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雁塔淋雨我陪你看雪
作者:夏木希 | 分类:都市 | 字数: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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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我没有家,我只有我自己
宣森早上醒来,冲了冷水澡,准备出门时才发现昨夜又下了雨,淡淡的泥土气息格外好闻,天空依然阴着。
他取过玄关上的那把蓝色雨伞前往了地铁站,两年前,他就不再开车,地铁和公交成了出行的交通工具。
早高峰的地铁负荷满载,他站在最后一节车厢的角落重新整理了一遍雨伞,每次下雨时他都会用这把,家里那把黑色的已被搁置了两年,上面落了一层灰尘。
地铁停停靠靠几站后,他出了地铁,进入了双子星大厦。
一出电梯,助理紧跟在他身后说,“冯总,这是下午三点在您办公室会见的客户资料。”
宣森接过资料,“哪家公司的?”
“南京那边的,这次他们派来的是一位业务能力极强的新总经理,本来前几天已经约好了见面,不知怎的临时取消了。”
“行,你去忙吧。”
宣森并未急着打开资料,先是冲了杯咖啡,才坐在办公桌前熟悉资料上的信息,当他看到我的信息时身体跟着抽了一下,“怎么会是他?”
他心里没底,他只知道两年前我回了南京,其他的事一概不知,他不放心的再确认了一遍资料上的内容,的确是我的名字,‘宫木木’这个早已烂在他心里的三个字无比扎眼,前面还有称谓‘总经理’。
他端起咖啡站在窗边,望着西安城繁闹的景象,眸子里的忧虑越来越深,他一度怀疑宫木木到底是不是我,毕竟世上重名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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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约定的时间已过,助理敲门而入,紧张兮兮的说,“冯总,南京的宫总刚来了电话,取消了见面。”
宣森转过身问,“没说什么原因?”
助理回道,“正要问,对方挂断了电话,再打时,已经关机了。”
助理出去后,宣森将桌子上的资料摔在了地上,被我放了两次鸽子明显生气了。
其实,那天我已经到了他的办公室外,当我从门缝窥见他站在窗边时,我却步了,我害怕和他面对面的交谈,于是临时做了逃兵,一口气跑出了大楼。
我没有回酒店,也没有找宫哲,那个点KFC很忙,我便去了一处竹林。
林子位于东仪路的南面,驱车不过十分钟,在闹市区算是一处难得的僻静之地,林子不大,围绕一片湖水而建,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宛若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很惬意。
以前,我和宣森经常会坐在这里的草地上,我躺在他怀里,安静的看着炫彩的夕阳在湖水中绘出神奇的图案,那个时候,只要我抬头看他,他总会宠溺般冲我微笑,轻吻我的额头。
那也是我们所有幸福里最安静的时光,就像古老的时钟突然出了机械故障,时间被定格,没有了嘀嗒,嘀嗒的声音,整个世界无比安静。
一切却在两年前的夏末嘎然而止。
一直坐到天色渐渐暗下,宫哲发来了微信,说是晚上西安大剧院有演出,她从朋友那弄到两张票,让我陪她一起去看演出,我无所事事就应了她。
我刚起身就怔住了,不知何时宣森已经站在了我身后,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哭了,哭了很久。
然后,趁我还未缓过神,他将我抱进了怀里,哭出了声,“真的是你,木木,你回来了。”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流遍我的身体,那种感觉很温和,我确切是他身体的味道,可我很快清醒了过来。
我一把将他推开,“你认错人了。”
他情绪激动:“你就是木木,你身体的每寸气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两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觉得他的话很可笑,笑了出来,“想我?你当初结婚的时候可有想过我吗?知道我有多痛吗,你肯定不知道,婚礼上你可是笑的最灿烂的。”
他沉默了。
我真的很想暴揍他一顿,质问他为什么不回答我,我只想要个答案而已。
这时,宫哲又发来了微信,说她已经下班,在南门地铁站等我,特意带了我爱吃的甜食,看到她发的亲昵表情,我笑了,笑得很舒心。
宣森看见我的笑,生气的问,“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单身,刚才是我朋友发来的,让我陪她……”,我发现干嘛要跟他解释这些,又与他无关,于是,我板着脸说,“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他抓住了我的手臂,用力很大,像是用了身处绝境时抓到救命稻草的劲,弄疼了我。
我冷冷的回头,“放开。”
他不说话也不松手,那双对上我的眸子泪光闪闪,我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声音柔了很多,“你到底想干嘛?”
他哀求道,“跟我回家。”
我反问,“回家?回哪个家?”
他说,“回咱们的家。”
我觉得好讽刺,可我没笑出来,那种笑对我就是一种侮辱,我将他的手掰开,说,“宣森,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自从你结婚那天起,那个家就已经在我心里死了,曾经,我本可以好好生活,但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疏亲散友,被父母拒之门外,可结果呢,是你让我变得无家可归,所以,我没有家,我现在只有我自己,我恨你,请你不要再掺合进我的生活。”
宣森怔怔的站在那,像一尊雕像,一尊会流泪的雕像,我的离开也没有再挽留。
我赶到南门时,宫哲已经等了我接近两个小时,脸色虽有不悦,可她还是关心的问我是不是很饿,我努力的点点头,摆出死翘翘的样子,她笑了,笑得那么温暖。
那晚的演出自然没有看成,宫哲是一个对艺术严谨的女孩,她说只有完整的看完整个演出,才是对艺术家,对演出家的尊重,也是对生活的尊重。
为了赔罪,我陪她从南门坐公交去了北郊,吃了路边摊烤肉,平时我很少吃肉,烤肉压根碰都不碰,所以,她点的肉我几乎叫不出名字。
她一边吃肉一边看着我笑,我问她,“你笑什么?”
她一口气吃了两串牛肉,“这世上还有你这样奇葩的,不吃肉,也不识肉的,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啊。”
我不能回怼,只好傻笑着说,“你说的很好,给你点个赞。”
她白了我一眼,又从竹签上抽走几串羊肉大口嚼着,羊肉的味道挺重,我还是可以闻出来的。
她嚼的越有劲,我越发觉得饥饿,向她讨要甜食也被拒绝,胁迫我要么吃肉要么就饿着,迫不得已,原则屈从了饥饿。
那晚。我几乎吃了这辈子所有的肉,喝光了半辈子的酒。
我们回到酒店时,已是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