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指着堆积如山的书籍，“綦连山，我要你用最短的时间，把这些都吃透嚼烂。”

拍拍手，一排戴面具的人站成二人面前，有男有女，有高有矮。

“不会的，他们会教你。”

“湛桓、门子鹤、解杞潍，褚谛良、尤骞、冷附香、奉山奈、陆蜚零、沐玄参。”

“都愣着干什么，过来见过你们少主。”

那九个面具人纷纷走上前来，单膝跪地，低头行礼，“见过少主。”

綦连山道:“你什么意思？”

寂灭不以为然，挥挥手，“你们先下去。”

“是！”

看着闲杂人等都退下了，他拍了拍綦连山的肩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学不会这些，她会死的。”

綦连山只觉肩上一沉，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你这个骗子，娶她就是为了满足你那肮脏龌龊的私欲，还想利用她来哄骗我，完成你的计划，做梦！”

寂灭挑眉，面无表情，“季钦惟死了，幕后之人在运用一切势力，找寻她，利用她，挖出她背后的秘密。”

“能救她的只有你，你不强大起来，你、我、她都会死。”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綦连山紧紧握拳，愤怒、不解、慌乱，痛苦，各种情绪在心头交织。

他觉得寂灭好可怕，好像能看透他的内心。

他恨季天虞，恨她忘了自己，恨寂灭，恨他害他失去一切。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綦连山问。

寂灭停止脚步，“綦连山，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愿意看见她死吗？”

“你信我一次，我骗过你，可我不会拿她开玩笑。”

綦连山沉默了，半晌，祈求道。

“我强大起来，你会把她还给我吗？”

寂灭眸子一冷，没有正面回答，“东西才有归属，她是人。”

綦连山愣住，面色一白，惨然一笑，自嘲道，“是啊！她那么好，你怎会轻易放手。”

寂灭道：“你记住，你若真的爱她，就该让自己变得更好，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因为，你若不强大，没有人能保护你，包括我。”

一月之期将近，姜祈安烦躁而颓废，“瑞安，你死哪去了。”

瑞安汗颜，“上茅房。”

姜祈安哼一声，“人傻屁事多，我居然和一坨屎在说话，真晦气。”

瑞安：“……”

他竟无言以对。

“有消息吗？”

瑞安道:“姓季名天虞的人，抓了一百五十四个，高矮肥瘦皆有，符合督公要求的……没有。”

话一顿，哭唧唧道:“督公怎么办，再找不到，你我同僚之义，止于今朝。”

“好惨啊！我还没认干儿子呢！往后逢年过节，都没人给我上香，嘤嘤嘤！”

姜祈安更烦了，“闭嘴，再不闭嘴，你我同僚之义止于此时此刻。”

瑞安抹了把眼泪，讨好道。

“我闭嘴就是了，督公莫气，气大伤身。”

督公，好不怜香惜玉！

姜祈安看着书案上的图案，那是一株两面吉云合润的吉花，二回三出复总状花序，花瓣六片，淡紫色，花梗极短。

漫不经心道:“还有一个。”

瑞安道:“谁啊?那个寂宫夫人?”

“嗯！”

“怎么可能，我们找的是个男的。”

“你如何肯定重明府少主一定是男的？”

“没听过，不过，少主少主，一听就是一个大老爷们。”

姜祈安嗤笑道:“照你这脑子，冤的冤死，乐的乐死，挺给皇帝老儿省银子的。”

瑞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傻笑。

姜祈安摇头道:“陛下承嗣为太子，诸侯承爵为世子，权贵商勋为公子，怕是金蝉脱壳之计！”

瑞安听出督公的言外之意，大喜道:“您是说，寂宫夫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不确定，但值得一试。”

瑞安兴奋道:“是，督公英明。”

“别拍马屁，再拍，还是那句话，同僚之义止于今日。”

瑞安委屈道:“督公，你还没给过我机会呢！”

姜祈安道:“给你机会，你中用吗？”

瑞安又怂了，“我不中用，我废物，我……”

五年一聚首的诸侯会盟，每次都会邀请寂灭，寂灭从未到场，觞鹤照例询问。

“主子，一月后的昭台会晤，还是推掉吗？”

寂灭微微闭目，手指轻敲着扶手，寂灭道：“去。”

觞鹤为之哗然，“啊！”

寂灭平静道:“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不然，他们都快忘了谁才是天下的主人。”

“主子说的是。”

觞鹤心领神会，不过，“主子万金之躯，觞鹤只是怕，昭台之上鱼龙混杂，恐……”

寂灭轻笑，“怎么，怕我葬身昭台？”

“主子，觞鹤不是这个意思。”

觞鹤想解释来着，但主子已然起身，“主子去哪，觞鹤就跟去哪。”

寂灭思索道:“此次会晤可是一场难得的大戏，怎缺得了天心公主呢！全了天乾帝的爱女情深，还解了……”

话顿住，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姜督主的相思之苦。”

大善，大善！

觞鹤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寂虞阁。

窗户被打开，一只没有血色的手腕探出窗外，绒毛细雨飘飘洒洒地落在季天虞的掌心，她的手更显苍白，连脉搏跳动都更微弱。

这场雨来得如此突如其来，没有半点雨前风起云涌的征兆。

“季天虞……”

寂灭老远就看到她，虽置身屋内，却被雨淋湿，又惊又怕的喊她，她却置若罔闻。

“啪嗒啪嗒”疾走几步，跳入窗户，握紧了她的手腕，轻轻将她拉向自己，顺手关上了窗。

“我只离开了片刻，你就如此不爱惜自己，让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

季天虞被他握得有些疼，却像没感觉到一样，只呆呆的望着窗外，嘴唇轻启，“寂灭，我好像看到了父亲……”

寂灭一吓，赶紧搂紧她，“夫人，你看着我，你摸摸我，那不是父亲，那只是你的日有所思。”

“幻觉…幻觉吗，怎么会是幻觉呢！”

季天虞回过神来，她眼神里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

她轻轻抽出手，抚上寂灭的脸颊，“对不起，寂灭，让你担心了。”

寂灭的心终于落地，他长舒一口气，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别怕，我在，去哪里都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