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山小筑，秋风一夜清凉。

百里给我换了安神补血的药剂，让我能睡得沉稳一些，于是一夜无梦，再醒来的时候，荣璋在我身边。

不过三四句话，一两个碰触，荣璋已扭住我的腰肢不放，急切地要与我欢好。

“不可以。”我笑着看他狂乱难耐，笑着回答，“医嘱静休，铁锚是怎么把皇上放进来的？该受罚了。”

被我浇了一盆冷水，荣璋还是不死心，胡乱在我身上寻找能让我情动的地方……

“皇上。”拍着他的脊背，我在他耳边轻声道，“真的，真的不行，咱们说说话吧。”

荣璋停了下来，将脸扎进我的颈窝，半晌只伏在那里调整呼吸。

末了，用舌头顶着腮，一脸不情愿地皱着笑眉，荣璋一撑床板坐了起来：“下次要是只能说话，早告诉朕……很难受，很难受的，知不知道？”

“不早说又怎么样？皇上拿我有办法吗？”笑着替他披上刚才被他自己一高兴扯下来的寝衣，我也晕乎乎地坐了起来。

窗外，天已明，几只早起的鸟儿听到了窗内的动静，站在树上张望，想瞧瞧有没有吃的可以送给它们。

我下了床，将昨晚剩在桌上的几块茯苓糕用手指碾碎了，撑开窗子，放到了窗台上。

只觉眼前满目秋色，满身秋凉，一时竟有些呆住了。

“我睡了多久？”我没有回头，问荣璋。

从身后把我抱进怀里，荣璋闭着眼睛抵住我的额头：“十五天，像是十五年那么长……”

“皇上，微微想回长安了。”靠在荣璋身上，我轻声道。

笑着亲吻我的额头，荣璋捏了捏我的下巴：“还要再等些日子，不会很久了，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们就回去。”

“一个月啊？”我笑道，“一个月时间可是不短，皇上驾崩的假消息瞒得住吗？施仁策也不是傻子吧？”

将我转过来，面对他，荣璋打量着我的脸，说不出的好奇和欣喜：“你怎么知道这个假消息是要放给施仁策的？”

我一笑：“只许皇上扮做暗卫哄骗我，不许我听个墙根吗？皇上不是恨高阳恨得必除之而后快吗？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让他知道？”

提起高阳，荣璋的脸色仍旧不是很友好，目色都淡淡的：“等这场仗打完了，朕还是会责罚他的，朕与他的仇怨，这辈子都解不开。”

我扬了扬眉：“所以，是要打仗了吗？”

荣璋点了点头，这次很正式：“按照计划，大秦的一路军队会在五日之内抵达边境，十日之内攻破潼门关，而另一路会绕道燕州六郡，两路夹击包抄鲁尔城，至此开启攻入我大周腹地统一天下之战。”

饶是知道这是荣璋的计划，我乍一听还是被吓了一跳。因为传闻中，大秦坐拥雄兵达数十万之巨，若是轻易将他们放入大周的土地，万一势头不能遏制，那会不会弄巧成拙。

想要进一步知道荣璋的计划，但是话到口边，我还是按了下来。

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我也是一样，谁知道打起仗来，我们都会落得什么境地，万一哪一日我被抓了，严刑拷打，我能不能挨过去啊？万一守不住说出来怎么办？

在心里碎碎念，我颠来倒去觉得不放心，纠结奇妙的表情落在荣璋眼中，被他笑话了去：“怎么了？对我这么没信心？”

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笑着握住他的手腕：“那我就先不回长安了，留在这里陪着皇上，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十个都行，一百个也行。”荣璋高兴道，“你放心，我们在这儿很安全。”

“不是说这个，安不安全的我不在乎。就像皇上说的，我对皇上有信心，怎么会觉得不安全呢？”我抬起头看着荣璋。

“那是什么事？”荣璋忽地有点紧张。

我笑着看荣璋，笑着笑着，面色也变得诚恳庄重：“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从现在开始，请皇上信任高阳，依仗高阳，过往之事，既往不咎。还有……如果他来向皇上汇报了什么让皇上吃惊的事情，他说的话也是臣妾说的话，比臣妾说得还客观，还冷静，请皇上相信。皇上答应我，好不好？”

荣璋的脸色变得不定，却始终不能对我说一个“不”字：“微微，朕答应你。你也答应朕，从今以后……都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好。”踮起脚尖，亲了一下荣璋的唇尖，我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