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一部电影确定了？”

“是的，龙威小子续集，你呢？”

“还没有，大概还是找莫莉·林沃德拍青春片，我还在寻找灵感。”

和罗纳德聊天的，是拍出了“早餐俱乐部”的导演约翰·休斯。他在成功之后，举家从芝加哥搬到了洛杉矶。作为担任过广告公司创意总监的他，生意头脑比罗纳德还成熟一点，已经开始涉足制片业务。

两人在一间大型会议室里，坐在角落上。主席台上一位电影协会的工作人员正在做介绍。

这次见面会，是阿美利加电影协会的会长杰克·瓦伦蒂，在带来开放信息的国宾走了以后，召集了好莱坞大大小小制作人开会，准备为在太平洋对岸开展的阿美利加电影周做准备。

和一九八一年的第一次阿美利加电影周，那边找了“雨中曲”，“白雪公主”，等几十岁的老片不同，这次点名要了一些八十年代的新片。

上次电影周，好莱坞已经确认，还有一部分记得好莱坞的老年观众追捧五十年代的“雨中曲”，“白雪公主”等经典老片。

这次杰克·瓦伦蒂想说服各大制片厂拿出最新的力作去试水年轻人市场。但是因为消费能力有限，只能出到两万美金一部的电影买断费。

所以大公司都不肯出什么新片，只同意以第三世界的优惠价格，出售的五年以上的老片。最后统筹下来，各大制片厂拿出了《克莱默夫妇》、《金色池塘》、《矿工的女儿》、《转折点》、《星球大战》五部五年前的奥斯卡获奖电影，试试那边年轻观众的口味。

除此之外，那边还提出明年开始，每年购买5-10部好莱坞电影的想法。大公司看不上买断费，但是米纳罕·戈兰这样的中小制片商却很感兴趣。

罗纳德的电影没有被选中，其实他也知道，剥削片的口味太重，那边不太可能挑，所以也就没参加大家的讨论，开始和熟人约翰·休斯聊了起来。

“龙年好像是很糟糕，西米诺已经失去了他的感觉。”约翰·休斯也知道最近华埠在闹的事情，和罗纳德聊了起来。

“确实，现在有名的影评家都在口诛笔伐，连芝加哥的艾伯特也转了口风。

可能是阿美利加最好的影评家，现在为“纽约客”杂志不定期写影评的宝琳·凯尔，也为“龙年”出了一篇影评。罗纳德手里正拿着这篇影评，悄悄地给休斯读。

“‘龙年’是歇斯底里的暴民煽动的低俗文化，很受不识字的观众欢迎的那种……”。

“哈哈哈”，罗纳德笑了出来。其实这次自己没花多少钱，只是给了华埠一点抗议的经费，再加上买了几家小报记者，率先跳出来引导舆论。不过电影本身对华裔的恶意，是闭着眼睛也能听出来的。

很多“有识之士”都跳出来踩西米诺的新作，特别是这周新上映的恐怖片“活死人的回报”，和汤姆·汉克斯的喜剧片“志愿者”的制片方，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几家大报的影评版里，跟风批评。

“龙年的词汇表大概只有二十五个单词，其中大部分是四个字母的单词引领的脏话。不知道应该归功于编剧奥立弗·斯通，还是导演迈克尔·西米诺。”

“怪不得这剧本一股子越战味道，我听说斯通就想拍个越战片。不过中间乔伊·泰去泰国那一段说不定是西米诺的手笔，和他的猎鹿人太像了。”休斯也看了这部电影，前后有点不搭。

“唯一有力度的表演是尊龙扮演的阴险的、新的年轻中国教父他几乎把电影颠覆了，这个黑帮分子是电影里唯一有头脑，或情感生活的角色。”罗纳德读完了宝琳·卡尔的影评，嘿嘿的笑个不停。这评价和自己类似，导演其实拖累了这个华裔演员。

“你对青春片有什么想法？爱情浪漫戏？”约翰·休斯长着一副很无辜的大眼睛，等罗纳德笑完，和他探讨起了青春剥削片的选题。

“我不知道”，罗纳德暂时还没有想过拍爱情浪漫电影，“不过也许可以试试丑小鸭式的转变。青春期的孩子都比较敏感善变，有的时候一次开窍，就可以从无人问津的社交失败者，变成被暗恋对象反过来喜欢的……”

