若爱只是一场豪赌
作者:不爱耍流氓 | 分类:都市 | 字数:6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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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_77 我都快死了,能说点好听的吗?
许宁川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只脚已经抬起,踩在楼道比外面高了半截的地板上,另一只脚还在外面,而他的手扶着门。
就在五米之外的地方,车子在剧烈擦破地面之后停了下来,赵薇妍的外套被鲜血染红,鲜艳得刺眼!
直到车主下车,大声惊叫着“你没事吧?”这句话,许宁川才反应过来。
他手里的钥匙“啪嗒”一下,掉在地上,许宁川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赵薇妍还有意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许宁川由远及近。
那双眼睛漆黑而明亮,他曾不止一次亲吻过这双眼睛,说她最灵动的部位就是这里。
而此刻,他看到她眼底多了一抹浑浊,仿佛下一刻眼睛闭上,她将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赵薇妍!”蹲下,她的身体软软地躺在地上。
他伸出手,将赵薇妍很轻地拥在怀里,她身上的血顿时染了过来,他的浅色外套顿时变了颜色。
“嗯。”她转着眼珠子,喉咙里发出一丝轻响。
一个简单的字眼,仿佛用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他没有她想象中的质问和愤怒,反而是冷静得可怕。
赵薇妍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她想抬手去摸摸他的脸,总是冷硬的脸。
“那我……赌赢了吗?”她的声音沙沙的,不复以往的清脆。
许宁川捏着她的手,软绵绵的小手此刻冰得厉害。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缓缓说出一句话:“我先不告诉你,如果你在这里没了命,那你就绝对输了。”
他抱着她的时候,甚至脚步都是平稳的。
跟旁边的司机大吵大嚷一副害怕不已的样子相反,许宁川此刻平静得可怕。
“吵什么?把你的车门打开,我要送她去医院。”他的语气不重,但是带着惯有的命令式。
虽然对方已经打了120,但谁知道他们要多久才能到?
“哦哦,好的。”男人战战兢兢地点着头,将后座的门打开。
许宁川弯腰,怀里的赵薇妍闭了闭眼睛,一副想要睡着的样子。
“不许睡!”他也上去,再抬眸,命令前面的司机。
“你再说一句废话试试?快点上车,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上了车,慌慌张张地倒退。
他们两人在后面,许宁川坐着,赵薇妍则是被他半抱着,听到他冷漠中透露出的凶意,赵薇妍扯了扯嘴角。
“可是……我很困。”她感觉周身火辣辣的,剧痛让她冒出冷汗,她抓着许宁川的手掐出一道血痕。
“困也忍着,你若是睡着了,以后我把彤彤从你爸妈那里抢过来,立刻娶一个妻子,彤彤会不会被欺负,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他抿着唇,说出一句让她生气的话。
手腕上的剧痛,让许宁川稍稍皱眉,但他没说什么。
赵薇妍的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涌出,还是刚刚叫住他的表情,又哭又笑。“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的力气,说完之后,她喘着气,要停顿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继续说。
“彤彤,也是你的女儿,你……就那么狠心?”
许宁川轻抚着她的头发,心里麻麻的,涩涩的。
“对,就是那么狠心,你若是死了,彤彤以后估计会过得很艰难。”他勾了勾唇,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另一只手狠狠地攥成拳头。
“你也知道,我妈对你很反感,若是知道彤彤是你生的,估计会很讨厌她。”
赵薇妍的指甲使劲地抠着他的手背,泪眼朦胧。
生平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可是他非但不说点什么好听的安抚她,就算是假意说一句爱她,也比拿女儿威胁她来得好啊?
“许宁川……虎毒不食子……”
说这话,额头上的血流了下来,一直涌到她的唇边。
鲜艳的血迹,她下意识地伸出舌头。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很腥,带着黑暗和死亡。
“纸巾呢?给我纸巾!”许宁川对前方开车的男人呵斥。
他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将她唇边和脸颊的血迹擦干。
在他继续跟赵薇妍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体力不支,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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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连闯了三个红灯,才到达医院。
许宁川满身是血地将人抱下来,医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他将赵薇妍放在护士推过来的病床上。
赵薇妍两颊大部分的血迹被他擦干了,白生生的脸蛋血色全部褪去,像敷了一层粉,白得可怕。
肇事司机在旁边,双手握在一起,祈祷着赵薇妍没事。
“一定要保住她的命!”许宁川抓住一名医生,脸上的含义仿佛将周围结成一层霜。
“我会尽力的。”
在医院这种地方,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而一定的分量太重,谁敢保证?
