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科级干部
作者:姚有赳 | 分类:都市 | 字数:16.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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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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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到“谭木石幸福极了”,转到下一段就开始说“失恋”?因为谭木石只看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其他,而过分关注自己,则往往只看到表象,所以这种幸福注定不能长久。
谭木石和何安萍常坐的那个窗户外面,长着一棵老梅花树。秋去冬来,眼看是十二月份了。谭木石一天正陪何安萍看书,眼睛累时,眼光不由往窗外的梅花看去。往常谭木石很少正眼看什么花花草草,但是谭木石这一年多来,跟了何安萍混图书馆,又要猜何安萍在想什么,因此心思和目光都细腻了不少,看细微东西的能力与时俱进,已经可以和绣花姑娘媲美了。谭木石看那梅花树时,惊喜地发现,光秃秃的梅花树枝上,竟开出几瓣小梅花。
谭木石轻轻叩一下何安萍面前的桌子,示意她往窗外看,想一想又拿过硬皮本来,写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写完又想一想,又在诗后面缀一行字“梅=萍,谭木石情不自禁”。
何安萍看了梅花和谭木石的那行字,低头一笑,脸分明是红了。过一会儿,那硬皮本子推了回来,谭木石急忙看何安萍写什么,却是:“雪虽输梅一段香,梅却逊雪三分白”,后面也有一行字:“雪=谭,小何不敢独占风景。”
谭木石看了何安萍的这段文字,又沉到幻想和自我陶中,云里雾里的。
时间到了,管理员又开始赶人:“走了,走了,到时间了……”
谭木石、何安萍两人同时起身,像是已有默契,一起出了图书馆。
许多年以后,谭木石还记得那个冬天的晚上。因为有一些北风,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天空的颜色是墨蓝的,一轮金黄色的月亮挂在天空的东南角,月朗星稀,满天只有寥寥几颗寒星——整个天空看上去干净极了。
何安萍和谭木石肩并着肩,坐在图书馆前青藤架子下的石椅上。青藤的叶子已经凋谢了,白亮的月光透过青藤的缝隙射到两个年轻人的脸上。谭木石见何安萍望着月亮不说话,就说:“安萍君,我陪你读书这些天来,收获不少。”
何安萍依然看着月亮,笑一笑说:“我受谭先生教诲,也有很大进步。”
谭木石说:“安萍君你总称我先生,我不敢当,以后可不可以换个称呼?”
何安萍想一想,说:“那我以后也叫你木石君,怎么样?”
要依着谭木石,这几个字可以修正一下,何安萍最好称他“木石”,不带“君”,以示亲昵;或者把这三个字全都抛弃不用,在“谭”字上下功夫,何安萍能称他为“谭郎”或“谭哥”,既确定关系,又不失儒雅。但是谭木石哪里敢说得出口?就说:“挺好的。”又说,“我同何君从来笔谈多,像今天一起坐着说话的机会,算起来不超过十次,颇为难得。”
何安萍慢慢地说:“对,我没有什么朋友,木石君牺牲时间待我如此,小何心中感激。”
谭木石被人感激,心中也充满了感激,一时间,好像何安萍不再是理论上和幻想中的女朋友,而是一位相濡以沫的亲人,他动情地说:“安萍君你不能这么说,我随何君读书,完全是自愿,没有牺牲可言。要说感激,我倒要感激你多一些,我的朋友也不多,也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师兄说得上话,夏天又毕业了,我和宿舍的同学来往不多。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时间过得有意义。”
何安萍“哦”了一声,半天不出声,最后说:“你为什么和宿舍的同学来往少,他们都在干什么?”