“罗纳德”，经纪人尼西塔急匆匆地走过来，拉走了罗纳德。

“丑小鸭式的转变，原来暗恋的对象反过来喜欢自己”，约翰·休斯拿出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点灵感。

“怎么了？”罗纳德问道。

“罗纳德，伱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那边？他们一共给了代表团十三个名额。”站在出口处的协会会长杰克·瓦伦蒂，见罗纳德要走，笑眯眯地提出了邀请。

“以后再说，我有急事。”

尼西塔示意在这里不方便说，拉他出去。

“艾米利奥·埃斯特维兹没有遵守约定，今天的两份报纸，上面有你历任女友的故事。”

“什么？”

罗纳德到了外面，进了一辆面包车，里面有理查德也在等他。

结果两份理查德递来的小报，罗纳德看到了两篇大同小异的文章。

“揭秘！好莱坞新锐导演罗纳德的历任女友。”

罗纳德读了下去，文章一开始先聊了聊罗纳德的崛起历史，还回顾了他和西米诺的往事恩怨。他在接受采访被问道猎鹿人的时候，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两人有过隔空对战。

然后开始一个个的梳理他可能的绯闻女友。

有近期和自己一起出现较多的海伦·斯雷特，和最近去参加过婚礼的麦当娜。

后面的人选就开始离谱起来，有自己第一部剧本原定的女主角简·方达，自己第一部导演电影“快节奏”的两位女主角，菲比·凯茨和詹妮弗·杰森·李，然后是“彗星之夜”的凯瑟琳·玛丽·斯图亚特，以及龙威小子的伊丽莎白·苏。

“你怎么知道是艾米利奥干的？”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无聊的去收集一个导演的绯闻史。”

也对，自己毕竟不是走在前台的明星，小报没有很强的动力来挖自己的情史。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澄清一下？”罗纳德看着上面的猜测，其实就是把自己入行以来的各部电影的女主角罗列了一下。

“除了海伦·斯雷特以外，这里面，你还有和哪个人有过超越友谊的关系吗？”

尼西塔问道，“现在不是尊重个人隐私的时刻，如果有的话你就说，我们去一个个协调立场。”

“额，还有一个”罗纳德在麦当娜的照片上点了点。

“她？她没关系，虽然她很红，但是现在她刚结婚，正是不需要绯闻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和她一起的？婚礼之前？还是之前给她拍MV的时候？”

罗纳德面色一板，这都什么猜测，虽然麦当娜以艳星形象示人，但是自己可不是乱来的人。

“好吧，那不重要，我也给她打个电话，保持各方口风一致。”

“海伦，是我，罗纳德。洛杉矶有两份小报在报道我们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讲？我怎么想？我就照实说，我们曾经是有过浪漫的一段，但是后来因为拍戏远隔两地……好，我知道了，你在圣莫妮卡拍戏多保重，我会和杰瑞说的，明天可能有记者会去剧组。”

“方达女士，我很抱歉。我可能得罪了人，把你牵扯进来。对，如果有记者来的话，我们其实就是圈内的好朋友，当年还是你看中我的剧本，我才能入行。”

“呼……”打完了一圈电话，罗纳德长出了一口气。CAA的办公室里，尼西塔和助理忙着联系诸位被上了榜单的“女友”，接通了以后由罗纳德亲自道歉。

“艾米利奥来了。”理查德来通报。

“请他们进来。”

“罗纳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次不是我爆的料。”艾米利奥一进来就把着桌子的边沿，向罗纳德证明自己没有违背约定。

罗纳德一指桌子让他不要靠得太近，然后继续和尼西塔说话，“还有谁没有打电话的吗？”

“罗纳德，我向你保证，上次来了以后，我决没有向任何媒体或者个人，再爆任何你的隐私料。”