即便为赵薇妍手术的医生有二十几年的从业经验,依然不敢夸下这个海口。
“我要的是肯定,而不是尽量!有任何情况,要立刻通知我!”
医生避开许宁川的视线,心里嘀咕,肯定,你说得到轻巧。
许宁川紧跟在医护人员的身后,医院在安排立刻抢救,赵薇妍顷刻间被推入手术室,一扇门阻隔了他和她。
他靠在墙壁上,目光没有焦距一般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里面的灯光透过小窗户偷出来。
他能看到医护人员来来往往,大概是情况很紧急。
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
许宁川一把冲了过去,“她怎么样?你怎么出来了?”
他的激动,换来护士的不耐,一把推开许宁川的手,脚步匆匆地往前,而她的声音隔空传来。
“不要挡着我,病人失血过多要输血,我都忙的不可开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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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许宁川站在走廊上,姿势没有变过。
那个肇事司机,到现在还晕乎乎的,刚才那个地方是转弯,他虽然有意放慢了车速,但是没有想到突然有人冲出来。
天寒地冻,他搓着两只手,却发现周身还是冰寒。
“先生,里面的那位,是你的妻子吗?”司机试图跟许宁川说话。
他这下比
许宁川还希望里面那位没事,刚刚拿驾照不到两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司机很没底。
“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她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医学技术那么发达,一定会的!”
“吉人自有天相!”
可是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就在他们下车的时候。
许宁川听到对方的这句话,突然抬眸,冷冷望了过去。
“离我远点。”
一句话,吓得司机退了几步,却不敢擅自走点。
只好双手合十,一遍遍念叨:“佛祖,菩萨啊,你们千万要保佑这个女孩没事,弟子愿意吃斋拜佛半年!”
等候的时间格外漫长,手术室的灯光一直亮着,证明赵薇妍还没手术完毕。
到了中途,门终于开了。
“手术做完了吗?她怎样?没有生命危险吧?”许宁川抓着护士的手,低吼。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脸色沉郁。
“你就是病人家属吧?病人的情况有些危险,麻烦你在这上面签个字。”
这种剧情,许宁川曾经在许老太太看的电视剧上看过一次。
电视剧上,男主签完字之后,手术失败了,女主死了,许老太太当时在旁边嚎啕大哭。
他对此不以为意,觉得老人家这么好糊弄,一出戏就骗了她那么多的眼泪。
但真的遇到自己面对这一刻的时候,许宁川却感觉一点儿都不好笑。
岂止是不好笑来形容?简直是心里和身体的双重虐待。
如果,真的发生了电视剧上的那一幕呢?
“我不签!”许宁川推开笔,冷硬拒绝。
如果赵薇妍死了,她真的死了……
他僵僵地坐在椅子上,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痛。
不,她怎么可以死?
这个女人,就在前一刻,还生龙活虎地站在他的面前,甚至昨晚他们度过妙不可言的一夜。
如今,他还好好的,她却在里面手术保命。
到底是哪个环节错了,以至于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
他以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头发乱了,露出颓废的表情。
他没有想过赵薇妍会这样做。
他想咆哮,问她是不是猪脑袋,为了一个答案连命都没了。
可是在咆哮之前,他又觉得这只是他发泄的一个理由。
如果他的态度再好一点,如果他不这样说话,或许赵薇妍根本不会做出这种偏激的举动。
她要堵,这一次他满盘皆输。
“不签会直接耽误手术,家属,请你冷静一点!”护士尖着声音呵斥。
“我签了,你们保证能救活她吗?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推卸责任,将过错认定在伤者本身的身上?”许宁川冷笑,拒不接受护士的签字笔。
“呵,你妹光想着明哲保身,丝毫不站在病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如果她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间医院也开不下去了!”
