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谜情
作者:颜灼灼 | 分类:都市 | 字数:4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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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谜(二)
那个时候,哪里想得到他们会有朝一日成为夫妻,还经历了这么多的曲折坎坷。她轻轻叹了口气,程逸颉却听到了,转过身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幅画的故事吗?”
“记得。”慕清澄记得很清楚,“画作名称是‘阴雨小路’,你刚到这座城市接手家族事业时,面临人生的转折点。看到这幅油画本身带有一种迷茫孤独的感觉,很契合你当时看不清前面道路怎么走的心情。”
程逸颉点点头,脸上又浮起让她觉得很陌生的、近乎凄凉的表情。她不由自主的凝视了他一会儿,眼中盛满了关怀,很温柔地问:“你现在,应该不迷茫,不孤独了吧。”
他看着她,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深潭,好黑好沉,闪着幽幽的光。他突然叹了口长气,有点碍口地说:“有时候,我还是看不清前面的道路怎么走,但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只有硬闯了。”
她抬眼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口。她很迷惑,不明白他所谓的“刀山火海”指的是什么,也不清楚他走的究竟是一条怎样的道路。她其实不曾走进过他的世界,一直徘徊在外。
他在她的眼底读出了疑问,可是,他无法作出解释。他忽然紧张和不安起来,他担心失去她,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后悔过嫁给我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她低语,那对眼睛,像黑暗中的两盏小灯。
他在一种近乎惊悸的情绪中,抓住了她眼底的某种深刻的柔情。她身上的白色长袍飘飘荡荡,加上长发飘垂,很随意的穿着,看来却那样雅致、飘逸,浑身上下都带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浪漫的气息。
他情难自禁的,拉着她的手,把她轻轻的拉过来。她投进了他的怀里,他紧拥着她,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感到她的身子的轻颤。她消瘦了,能明显感觉到骨头有点硌手,他很清楚,她的消瘦是他造成的。他带着怜惜和歉疚吻着她的鬓角,她的耳垂,嗅着她发际的幽香。他不敢说话,怕惊走了梦,不敢松手,怕放走了梦。他心痛的闭上眼睛,嘴唇滑过她光滑的面颊,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她自己动手,解开了腰间的衣带。身上的睡袍滑落到地上,他的手触及那层轻薄柔软的纱布,蓦然醒觉,松开了她。他抬起眼睛,顿时呆愣住了。眼前的景象令他血脉贲张,一刹那的冲动几乎将他摧垮,他想要不顾一切的沉沦其中,哪怕是火海,他也宁愿被燃烧,化为灰烬!可是,那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智,还是在关键时刻拯救了他,他还肩负着重大使命,还要掩护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搭档、好兄弟,也要保护她,好不容易已经一步步接近了真相,一旦有半点闪失,必将功败垂成。
他的脸色冷峻了起来,声音变得僵硬了。“为什么穿成这样?”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有惊惶,有挣扎,有苦恼,还有一种令人心碎的柔情。这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眼光,在述说着几百种思想。然后,她的睫毛垂了下来,迅速的盖住了那一对会说话的眼睛。张开嘴来,她嗫嚅着:“我……我……我以为……你会喜欢……”
他心中一阵强烈的抽搐,心脏就绞扭疼痛起来。他心中在呐喊,原谅我,小橙子,原谅我的迫不得已!嘴上却冷冷吐出了四个字:“我不喜欢。”
一种畏怯的的情绪紧抓住了她,她咬住嘴唇,入定一般的站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
他再也无法面对她目光,硬生生的转过身去,大步向卧室门走去。
“等等!”她忽然惊惧起来,觉得他这一走,恐怕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她抛开尊严,抛开羞耻,试图作最后的抗争和挽回。
他收住脚步,迟缓的回过头来,重新面对着她的眼睛。那对清亮的眼睛里浮上了一层水气,那水气越聚越浓,终于悄然坠落。“我想知道原因。”她的声音颤抖着,“我不要这么不明不白的做你的挂名妻子,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至少让我明白,你婚前婚后反差这么大的原因。我是有思想,有感情,有尊严,有人格的,请你尊重我,理解我的感受!”