“我记得我们有过约定。”罗纳德晾了他一会，然后才开口说话，他看着艾米利奥，用眼神盯着他，直到他后退。

“是的，有过约定，如果你想用违背约定的原因来惩罚我，那我一定乖乖接受。不过我可以再次向你保证，我在上次正式道歉以后，决没有向第三个人透露过半点你的隐私。这些无非是我的臆测，他们可能和我一样，把所有和你合作过的女星都拉出来排了一遍。”

罗纳德不置可否，挥挥手让艾米利奥走人。这一通台词，不知道在家里练习了多久，说的太溜了。

看到艾米利奥垂头丧气的出了门，罗纳德看向旁边，尼西塔特地请来参详的公关经历伊娃。

“是他吗？”

“不像，他的演技没有这么好。但我们现在也没有马上追究的必要。当务之急，实在明天记者会之前，想办法和所有被提到的女演员沟通一致。”伊娃拿了两份报纸，带着蝴蝶形状的眼镜在仔细研究。

“这里，他们为什么要提起西米诺，你和他有什么恩怨吗？任何爆料的文字内容，都值得好好研究，他们花费了一大笔钱，这个版面浪费的毫无道理。”

“额，我当年在当助理的时候，曾经无意卷入过他和简·方达的奥斯卡之争。”罗纳德把两人的恩怨快速的回顾了一下，“我们后来又有几次矛盾，最近的就是他想和我争抢‘龙威小子’的导演职位，以及这次新片龙年的我接受采访的事情。”

“这就对上了，在贬低你的同时，还和老仇人简·方达扯上了关系。”伊娃用手指弹了弹报纸，既然你是清白的，那么明天我们就主动接受媒体的采访，把该承认的，该否认的都讲清楚。

你和海伦都没有结婚，郎才女貌，合适了在一起，又因为拍戏长期不能在一起而分开，阿美利加的观众不会有什么观感的。

可能他们造谣的人，也没有料到你做导演会这么清白，和女演员都没有发生点什么。”

“嗨，我可是个正派人。”

“罗纳德，所以你否认了除了和海伦·斯雷特之外的其他见报的女明星，有过任何的浪漫关系？”第二天，在CAA的办公室门外举办的临时采访会上，公关伊娃打点过的“综艺”记者，首先提问。

罗纳德面露微笑，“是的，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谣言，我和海伦在她没有出演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就认识了，后来因为拍戏繁忙，我们不再保持浪漫关系，我们现在还是很好的朋友关系。”

“那报纸上其他的那些女星，你都和他们没有一段情吗？”好莱坞报道是比较喜欢这种八卦绯闻的，可以提升销量。所以他们的记者问得问题也比较激进。

“那纯粹是污蔑，我只能说是完全的污蔑。我想对那两个小报的记者说一句，阿美利加的言论自由，并不代表你们可以毫无证据的瞎编。我正在和我的律师商讨，是否要以诽谤起诉。”

“请问罗纳德，你否认所有的绯闻指控，是不是代表你从来没有借助权力，来胁迫其他女演员不得不委身于你？”

“你是哪个报纸的？”罗纳德记得这个记者没有自报家门。

“他就出自那两家爆料的小报之一”公关经历伊娃在罗纳德耳朵旁边提示。

“当然没有，我不会这么干的。阿美利加是一个自由的社会，没有人应该用权势来胁迫别人干他们不愿意干的事情。我可是个正派人。”

“就像我作为一个导演，在你们为了卖报胡乱猜测编造我的绯闻，这是对我个人隐私的严重侵犯，我在这件事里也是个弱势群体。”

“弱势群体……”在办公室里，“龙年”的制片人迪诺·德·劳伦蒂斯看着报纸冷笑，他拿起一堆材料，“这些纽约的朋友们送来的材料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龙年”的首周末开画成绩还不到四百万，很多都拜这位年轻的导演所赐。如果能够把负面评价变成导演之间的口水仗，第二周还能挽回不少，要是引起大众的兴趣，去电影院看看惯会说谎的罗纳德导演，口中的烂片是怎么回事，逆势上扬也不是不可能。

诺拿起电话吩咐了秘书进来，对她口授，“让西米诺接受一下采访，把他把罗纳德对龙年的评论，和个人的诚实联系起来，坐实。他知道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