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蒋小泉所长派车把王耕校长送回家。

到家已是快十点了，王耕校长还是不放心，再次给高芸芸打了一个电话，询问长毛三郑小毛回来没有。但电话没有人接，他想，可能已经睡下了，明天再说。

今天王耕校长被两位警官弄得瞠目结舌。

今天也让他对工读教育有了新的一层认识，问题少年绝不仅仅是平时的调皮捣蛋、无组织无纪律。也不是什么打架斗殴、小偷小摸。而是游走在法律的边沿的失足，是在某些不法分子裹挟下的一种犯罪。

这种问题少年，应该升格叫“失足少年”！

第二天一早，王耕校长起床再次给高芸芸打电话，这次竟然关机。等到早晨九点，再打，还是关机。王耕校长莫来由的一阵心慌。这不是高芸芸的风格，于是他找到长毛三郑小毛母亲的电话，拨了过去。

“请问你是郑小毛的母亲吗？”

“是的，你是哪里？”

“我是阳光学校的王耕校长，请问郑小毛在家吗？”

“在，他还在睡觉，昨天晚上喝酒去了。”

“你让他起来接个电话，我找他有急事。”

“这……那好吧。”郑小毛的母亲似乎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去喊了。

过了一会，响起了长毛三郑小毛睡意朦胧的声音。“王校长，你找我。”

“对，你是郑小毛吧！知道你女朋友高芸芸在哪吗？”

“她昨天没有来我家。”

“我知道，你昨天晚上跟夏伟去城东大酒店见人了，在那里喝的酒。”

“是，王校长你怎么知道？”

“是高芸芸告诉我的，她跟你们去的，看到了。”

“她跟踪我！”长毛三郑小毛似乎有些生气。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她有关手机的习惯吗？”

“从来不关，啊，王校长，你……你说她手机关……关机？”王耕校长明白了，长毛三郑小毛只有在遇到可怖的事情时，才会口吃。

“是的，昨天晚上十点的时候，手机还开着的，但后来就关机了，一直到现在。”

“王校……校长，我打……打她的另一个号码，一一……一会联系。”长毛三郑小毛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可是不到五分钟，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进来了。

“王校……长，我是小毛，她的两个……手手机号，全部关了，我……想现在……马马上见到你。”

“好，小毛，我现在打车去你家，不不，你先去高芸芸住的地方看看，如果不在你马上电话我，然后直接赶到山南派出所，我们在那里汇合。”

“不用去派出……所，我找……找人，我知知……道谁干的！”很显然，长毛三郑小毛已经猜到了来龙去脉，他很着急。

从长毛三郑小毛的着急样，王耕校长心中感觉到，他对高芸芸真的很在意。“郑小毛，你听我的，不能轻举妄动，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和你在一起。”王耕校长话说得很严厉，但也很有分量。

“好吧！校长，我听……你的，要是他们敢拿芸芸说事，我绝不饶不了他。”长毛三此时的情绪稳定下来，口吃也好转了许多。

王耕校长放下电话，就给山南派出所所长蒋小泉打了一个电话，简要地把昨天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遍，也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下。

“王校长，你怀疑高芸芸的手机关机与长毛三去见的人有关？这是一个新情况，我一会把胡警长也喊来。我等你的消息，如果还找不到，我们一起商量下。”

“好，我现在动身，不管能不能找到高芸芸，我今天都要与郑小毛见一下，他昨天到底见的什么人？”

“对，最好把长毛三喊到我们派出所来。”蒋小泉所长说道。

“明白了，但是他似乎不愿意到派出所来。”

“哦，这小子很有主见，他的顾虑是对的，那我们换一个地方，到你们学校去。”蒋小泉所长一下反应过来。

“那好，你们等我的消息。”

王耕校长放下手中的电话，长毛三郑小毛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更加口吃了。“王王……王校长，不不不……在了。”

“别急，小毛，你在哪里，我去接你，肯定能找到。”

“她她她……她门邻说，她她……昨晚晚……没回回……来。”

“你在哪？”

“钓钓钓钓……鱼……”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钓鱼台是吧？你在公交站等着，我三五分钟就到。”王耕校长听完，指挥出租车掉头，快速朝钓鱼台公交站驶去。

远远望去，那个清瘦的郑小毛正在公交站台转来转去。

“小毛，在这。”王耕校长赶紧从后排打开车窗，伸出一只手向外招着。

长毛三郑小毛跑了过来，拉开车门钻进来。

“走，师傅，我们去阳光学校。”王耕校长继续指挥出租车司机。

“校长，我们不……找人，去学校干啥？”长毛三此时的心情已经比刚才好多了，只是不解王耕的意图。

“小毛同学，你放心，人一定能找到，我们商量一下再出手不迟。”王耕安慰着他，接着又问：“她舅舅家，你也问了吧？”

