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这块地是天然的池塘，我们的园林正好对着它，虽然那块地不属于罗导演你，但是并不妨碍我们从园林里可以直接看到池塘的景色。江南园林的精髓，就是按照天然景色来定设计。”

“先有天然景色，然后再设计建筑？”罗纳德和华国来的园林设计师王先生站在自己买下的拍摄“教父”的地块，房子后面的一个小山包上，看着园林设计图。

“是的，这是华国文化的一种传统。比如我们的天坛，你看这个照片……”王先生把一张国家地理杂志上的天坛照片递给罗纳德，“这个天坛按照西方的建筑美学，是不够深邃的。但是照片的摄影师很明白华国文化，把天坛上方的蓝天拍摄进来，这样就显得整个建筑非常和谐，和大自然融为一体，这是我们天人合一的思想……”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不需要买下那块地，只要在这里建好园林，那边的风景自然就成为园林的一部分，是吧？”罗纳德听了一会儿，明白了园林设计的理念。

在“辣身舞”的原声大碟，和录像带的销售收入陆续进入罗纳德的银行账户以后，罗纳德早就定下来的园林工程，也开始加紧进度。

原来罗纳德想得很简单，买快地自己建个园林自娱自乐，还可以招待朋友。但是逐渐进行当中才发现，虽然阿美利加是个号称自由的国度，但是土地买卖，可能是所有的可以交易的商品中，最不自由，受到州和镇管制最大的。

首先，除了发小道格拉斯·汉森这种盘踞当地一百多年的地头蛇，新的土地买卖，很少采用林肯当大统领时期那种“简单绝对产权（Free Simple Absolute”。

这种在南北战争之前地广人稀的时候才有可能的土地合约，是地主最自由的一种。主人可以永久拥有土地的产权，不造房子就不用叫房产税。而且土地的使用完全自由，想怎么挖，用来种地，或者造房子开工厂都行。

但是经济发展起来以后，土地就被各地的政府划分的更加细化。除了土地产权有了期限，还有用途限制。各种不同用途的土地，有了不同的费用和税收。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强制征收和特殊保护的条款。如果土地上的人民投票绝对要征收土地用作公共事业开发，或者辟做公园等情况下，政府可以定一个价格强制征收。

罗纳德难得的赖床了，第二天都提不起精神，在床上给剧组打了电话，今天不去堪景和看演员准备了。

去年电视剧完结，他们几个角色终于从剧中的高中毕业了。吉恩后来被选中演出史蒂芬·金小说改编的音乐剧“魔女嘉利”。在百老汇仅仅上映了21天就被迫关门。

“你看过辣身舞吗？我们这里就教这种舞蹈，很容易学的。你想来试试吗？”

“我那时候没看过电影，只看过电影改编的电视剧……”她的同伴比她高一点，长得更像舞蹈演员，也许是来报考舞蹈系的。

应该说，罗纳德被这位瑞典导演挤下去，不是很让人意外。因为这部瑞典电影是个非常奇葩的电影。不光因为电影的情节比较没有戏剧性，这部电影在阿美利加上映还是用瑞典语原声的，配上英语字幕。

尼西塔把获得提名的情况说了一下，其他的几部获得多项提名的电影，都是一路走来的老熟人。

“轰……轰……”一阵马达声想起，马路的另一头，一个女人穿着皮衣皮裤，坐在摩托车上，好像就是“彗星之夜”里女主角的样子。

今天正好是假期，很多有意报考艺术专高的学生，都来学校参观。他们最后都会在那块铜牌下方合影。

难道真的要像业内传说的那样，年轻导演必须论资排辈，才能得到提名吗？奥斯卡奖并不是全部凭当年的电影实力来评奖的。有的时候还有还人情债的因素，比如那个导演前几年本来应该有提名却因为竞争太强没有得到。

贝托鲁奇的“末代皇帝”有九项提名，“收播新闻”七项，斯皮尔伯格的“太阳帝国”，阿德里安·莱恩的“致命吸引力”，和“月色撩人”一样都是六项。

“什么事这么急？”罗纳德问道。

另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因为罗纳德之前的电影都是商业片，谈不上多少导演技法的创新，和激发演员表演突破的能力，很多有投票权的导演，也许没看过“月色撩人”，只是凭借对罗纳德过去的印象投票。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看看……”罗纳德点头要走。

“没事，就这样吧。”罗纳德挂了电话。导演工会奖和奥斯卡提名就在前后脚，很多有投票权的导演估计都是两个奖一起填的投票单。恐怕不会有太多的区别了……哎……

这次导演工会的五个提名最佳导演的人选，除了众望所归的“末代皇帝”的贝托鲁奇，还有“收播新闻”的导演詹姆斯·L·布鲁克斯，阿德里安·莱恩，和斯皮尔伯格。

不过，在这些看着他的电视剧长大的小女孩心目中，还是那个帅气的黑人舞者。

一群拉丁裔小伙，在墙上用油漆罐在喷看不懂的涂鸦，墙角放着一个双卡大喇叭录音机，伴随这饶舌音乐，几个穿着毛衣的年轻人，正在模仿迈克尔·杰克逊的月球漫步，在联系霹雳舞。