护士倒吸一口凉气,又气又急。
“你这个病人家属,横什么横啊?现在关键是手术,你不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却威胁我!你以为这是什么送命的文件?这不过是一个保障而已,每个医院都有,难道你打算将每个医院都铲除了?医院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再者这个手术也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除非这个病人真的很不幸才会出现意外,现在,你到底签还是不签?不签的话手术立刻中断!”
——————
“彭”的一下,手术室的门被关上,仿佛为了发泄什么。
里面的医生皱眉,隔离服染了一抹血迹,不悦地对护士说:“怎么去了那么久?”
闻言,护士怪声怪气地回答:“人家家属来头大着呢,硬是拖了几分钟的时间,还放话若是病人救不活就让咱们医院开不下去!”
外面,许宁川的脸恢复了面无表情,除了较为苍白之外,他看着跟没事人差不多。
他的手机在裤兜里响了一会儿,紧贴着皮肤,震动。
许宁川将手机拿出来,发现打这通电话的人是赵母。
事实上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之后,有几次都是他跟赵母打的,这是赵母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偏偏在一个这样的时候。
他没有犹豫太久,接通了电话,不过那边是彤彤的声音。
“爸爸,你在哪里啊?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了?”小丫头的声音脆脆的,他能想象她在说这两句话的表情,肯定是嘟着嘴,不满意了。
“在忙。”他没有过多解释。
“忙工作吗?外婆说你要上班。”
许宁川嗯了一声,语气低不可闻。
虽然他还是跟彤彤如此交流,但是敏感的小家伙还是察觉到了许宁川这一次似乎比以前冷淡。
小家伙撅了撅嘴,“那我不打扰爸爸了。”
“好,等爸爸忙完了就去接彤彤,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彤彤的答案自然是好。
只不过电话依然没有挂断,她对许宁川说“爸爸,等一下,外婆要跟你说话。”
电话被递到赵母的手上,语气担忧地问他:“宁川,你现在在哪儿?妍妍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她的话里,仿佛知道了什么。
许宁川捏着手机,没立刻吱声,赵母继续说:“她的电话从昨晚开始就打不通,我很担心,后来才知道她根本不在乔乔那边。”
因为不放心,她只好给褚擎天打,没想到褚擎天告诉她赵薇妍受了点伤。
也因此,她才找了许宁川,因为听说是许宁川救她的。
赵母了然,怪不得妍妍不回家,压根就是受了伤,而回避他们,怕被他们知道。
因为是受到牵连,褚擎天对赵母没有过多隐瞒,已经坦言明天就会去亲自道歉。
“昨天我还跟她讲了电话,昨晚到现在突然就联系不上她人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伤得重吗?你们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伯母,赵薇妍现在没什么事,大概是累了睡着了,手机没电,所以没有听到。”
他不动声色地撒下一个谎,如果赵薇妍的父母知道赵薇妍的情况,或许会离开冲过来。
这个时候,不是人越多越好。
“真的吗?”赵母的语气透露出一丝怀疑。
“嗯,她的伤正在恢复的过程中,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们别担心。而且天气冷,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彤彤
离不开你们,我在这里照顾赵薇妍就好了。”
“那宁川,麻烦你了。”
对于赵母感激的话,许宁川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说了一句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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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许宁川狠狠呼出一口浊气。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站到他腿都麻了,连司机的家属也跟着过来了,在那边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走廊上有些吵,他往那边看了一眼,那些人还不自知,指着年轻司机的脑袋说他开车不小心。
许宁川刚要警告他们闭嘴,手术室的门开了。
赵薇妍被护士推着出来,脸上的血迹已经彻底清理了干净,但是脑袋却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像一颗粽子。
但是一点都不好笑。
那些声音也停了下来,一窝蜂地涌了过去,七嘴八舌地问伤者现在的情况如何。
“命已经保住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转去加护病房观察两天。”
从医生口中听到她没事,许宁川紧揪的拳头终于松开了。
他的脚颤了一下,这个过程的煎熬将他身上的力气都抽干了。
仿佛变成一具无意识的驱壳,跟在护士的身后亦步亦趋。
肇事司机的家属正想询问后续,他没空理会他们,将上官彦的电话给了出去,“直接找他。”
赵薇妍被送到加护病房,那个护士,正是出来让许宁川签字的人。
她的手又开始挂针,许宁川坐在赵薇妍的旁边,心境却跟两天前的完全不一样。
当天夜里,赵薇妍没有醒来,不仅如此,还发起了高烧。
他握着她的手的时候,赵薇妍无意识地呢喃了几个词:“彤彤,宝宝,对不起!”