谭木石说他与同学来往少,倒不是性格孤僻,难以相处。那是为什么?谭木石所在的系,尽管属于正牌大学,但学风不好,大学生到了大学,次要精力用于学习,主要精力用于谈恋爱。谭木石认识何安萍前,没谈成恋爱,都被师兄干钩于看成鸿毛。谈恋爱的,不算租房在外的,都晚出晚归,谭木石要到图书馆占座,一般是早出早归——与何安萍聊天到晚上十点,回宿舍也算是很早的。谭木石出门时,他们还在睡觉,谭木石晚上回来睡了,他们才回来。因此谭木石很少碰得上他们。谭木石说:“总碰不上他们,都在谈恋爱呢。他们最近可忙了,一般见不着。”
何安萍害了羞,低头一笑,不好意思出声。谭木石又说:“有次系里发伙补,为了领钱,好不容易凑齐几个。他们交流怎么过元旦夜来着……”
何安萍不能免俗,问道:“怎么过?”
谭木石也不细想,说:“有的要去看通宵电影,有的要去香山顶上迎接新年第一缕阳光,还有的说要拉住女朋友的手过一夜。其他人接着说要在那个瞬间和女朋友kiss跨越元旦……”
谭木石顺嘴秃噜,把这个事从光明说到了阴暗,从单纯说到了混浊,从精神说到了肉体,从天长地久说到了一时快活,都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段话了。嘎地停住了,尴尬地不出声。
谭木石想不到,何安萍过了一会儿居然转过脸来,看着谭木石,两只眼睛像是两颗天上的寒星,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谭木石说那些话时,绝没联想到何安萍会有此一问,因此有些紧张,心里一默算,刚才有电影、香山、拉手、亲嘴四种情况,何安萍问的是哪种情况的想法呢?她今天晚上为什么这么问?是随便说说还是早有预谋?不及时回答会不会让她觉得内心肮脏,因此看不起谭木石?心一横,从此嘴巴不听脑子使唤,他的嘴说:“俗!俗不可耐!首先人为地分隔时间,就是愚蠢的。再者大好青年不干好事,却去干人所不齿之事,实在让人痛心疾首……”
何安萍目光闪了闪,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谭木石底气全无,嘴上接着说:“对,就是这么想的。”
何安萍不再说话,又去看青藤枝蔓间冰凉的月光。谭木石心中五味杂陈,也不说话,又看见何安萍已经把手从手套里抽出来,不经意地放在石椅两人的间隙处,月色照在上面,映出乳白的光辉。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何安萍像是轻轻叹一下,站起来,这是要走的意思。谭木石正要起身相送,又见何安萍转过身来,伸出冰凉的手指,在谭木石的额头上点了点,说:“你啊……”转身走了。
谭木石似是被点中了穴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何安萍用手指点过的地方,正一圈一圈地向四周扩散着眩晕。谭木石就那么坐着,直到月亮偏西,这才缓过劲来,起身往回走。
第二天谭木石起个大早,去图书馆,准备截获何安萍,把昨天的话谈透。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晚上回到宿舍,正在厉兵秣马,班长过来通知,说明天去找毕业论文导师,准备开题报告。
谭木石没有办法,隔日又起个大早,去找导师吴教授。
吴教授二十年前不是吴教授,而是吴工人。那个时候,刚改革开放,知识分子都重获新生。吴工人看厂里的臭老九都翻身唱歌,有些眼热,再看自己老婆因为节约家庭开支,居然要到菜市场拾菜叶子。心里斗争几天,下了决心,也要当知识分子。吴工人从中学语数外学起,用了十几年工夫,真成了知识分子。成了知识分子以后,也有了才情。以前眼热其他知识分子的东西,吴教授也有了。但是慢慢发现一个问题,成了知识分子以后,他和相濡以沫的老婆,再也说不上话。原来十几年来吴教授境界不断攀升,以前一起说话的是阿猫阿狗,现在一起说的是领导干部、学术权威,最次的也是在读的本科生。而老婆的境界原地不动,要想对话,已不在一个平台上了。
吴教授有道德底线,对老婆拾菜叶的往事,念念不忘,暗自发誓对糟糠之妻不离不弃。
和老婆对不上话,那吴教授的一腔才情该如何发挥,漫漫长夜又如何打发呢?无可奈何,吴教授转而醉心于学术研究和教书育人,对教书育人尤为醉心。学生有任何的疑难问题,只要找到吴教授,相当于找到了标准答案。学生知道吴教授急公好义,有事都找他。吴教授也会悉心帮助,从不收礼品,也不潜规则。解决了问题,学生谢过吴教授之后,想告别。那对不起,我老吴还有话说,同学你得陪我谈一谈天。就这个谈一谈天,学生最害怕,做毕业论文时,知道内情的,都不敢选吴教授做辅导老师。