“哦……”罗纳德一摸身上，自己心情糟糕，包和寻呼机都没有带出来。

如果土地上有野生动物，或者什么有历史纪念意义的保护性遗迹，都可以立法划成保护区域，从而不得改建。

“李先生，有你的口信。”

“你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提名，明天就会公布，我们安排了几家重要媒体对你采访，你出现了我就可以去确认时间了。理查德，理查德，快和好莱坞报道，和综艺的记者打电话……”

“伱和我的律师林赛·多尔小姐联系吧，我有新电影要拍，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哈哈，是这样吗？”罗纳德听到这个好久没听到的名字，当年自己的黑人小弟，继续在同名改编的电视剧里扮演当年的角色。今日阿美利加曾经报道了他酗酒和滥用药物，不过被他和剧组否认。

“还有最佳影片提名也有你一份。（因为罗纳德是制片人）”尼西塔也在那边哈哈大笑。

“啊？他还在？那谁被挤出去了？”罗纳德听说这个瑞典导演还在最佳导演提名名单里，那是哪个获得导演工会奖提名的倒霉蛋，没有拿到奥斯卡提名？”

“是一位尼西塔的先生打来的，他打了好几次电话你都不在，请你尽快给他回电话。”

罗纳德看中的那块大荒地，因为有水塘，每年有很多候候鸟迁徙的时候，会在这里暂留几周，所以这块地的主人愿意卖，罗纳德愿意买，但是市政厅通知需要经过环境保护评估以后才能同意这比交易。

“所以那部瑞典电影的导演没有提名了？他们给他安排了最佳外语片吗？”

“你糊涂了？罗纳德，在阿美利加主流院线上映的外语片，是参加正常奖项的角逐的。拉瑟·哈尔斯特伦凭借狗脸的岁月拿到了最佳导演，和最佳改编剧本的提名。”

占了罗纳德的提名名额的，是一匹大黑马。来自瑞典的拉瑟·哈尔斯特伦。这位导演的半自传性电影“狗脸的岁月”，去年年中在阿美利加上映。

奥维茨先生已经下了命令，要CAA所有经纪人中，凡是客户中有投票权的都为你公关。”

罗纳德拐弯往曼哈顿的上城走，中央公园的周围很安静，上流社区里，只有精品店和一些瑜伽场所在开着。

讲述一个小孩在1958年在瑞典，因为母亲重病被送到乡下生活，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古怪的小镇，并了解了爱情、性欲——以及他自己。

“轰……”那个女阿飞发动摩托车，向着罗纳德冲了过来。

“我没有舞伴……”罗纳德婉拒，但是他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虽然导演工会的奖项落空，但是自己拍摄的那些电影，确实实在在地把阿美利加改变了一点点。

奔跑带来的血液循环通通畅，让罗纳德奋斗的精神又回来了。他把手指伸到了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拦下了出租车，“去第五大道”。

“总计，你的月色撩人，还有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男配角，和最佳原创剧本，一共六项提名。”

“先生，你也想来我们道馆看看吗？我们有针对成人和孩子的培训。”一个工作人员看到了在透明玻璃落地窗外驻足的罗纳德，出来和他打招呼。

“哎……”罗纳德没办法，只好起来吃完了早饭，披上大衣搭船去曼哈顿。

“呵呵呵……”，罗纳德笑得非常开心，能拿六个提名这是大片才有的待遇了，今后还有那个圈内的明星敢小看自己？

“还没完，你的‘辣身舞’，还拿了最佳原创歌曲的提名。”

跑出了四五个街区，罗纳德停了下来，他感觉很好，自己日常锻炼的效果还在，短时间跑路的还不至于让自己气喘吁吁。

就这样的一部电影，纯粹靠口碑就在北美拿到了八百多万票房，引起了影评届的一遍好评。这部电影的主要观众，都在大城市，以大学生和年轻人为主。

罗纳德看到了其中有一家空手道的会馆，里面还有些小孩子穿着道服，系着黑带，在榻榻米上模仿着丹尼尔·拉鲁索的姿势鹤踢。

门口的石质建筑没有变化，只是新的校门口的石墙上，镶嵌了一块铜牌。校名下方，用小子刻了一排“名扬四海在此拍摄”的小字。

漫无目的地闲逛，罗纳德来到了当年“名扬四海”中的学校原型，纽约艺术专门高中门口，这里重新规划装修以后，改名叫了拉瓜迪亚艺术专门高中。

“哦耶？哈哈哈……”罗纳德笑出了声，CAA的经纪人还是很给力的，居然让导演工会的提名出错了，凭借影评人协会的票数，翻盘了，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提名。