他呼吸急促,握紧了拳头,手心中沁出了汗珠。她试着从他眼里去读出他的思想,可是,她读不出来,他的眼光太深沉,就像不见底的潭水,探测不出潭水的底层有些什么。
终于,他深抽了口气,一言不发的再度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茫然四顾,渴望自己能抓到一样东西,支持她,扶助她。可是,她所依赖的大树已被连根拔起,她这小小的藤蔓将何所攀附,何所依归?
慕清澄擦干眼泪,换好衣服,连夜离开了别墅。来时的一腔热忱和期望,化作了满腹惨痛。她下定决心,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除非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她预感到,将要永远失去他了。
慕清澄的离去,程逸颉是知道的,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站在阳台上,目送她的身影远去。他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压着一块好大好大的石头。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他还是照常约了陈雨飞,到溪临市博物馆去。开车去博物馆的路上,他眼前模糊了起来,车窗玻璃外,不再是街道和车辆,而是慕清澄那对充满了无尽的哀愁的眸子。车子停在博物馆的停车场,他神思恍惚的下了车,走进博物馆大厅的时候,依然心神不属。
“程先生。”有人唤他。他凝神一看,是顾恒宇站在他的面前。他之前经常出入博物馆,和顾恒宇多有碰面,但像这样单独相处,还是第一次。“你好,有事吗?”他客气却疏远地问。
“你是来找清澄的吗?她不在这里。”顾恒宇同样语气疏离。
“不是。”程逸颉简短回答。
顾恒宇紧盯了他数秒,眼神是严厉的,带着谴责的意味。“我看得出,清澄很不快乐,她嫁给你,一点都不幸福。你得到了珍宝,却不懂得珍惜,我瞧不起你这样的人!”
程逸颉淡淡一笑。“你管得太宽了,顾先生,清澄是我的妻子,她快不快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没有资格干涉。”
“你给不了她的快乐和幸福,我能给。”顾恒宇冷冷还击,“君子不夺人所爱,但既然你不爱她,我也没必要当君子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把她争取过来。”
“如果我不答应呢?”程逸颉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顾恒宇冷哼了一声。“由不得你不答应!”
“逸颉——”陈雨飞的声音传来,转眼间人已到了他们面前。看到二人的神色,她很是奇怪。“你们这是怎么啦?”
“在探讨点事情。”程逸颉轻描淡写,“走吧,去找我们要见的人。”
陈雨飞看向顾恒宇,他的脸上愠色未退,但还是礼貌地对她点头打招呼。
程逸颉已经迈步走了,陈雨飞也对顾恒宇点点头,追了过去。
程逸颉和陈雨飞是来找施奇的,此时已临近中午下班时间,保管与保护部的人员还在开会,馆长钟淳亲自坐镇,除了慕清澄在歌舞剧院参加排练外,包括余庆生、施奇和李妍珊在内的其他人都在场。会议气氛很凝重,一看便知是与《韩熙载夜宴图》宋人临摹本的失窃有关。
钟淳率先看到二人,招呼他们进办公室。
“怎么样,有什么新的线索可以提供吗?”陈雨飞开门见山地问。
钟淳怅然摇头。“一点线索都没有。”
“没关系,我们已经有线索了。”陈雨飞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齐刷刷向他们投来目光。
“已经知道偷画的人是谁了?”钟淳急切询问。
“先别着急,我们今天来,就是要给大家一个交待。”陈雨飞问,“这里有投影仪吗,需要播放视频。”
钟淳说投影仪要会议室才有,于是一行人转移到了位于一楼的小会议室。
程逸颉暗暗观察施奇,他的神色有些许不自然。“施奇。”他故意喊了一声。
对方一惊,但很快镇定了下来问:“程总有什么吩咐?”
“在李东的饭菜里下毒,以及将《韩熙载夜宴图》宋人临摹本真迹调包的都是你吧。”程逸颉说得直截了当。
施奇先是一愣,继而笑了。“你是在开玩笑吧,警察已经调查过了,我没有作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