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合适就把婚事办了？好歹也给你生了一个孩子，不可委屈了人家，地位低点也没事？”

沈绥怀神色复杂，他低下头，半晌才叹道：“母亲，儿子何尝不想把她带回来，只是……儿子带不回她了。”

顾沁玥惊讶道：“这是何意？”

沈绥怀沉默片刻，为了她的安全，缓缓开口：“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顾沁玥愣住，怀里的沈谡之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沈绥怀的眼底闪过一抹悲痛，他接过顾沁玥手里的沈谡之，轻轻摇晃着，柔声道：“别哭，是父亲不好，带不回你们的娘亲……”

顾沁玥回过神来，震惊道：“她怎么会……”

“是难产。”

沈绥怀说罢，闭上眼睛，似是不忍回忆，“生下谡之就去世了。”

“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

顾沁玥叹息道:“你打算如何安置谡之？”

“他是我的亲生孩儿。”

沈绥怀说:“只是母亲，有些事情，儿子不能告诉你。”

“对外你就说，他的母亲是落魄的大家闺秀，与儿子两情相悦，生下孩子后便离世了。”

顾沁玥看着沈绥怀的神色，闻言，只得点点头，“好吧！”

“你既然带他回来，我就会好好养育他成人吧！”

“儿子希望你好好帮儿子照顾他。”

“儿子先告辞了。”

“儿子这事还需要处理。”

祝余抱着鬼灯余婖在外面等着沈绥怀，鬼灯余婖二岁半了，已经会说话了。

“吆…爹……”

娃他爹要媳妇不要娃。

他与乐姬当爹当娘的将她养大，听她唤自己一声爹不过分吧！

不过这娃长的真好看，长大后还不知美成啥样呢！他都舍不得了。

“爹……”

鬼灯余婖糯糯的喊道。

祝余转头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怎么了？”

他纠正过，他不是她爹，可她不信啊！

鬼灯余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小声问道：“爹，阿娘是不是在里面？”

祝余一顿，神色复杂的低下头看着她，鬼灯余婖的眉眼像极了他的母亲，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却也继承了母亲的智商。

不到三岁的年纪，已经能识得很多字了。

他蹲下身来，与鬼灯余婖平视，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鬼灯余婖想了想道：“那娘在哪里？”

祝余听后沉默片刻，半晌才道：“她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处理完她就回来了。”

“哦……”

鬼灯余婖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

祝余心不在焉的想着，鬼灯余婖却等不及了，她从门扉间露出半个小脑袋来，偷偷看向里面。

她想她娘了。

沈绥怀将鬼灯余婖抱在腿上，坐在榻上，将人揽进怀里，问道：“还记得我吗？”

鬼灯余婖点点头，乖乖道：“记得。”

“上次我来，你还不认识我呢！”

“我那时还小。”

鬼灯余婖扬起小脸说道。

沈绥怀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那时比现在小一好多好多呢！”

鬼灯余婖听后想了想，问道：“真的吗？”

“真的。”

“那我现在多大了？”

“二岁了。”

“啊！我都二岁了！”鬼灯余婖惊讶道。

“是啊！”

“那我是不是可以嫁人了！”

沈绥怀听后愣了一下，笑道：“你还小呢！不能嫁人。”

“为什么？”

“因为你还小，你爹娘，还有我都舍不得。”

沈绥怀认真的说道。

鬼灯余婖听后有些害羞，低着头不说话。

沈绥怀见她这模样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鬼灯余婖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爹爹喜欢我吗？”

“他……当然喜欢你。”

“那阿娘呢？她也喜欢我吗？”鬼灯余婖又问道。

沈绥怀听后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娘她当然喜欢你。”

顾沁玥疑惑道:“她是囡囡的女儿？”

沈绥怀随意的应了一声。

鬼灯余婖嘟嘴问道:“囡囡是谁？娘吗？”

沈绥怀摸了摸她的头，“是啊！她是你娘，你别忘了。”

说着说着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鬼灯余婖指着沈谡之道:“他是谁？弟弟吗？”

沈绥怀抱着鬼灯余婖凑近一点，“嗯！他是你弟弟！喜欢吗？”

鬼灯余婖摇头晃脑，思考道:“他陪我玩，我就喜欢！”

沈绥怀看着她的两只小辫子，像时间回溯，她还没有长大，他却老了，二人越走越远，再也没有以后。

“他还小，等明年他就可以陪你了。”

“饿不饿，……爹……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鬼灯余婖揉了揉小肚子，点点头。

“弟弟不吃吗？”

沈绥怀道:“他还小，吃不了。”

沈绥怀最后瞟了沈谡之一眼，抱着鬼灯余婖从顾沁玥的院子里出来。

顾沁玥看到鬼灯余婖，才知道那份熟悉感来自哪里？

细看之下，鬼灯余婖与沈谡之的眉眼很像，她满肚子的疑惑！

囡囡她不是失踪了吗？

难道沈谡之是囡囡与绥怀的孩子？

沈绥怀抱着鬼灯余婖回到静竹院，便见到了穿着一身黑衣的鬼灯一念，他立在一棵开得繁盛的玉兰树下，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沈绥怀将鬼灯余婖递给鬼灯一念。

“喏！你女儿还你，你也是心大，感把她丢给我的人。”

鬼灯一念转头，眼里闪过一抹痛悔。

鬼灯余婖捏着沈绥怀衣襟，“爹爹，他谁啊？好丑！”

鬼灯一念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绥怀憋笑。

鬼灯一念一把抱起鬼灯余婖，将她的小手从沈绥怀衣襟上掰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丑便丑吧，只要我女儿喜欢便好。”

鬼灯余婖见自己被陌生叔叔抱着走，又想哭，却被沈绥怀一把抱起。

“别哭了，你爹爹不是回来了吗？”

“他凶我！”

鬼灯余婖扁着嘴告状。

“你刚刚把爹爹忘了，若是爹爹忘了你，我估摸着你会更凶。”

“……”

这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鬼灯余婖立马止住眼泪，伸出小手手，“爹爹抱。”

“嗯，抱。”

沈绥怀抱着她往回走。

没走几步，就见着鬼灯一念折回来。

“你去哪？”

沈绥怀问。

“我女儿还在你手上，我自然是要跟你一起回去的。”

“……”

“怎么，不欢迎？”

“没有，走吧。”

沈绥怀抱着鬼灯余婖，鬼灯一念则抱着刚刚买回来的吃食，两人一前一后往静竹院走去。

回到静竹院时，沈绥怀将鬼灯余婖放下。

鬼灯余婖一溜烟地跑到院子里，然后转头朝沈绥怀招手。

“叔叔，你快过来，我在挖坑。”

“挖坑做什么？”

“埋银子！”

“……”

沈绥怀扯了扯嘴角。

鬼灯余婖见沈绥怀不动，于是又朝鬼灯一念招手，“爹爹，你也来。”

鬼灯一念提着食盒走过来，“我女儿叫我，我就来了。”

“爹爹，我在挖坑。”

“挖坑做什么？”

“埋银子！”

“……”

这父女俩的对话怎么似曾相识？

鬼灯一念放下食盒，见着坑里那一堆石头，嘴角抽了抽。

“你打算把这一坑的银子都埋了？”

“对呀！”

二人将鬼灯余婖哄睡了

沈绥怀试探一下，指着鬼灯余婖，“她你准备放在哪里？”

鬼灯一念道:“皇宫，那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