但是没有宁川。
他不知道后面的对不起,是对他,还是对彤彤。
他握着赵薇妍滚烫的手,一次又一次摁了床头的那个按钮,将医生叫过来。
“哦,这是正常的现象,现在挂针的水就是降温的。”
医生的话不冷不热,仿佛许宁川太大惊小怪。
第二天,许宁川从床头趴着醒来。
天已经放晴了,太阳不大,但是也照了进来。
病房里一片明亮,但赵薇妍还没有醒。
“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护士进来跟赵薇妍换药的时候,许宁川声音沙哑地问。
他的下巴冒出一层青色的胡渣,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没有休息好,他的脸色比昨天更难看,黑眼圈更是显而易见。
“大概今晚。”护士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就是那个叫他签字的护士。
等候的时间很无聊,他请来一名看护先照顾着赵薇妍,然后折回住的地方。
回来的时候,许宁川的手里多了一本笔记本。
他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从小到25岁,在赵薇妍离开两年后,他的这个习惯就断了。
大概是因为公司太忙。
“先生,你来了?”看护是一名是五十几岁的阿姨,热络地跟许宁川打招呼。
他点头,看着床上的赵薇妍:“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有醒来过吗?”
阿姨摇头:“这个倒没有,只不过一直在喊一句话。”
“什么?”
“我的孩子,我的宝宝。”
病房里一阵寂静,许宁川挥手让阿姨出去。
生彤彤的时候,她是不是受了特别多的苦,否则怎么在这个时候念起这件事?
他嗤笑两声,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子,难道还不苦?
许宁川拉了张椅子,给赵薇妍掖了掖被子,这才坐下。
毕竟本很厚,他不喜欢老是换来换去,这个本子,是他高一的时候开始用的。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记载了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事,但即便几千个日子过去,他依然只写到三分之二的纸张。
许宁川的日记不长,几乎只是象征性地几句话带过。
他翻开日记,一行行笔直刚毅的字眼映入视线。
——————许宁川的个人日记————
2009年10月21日。
游泳池里有个女孩子在呼救,将人救上来之后,猜测是个新生,一个人来游泳池又不会游泳,很奇怪。
走的时候,她问我的名字,说要感谢我。
我没有停步,背对着她说了一句不用。
救她,只是举手之劳。
2009年10月22日。
无聊的课要上到月底,从教室出来后,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室友在旁边起哄。
等她抬起头,发觉是昨天的女孩。
她说她来感谢我的,要请我吃饭。
我的答案——
自然是拒绝。
2009年10月23日。
下雨了,没带伞,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
不知何时挤入一个小身板,有些羞涩,但是却大着胆子,将一把伞递了过来。
我问她怎么在这里。
大一的教学楼跟大四的不再同一个地方。
然后她莫名其妙地将伞扔掉,一溜烟跑了。
2009年10月24日。
雨停了。
2009年10月25日。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女孩又来了,拿着一个餐盘,只有她一个人。
坐在我旁边的都是男生,她看了我一眼,怯怯的表情。
问能不能在我旁边坐下。
室友不例外的又起哄,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语气,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我不认为她适合坐在一群男人的身边,纵使邻桌的是女孩。
记得伞还没还给她,就放在我的包里。
于是顺道还了。
没有答应她坐在我旁边的请求。
2009年10月26日。
父亲给我的卡里打了一笔钱,此前我已经明确说过不需要生活费了。
他不放心。
2009年10月27日。
晚上熄灯,他们在那里说荤段子,三个人哈哈大笑。
我不懂其中的笑点。
老鹰说起给伞的那个女孩,用一种打趣外加我很不懂事的语气。
他说女孩喜欢我。
莫名其妙。
只见过几面,哪来的喜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