谭木石近来只关心去图书馆读书,不知道选导师还有内情,班长问他,选吴教授做导师,行不行?谭木石无知者无畏,说行,第二天去找吴教授。
见了面,吴教授不问别的,先问谭木石读过多少书,让他不假思索,列出一百本书的名字来。谭木石在图书馆陪何安萍两年,不白陪,一口气背出一百本书的名字。吴教授听了潘金莲、田寡妇之类的书目,对谭木石极为欣赏,立时把他引为忘年知己。当天吴教授连请谭木石吃了两顿饭,把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谈成了月上柳梢,连谭木石上厕所的时间也不放过,站在一边陪着,边看谭木石撒尿边谈,一白天下来,还意犹未尽。晚饭后,和谭木石去操场边走边谈。谭木石心急如焚,终于忍不住,说:“吴老师,已经十点多了,再不回去,怕是要熄灯了。”
吴教授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了,看一下表,说:“还有十五分钟才熄灯,等会儿你快点跑,应该能赶回去,木石,我们再说说学术与人品的关系,大学生的人品由什么判断呢?相当一部分就是爱情观。木石,你谈过女朋友吗?”
谭木石心道,本来谈的有,被你吴老师一谈话,谈女朋友的事就要黄了,低声哀求道:“吴老师,今天真的很晚了啊……”
吴教授依依不舍地说:“那好吧,你先回去,明天早点过来,要不要我买了早点等你?”
第二天,谭木石又和吴教授纠缠了半天,下午才得以脱身。谭木石脱身以后,连饭都不吃,赶紧去图书馆等何安萍,直到又是月上柳梢,还是没有何安萍的影子。期末到了,还有几个考试,谭木石心里牵挂着何安萍,不时去图书馆蹲点,并准备考试,不知不觉中,过了元旦。
这天谭木石没有考试,下午又去图书馆,到那窗户下头,正想坐下,抬眼看见何安萍正坐在对面。何安萍见谭木石过来,站了起来,望他一眼,开始收拾东西。谭木石这个时候倒也灵活,直接不坐下,等何安萍收拾。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图书馆。何安萍在图书馆门口站住,转过头来看谭木石。谭木石也不出声,对何安萍的失踪,报有一点小态度。何安萍先开了口,说:“木石君,我今天晚上要回家了。”
谭木石说:“怎么?你期末不考试吗?”
何安萍说:“这个学期考试课目少,两门课已经考完了。”
谭木石说:“哦,那我去送你吧。”
何安萍说:“不用了,有几个老乡同去,他们可以照应。”
谭木石说:“也好,也好。”
何安萍停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那个硬皮本,说:“这个给你。”
谭木石伸手接过来,何安萍又看他一眼,走了。
谭木石心里似乎有一些话要对何安萍说,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站了一会儿,想起手里的硬皮本,忙打开看何安萍写的什么,竟是一首五言小诗:
妾心如镜面,一规秋水清。
郎心如镜背,磨杀不分明。
谭木石鼠目寸光,整整二十个字,他只盯上了“妾”和“郎”两个字。妾——何安萍如此自谓,把个亲近的意思表示得很明显了。谭木石心花怒放,这两个字证明,这些天的惦记没有白费,大冬天里竟觉春风扑面,全然不顾“不分明”这三个字体现出来的危机,还想着自己如此待人接物,正投何安萍的芳怀。
既然何安萍已经走了,北京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谭木石的心思已飞到遥远的季平。寒假回家,谭木石也不串亲戚,成天躲在屋里练字、背诗,然后给何安萍写信,把回信地址用正楷描得清清楚楚。
故事到了这里,进行得比较正常。差只差在,谭木石等了一个月,都没有等到季平来的回信。
寒假结束,谭木石回学校。看见同学们不谈过年吃的啥,而是谈起找工作。谭木石这才想起来,还差几个月就要毕业,于是打起精神,赶忙也做个简历,跟着同学四处找工作。
温饱思淫欲。找工作的重任当前,谭木石把何安萍排到第二位。
时间转眼到了三月,谭木石一天赶场回来,刚到宿舍,就听见门外有人找。谭木石抬头看时,不是何安萍是谁?谭木石说:“安萍君,你来了?”