“问了，包括她……两个要好的同学，都没有，昨晚也没有回去。”

“行，我知道了。你先坐好，我给李校长打个电话。”王耕校长说完，又给法制副校长李阳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赶到学校。完了以后，又给蒋小泉所长也打了电话。

一个人的努力是加法，一个团队的努力才是乘法或乘方！

长毛三郑小毛知道李阳是干什么的，所以一看这情形，他知道王耕校长正在给他想办法，正在调兵遣将，于是慢慢地平复下来。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来到学校。王耕校长开始喊门，过了好大一会，朱师傅跑来开门。“王校，今天休息，你怎么还到学校来？”

“行，朱师傅，你在门口等一会，马上还有两辆车来，你把他们放进来。”

“好嘞，你们先去，我的房间里有开水，我一会给你们送上去。”

王耕校长带着长毛三郑小毛来到办公室，今天的校园格外寂静。不一会，蒋小泉所长、胡警长和法制副校长李阳都陆续来到了学校。

朱师傅的开水也送来了。王耕校长泡了五杯茶，分别端给大家，这才坐下。

他对坐在一侧椅子上的长毛三郑小毛说：“小毛，这些人你都认识，你把情况先说一下，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长毛三郑小毛一见蒋小泉所长和胡警长，立刻又口吃，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是王耕校长把话接过来，把从昨晚的高芸芸电话开始，说到手机关机和四处找寻都未见到人情况说了一遍。

蒋所长沉吟，“现在还没到24小时，就是报案，警方还不能介入。但是高芸芸的手机关机很存疑，我判断大概率失踪了。长毛三，你估计是谁干的？”

“不……不管谁干的，瞎眼伟肯定知道。”

“为什么？”胡警长问。

“昨天他……他带我去见几个人，说说……是什么股东，以后要……要我干几票大大大……大的。”长毛三这一急，说话又口吃起来。

“小毛，你别急，喝口水，他带你见的什么人？”王耕校长说道，把茶水递给他。

“一个是丁老黑，一个是杨杨……姐，还有两个是他们的老弟。”于是长毛三结结巴巴把昨天见的几个人都说了出来，本来这些都是秘密，但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友，他也顾不了“马耳它”了。

“杨姐”这个名字很耳熟，王耕校长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便转过脸问三名警官，“你们知道杨姐和丁老黑吗？”

胡警长说：“杨姐没有听说过，但丁老黑我知道，这是城东的一个地下势力，他还不是老大，但他手下有一帮所谓的老弟。他找长毛三干啥？”

“说和我见见，他俩都是新……新来投资的股东，吃过饭，我们又去嗨……嗨歌，然后我和瞎眼伟先走的。”长毛三急忙解释。

“股东？也就是说，你还没有见到瞎眼伟的大哥？”蒋小泉所长问。

“什么……什么大哥？”长毛三郑小毛有些警惕。

王耕校长朝蒋小泉所长悄悄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这事急不得，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高芸芸。于是他对长毛三郑小毛说：“小毛，你刚才说瞎眼伟知道，有什么凭据？”

“证据我没有，但他带我去，而我女友去跟踪，他一定知道。”长毛三不再结巴，却说出来仍是磕磕碰碰。

“老胡，你马上带长毛三去天网调一下监控，看看最后是什么情况。”蒋小泉所长也认为长毛三分析的有道理，而且要震慑一下，他又对长毛三郑小毛说：“长毛三，你现在用免提给瞎眼伟打个电话，啥也不说，就说你女朋友昨晚跟踪你，后来下落不明，看他什么反应？”

“好！”长毛三郑小毛立刻掏出电话，给瞎眼伟夏伟拨了过去。

“伟哥，和你说，说个事，昨晚你把我接走，我女朋友在后面跟踪我，跟到城东、城东那……个酒店，一夜未回，现在下落不明了。你知道吧，这件事不摆平，就是欺侮你，你也不想让我翻、翻……脸吧！要是有一点事，我TM马上报警。”

电话那头静默无语，好一会才说：“我知道了。”说完对面挂了电话。

长毛三郑小毛气得脸煞白，“既然想死，别怪、怪我鱼死网破！”他站起来，手握成一个拳，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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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长毛三，你稍等几分钟，没有回答就是回答。”蒋小泉所长拦住他。

“对，小毛，看看瞎眼伟的反应。”

“这样，我们几个一起去看看天网吧，跑不掉的。”蒋小泉所长对众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