“罗纳德，罗纳德，你要去曼哈顿吗？”姨妈在楼下叫。

罗纳德让人找来了电影的拷贝，自己看过一遍。虽然这部“狗脸的岁月”拍的情绪很充分，技法娴熟，但是自己被一部瑞典语电影抢了提名，还是感到不舒服。

或者像这位拉瑟·哈尔斯特伦一样，在预算很少的情况下，拍出了这中等制作的电影，又很有文艺主题，好莱坞向来对欧洲的天才网开一面。

到了大堂，罗纳德被管家叫住，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一个纸条，递给罗纳德。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跳……”

罗纳德觉得气顺了不少，本来嘛，学院奖是好莱坞的奖项，为啥不给好莱坞圈内人自己提名，去提携一个外语片。既然是外语片，那么最佳外语片奖才是他应该的归宿。

“哼，你懂什么？吉恩·安东尼·雷接受采访的时候，都说这里是他的母校。他是唯一一个电影主角继续演电视剧的。”

“喂，我是罗纳德。”到了房间里，罗纳德给尼西塔打过去电话。

罗纳德抬头一看，是一个教曼巴舞的小舞蹈教室。在一楼上去的楼梯外面，有一个拉丁裔长相的女人，正在发宣传材料。

“欢迎你经常过来，我们这里还有‘龙威小子’授权的周边产品，有宫城师傅的那种头巾，孩子们都很喜欢。”

在一个狭窄的门廊的二楼上，传来了舞蹈的口令声音。

小道格拉斯作为一个老牌的地主，他告诉罗纳德的小溪，这个评估可能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等不及的罗纳德就让华国的设计团队，先过来建个小的园林再说。

“我有点累，等会再说吧。”

出道这么多年了，自己终于又一次拿到了奥斯卡奖的提名。和上次的最佳原创歌曲不同，这次是重量级的五大奖项之一的最佳导演。

罗纳德接着向下城移动，渐渐靠近了华埠，这里街边的店比上城要热闹的多，顾客很多都是过来买吃得和便宜商品的白人，黑人，和拉丁裔。

“我不去了。”第二天一大早，罗纳德还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哦上帝啊，你去哪里了？我们得给你雇一位助理了，找不到你可把我急坏了。”

“理查德，是我，结果怎么样？”罗纳德知道理查德这么着急找自己，肯定是导演工会的最佳导演奖的提名出来了。这个奥斯卡前最具风向标的导演奖项，历来和奥斯卡提名重合率很高。

“那你先来吃早饭吧，我做了你喜欢吃得三明治。”

这种发现自我的情节，很容易引起年轻人的共鸣。电影的成绩连导演本人也没有料到，他很快就得到了好莱坞的制片人的青睐，准备来好莱坞发展。

“抱歉，罗纳德。导演工会我们没有太大的影响力……虽然这是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提名的前哨，但是并不是每年都100%重合的，我们还可以期待奥斯卡，明天还有一天投票时间，后天宣布提名名单。

“其实这里并不是拍摄场地，不过演员是学生是真的”，罗纳德不由插嘴，纠正了她们。

“你知道吗？这里当年就是名扬四海的拍摄地，有很多演员就是艺术专高的学生。”一个女孩对小伙伴说道，她的嗓音很出色，可能是来考歌唱系的。

“Shxt……”罗纳德看出是要来抢东西的，赶紧转身就从横马路跑路了。留下几个准备配合偷袭的拉丁裔在后面大骂。

可是现在要是连提名都没有，那可就很难堪了。

“然后我们从这里挖一条小溪，引活水进来……”园林设计师王先生继续介绍。

继续往下走去，就是治安不太好的三不管地带。华埠，小意大利，和拉丁裔集中区。

到了晚上，罗纳德收到了导演工会提名影片的名单。

“罗纳德，有你的电话，理查德打来的。”山包下面车里的小巴德，对着山上的罗纳德大叫，他的车载电话接到了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罗纳德心里有点消沉。自己为奥斯卡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他们都说奥斯卡看中资历，年轻的发挥出色的导演，往往只能拿到提名，然后因为年纪轻的原因，没拿到奖。真要获奖可能要第二或者第三次提名从刑。

“罗尼，你去走走吧，阳光这么好。一个奖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观众喜欢看。”凯伦姨妈把早餐端进了房间。

“是斯蒂文……”尼西塔的语气也转了，“他被不列颠电影‘希望与荣耀’的导演约翰·布曼挤掉了。”

“斯皮尔伯格没拿到最佳导演提名？”，罗纳德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的，最佳电影也没有提名，只拿到了最佳艺术指导，最佳剪辑，最佳摄影，最佳服装，最佳配乐，最佳声音效果这些次要奖项。”

“这……”罗纳德心想，这是斯皮尔伯格第几次被奥斯卡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