何安萍说:“来了。”
谭木石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何安萍此时倒大大方方地说:“木石君,你有时间吗?”
谭木石说:“有时间,现在就剩有时间了。”
何安萍看看谭木石宿舍里的几个青年,说:“那我们下去走一走吧。”
谭木石说:“好。”
何谭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两个人就站在道边上,看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但是过路人谁也不理会这两个人,照样来来往往。何安萍最终说:“我明天想去图书馆,木石君你明天有时间吗?”
谭木石说:“有时间,我也挺长时间没去图书馆了。上午有一个面试。下午就有时间了。”
何安萍说:“那下午也可以,你好好面试。”
谭木石说:“好。”
何安萍最后说:“请你带着那个硬皮本……”
谭木石说:“好。”
何安萍说:“再见。”
谭木石也说再见。说完再见,谭木石想,自上次到现在,不见何安萍已有两个月了,自己对何安萍的心有所改变了吗?没有。但是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呢?
一般情况下,谈对象谈到意兴阑珊,就离分手不远了。
第二章
第二天上午,谭木石又去面试,回到学校正好是午饭时间。谭木石从食堂出来,想,反正时间不早了,回去也睡不着,干脆去图书馆等何安萍吧。认识何安萍两年多,头一次是她约着去图书馆,真是感人。不过最近被找工作搅得头大——想起来何安萍也要找工作了吧,哎呀!
谭木石心头一紧,赶紧往图书馆去了。
谭木石急匆匆去图书馆,走到青藤架下,抬头看见何安萍正站在那里。谭木石见何安萍以逸待劳,有些猝不及防,干巴巴地说:“安萍君,你来了?”
何安萍说:“来了。”
谭木石说:“那我们进去吧。”
何安萍说:“不进去了,我们在这里说会儿话吧。”
谭木石说:“来了不就是去看书吗,怎么不去?”
要说谭木石没劲,也真是没劲。两年来就照着图书馆使劲了。何安萍为什么在月圆之夜有那个举动?为什么在此之后的一个月不露踪影?为什么又留下那首小诗?为什么春节过了这么久,又才露面?
这些谭木石全然不顾,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不协商,不谈判,也不想办法斡旋,居然还要看书。
何安萍说:“不去了。木石君,我要回老家工作去了。今天来,是和木石君告别。”
谭木石说:“怎么这么早?”
何安萍说:“我——在老家找到一个工作,需要早点回去实习。”
谭木石听说何安萍有了工作,立刻觉得矮了三分,低声说:“找到工作了,那真要恭喜你。”
何安萍不出声,谭木石想了想又说:“你这一走,要再随何君读书,就不容易了。”
何安萍好像已经猜到谭木石如此说话,说:“木石君,你如想和我一起读书,可以和我一起回南方,你愿意吗?”
谭木石没有想到,何安萍能问出这句话,不知该如何反应,就懦弱地说:“你怎么不在北京找工作?”
何安萍似是也猜到了谭木石这句话,说:“在北京,我找不到工作——你能养我啊?”
何安萍这个提问,谭木石又没有想到,顾左右而言他,说:“刚才过来的路上,看见玉兰花又开了。”
谭木石两个问题一回答,坚定了何安萍的决心。何安萍换一个话题,说:“木石君,你的硬皮本带来了吗?”
