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怎么样了？”我把贺云虎绑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醒过来，光是从气息来看就很明显，他伤的很重，看起来，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恢复不过来了。

也对，炼凶尸，对贺云虎的水平来说，也算是孤注一掷了，炼的好了，凶尸就会成为他有力的助手，甚至比他本人的战斗力还要强很多。可是，一旦像现在一样出现意外，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不仅凶尸要完蛋，甚至连自己都要被搭进去。

何老爷子一直在旁边看着，没回话，我觉得奇怪，就回过头去看他，他这才盯着我，眨了眨眼睛，说：“李曼还在隔壁，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正面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老爷子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怕就怕我愚钝，听不出他的画外音。

既然老爷子让我去，那我去就是了。

“好。”

何初雪在一旁，看着我们两个莫名其妙的对话，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的蒙圈模样，把她内心的挣扎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到最后，何初雪还是跟着我们出来，去了李曼的房间，不，说是房间，其实，跟囚禁无异。

一打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何初雪甚至站在门口一愣，整个人又退了出去。在何老爷子的注视之下，她皱了皱眉头，撅起嘴来。老爷子无动于衷，何初雪只好跺了跺脚，捂着鼻子进来了。

房间里依旧跟以前以后，阴暗，潮湿，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氛，而李曼这回没有坐在椅子上，我是说，被绑在椅子上，而是平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面无生气。

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小伦的尸体竟然跟李曼放在一起，而这股臭味，正是小伦的尸体发出来的，小伦身上的衣服还是寿衣，早就腐烂的不行了，烂肉也透过衣服的破洞掉出来。

不过，跟前几天见到的小伦相比，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起码，我在他的身上已经感觉不到戾气了。不过，到底是个死人，现在，几乎什么气息都感觉不到，当然，除了到现在还在他身体里辛勤工作的那只蛊虫。

老头儿说，那蛊虫叫做噬魂蛊，是一种极其邪恶的蛊虫，专食人灵魂，不过，这蛊虫还有一大特点，那就是听话，当然，听的是主人的话。所以，如果主人不是什么坏心肠的人，这虫子倒是也能派上好用场。

比如现在。准确的来说，小伦现在身体里残存的魂魄已经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自己的魂魄了，而是经过贺云虎凶化的魂魄，这样的魂魄就算还在身体里，却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初衷，一心只想着按照主人的旨意行事。

不过，老头儿这噬魂蛊可能太久没用了，还小的很，所以工作效率自然也就不是很高，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也已经很厉害了。

“小贺，李曼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她好像快死了，我找医生来看过来，看不出毛病，但是说是生命特征已经很微弱了，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没办法把她送到医院。只能等着你回来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了。”

何老爷子好像还挺担心的模样，大概也是觉得这家人可怜，小华已经没了父亲，要是再这样没了妈妈，那才真是可怜到家了。

光是这样看，我也看不出所以然，我一边走到李曼身边蹲下来，一边问何老爷子：“何老先生，请问其他两个人怎么样了？”

何老先生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精神病院那边的朋友已经给他过消息了，自从我们把尸体带回来以后，何丰和阿力确实安静了不少，这今天已经又好转的迹象了。

可是，不应该啊。何丰和阿力好转，那就说明和尸体对他们的控制已经有所减弱了，等到尸体彻底被噬魂蛊净化以后，何丰和阿力，甚至包括小华，应该都能彻底好转，可是李曼这是怎么了？

我掏出符咒，贴在了李曼的额头上，在空中画了个符，眼前一黑，没忍住，坐在地上，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李曼一个人坐在河边，傻笑。

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李曼好像看不见我，或者说，她只顾着傻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于是，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就发现她正对着河水傻笑。

河面上是两个人，不，准确的来说，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或者说，是两个李曼，不过，这两个李曼只有一具身体，从脖子处分开，长出了两个脑袋，就好像新闻里说的连体婴一样。

两个人一模一样，对着李曼也在傻笑。

李曼的手指已经全都没有了，她用自己的两根胳膊，夹起了一株草来，试探着点在了河面上，河面泛起涟漪，把她的倒影打乱。

一开始，我还以为李曼疯了，在无理取闹呢，可是，一看到河面上的倒影乱了，李曼忽然就站起来，朝着河面大吼了一声，那种吼声，除了撕心裂肺，我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紧接着，李曼整个人都跳进河里，我这才发现，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河，因为李曼进入河里以后，水面才刚刚没过了她的半个脚，甚至连脚背都没有没过。这样看来，这水的深度超不过三公分。

李曼像是疯了一样，两只脚不停地用力踩着水面，溅起来的水花朝四周散开，水面上彻底没有了倒影。

“啊——怪物，你是个怪物——”

李曼又开始嘶吼了。

可是，李曼的话音刚落，水面却忽然平静了下来，两个脑袋的李曼重新出现在了水面上，奇怪的是，这回不是李曼的倒影，竟然还是我刚刚看到的那副模样。

然而，刚刚我看到她们，是因为李曼蹲在水边，倒影过去的。现在李曼没有站在水边，而是直挺挺的站在水中央，可那倒影依然蹲在水边上，跟刚刚的李曼一模一样，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