谭木石以为何安萍又要写什么话,连忙说:“带来了。”
何安萍说:“可不可以……留给我做个纪念?”
谭木石说:“当然可以,这个本来就买给安萍君的。”
何安萍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那谢谢你。”
谭木石见到何安萍,一直在看阵势,看到现在,明白个大概,何安萍这是要抛弃我啊,自尊心陡然上升,心肠硬了一硬,说:“这话从何说起?我随何君读书,都是我在感谢你。”
何安萍从包中拿出一张小照片,递给谭木石,说:“木石,”——此处“木石”,不带“君”——“我没有什么好,你忘了我吧。”
谭木石接过来,一看,是何安萍的一张小照,眉头蹙着,嘴角却含着笑意。似是大雨过后,刚刚出了点太阳。谭木石心头一酸,脸上却不露声色,说:“好吧,我尽量忘。”
何安萍内心似是排山倒海,嘴角一抽一抽的,过了一会儿,伸出手,说:“那再见吧。”
谭木石看一眼何安萍的手,把双手背到身后,也眼望别处,说:“再见。”
何安萍停了停,收回手,转身走了。谭木石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也不伸手去擦,只使劲抽鼻子,不让眼泪落下来。眼见白玉兰开得正旺,此情此景,不正对着崔护的“去年今日”“人面桃花”的句子?只是本子已被收走,满腔思绪,无处落笔,想到此节,谭木石这才怅然若失。
在怅然若失后的几天,谭木石不断分析这件事。何安萍问自己两个问题,明显都没答好,应该坚决地说“我跟你走”,“我养你”,或者用行动代替语言,直接把何安萍抱过来就亲,这样是不是能把何安萍留住呢?又想何安萍嘴上说请自己忘了她,手上却递上来照片,让他用以睹物思人,这不是居心不良是什么?转而想,何安萍如果连个照片都没留下,岂不太残忍了?还想,何安萍不会说走就走,这两天要是去女生公寓门口堵着,应该还能找到何安萍。找到她,再把两个问题补考一次,能不能出现奇迹?或者不管他什么问题,直接抱住何安萍的大腿,放声痛哭,能不能有效果?最后还想,女人真是绝情,依着两年来对何安萍的了解,她怎么也不能干出这种事来啊!
何安萍父母是普通工人,前些年相继下岗,两口子做个卖菜的小买卖。做个小买卖,养家糊口可以,要再供一个大学生念书,有一定难度。
咱都听说过不少家境困难的学生,自立自强,勤工俭学,苦练本领,艰难度过大学生活,然后找到体面高薪的工作,从此扬眉吐气的故事。但是谁也无权规定,像何安萍一样的贫困学生,就不能喜欢过一点小资生活,就不能读一读闲书,就不能找个男朋友对一对诗。
一个女大学生,毕业之后,谁不想一无所有地从零开始,难道这不是很多人都希望的吗?而为了选择一个体面高薪的职业,而抛弃一个窝囊的男朋友,难道就不可原谅吗?怕是有人会说,可以原谅,我要碰到这种情况,有十个谭木石都能抛弃了。
谭木石分析来分析去,也没有机会知道,何安萍此次南旋,不但要工作,而且要结婚,连弟弟上大学的学费也解决了。如果咱们知道,何安萍把结婚的消息瞒下不说,决心让谭木石糊涂,我们就没有理由说何安萍残忍,反而觉得何安萍真是足够善良了。
我们也不用去考证,何安萍是何时生出分手的念头?是月圆夜之前还是之后?是找到工作之后,才想和谭分手?还是因想和谭分手,才放手在老家找工作?已经说不清楚,也不重要了。
话说谭木石带着不满、自怜、幽怨、困惑、失落、抑郁、悲愤等多种情绪,过后几个月的大学生活,不能说不是一种煎熬。谭木石此时的心境,除了琼瑶,没有人能形容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