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迈叔，你也来了。”莲子看到清迈叔，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我能不来吗，明森生病了，这么大的事，他是多好的人啊，怎么会生病呢？”

金生搓着手：“莲婶去照顾明森叔，怎去呢？滨海市可是在天涯海角，这么遥远。莲婶刚满月，路费就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把队里全部的现金提出来也不够莲婶的路费。”

清迈叔拐杖轻击地面：“各家凑起来，我家积了半篮鸡蛋准备明天逢圩，提到圩上卖了换煤油，这个钱就凑给莲子去滨海市。”

“我家有半箩番薯，明天也提去圩上，我家也有，我家有一箩芋头。”乡邻们呼应着清迈叔。

莲子揺着头，悲戚但坚定：“多谢大家的好意，大家都不容易。清迈叔说现在最要做的是要去照顾明森，是的，我一定要去。金生怕我刚满月受不了去天涯海角路途的奔波，我不怕天涯海角，明森带我去过，虽然我没有文化不认识字，但只要多问，我一定能到达。路费的事，明天逢圩日，我去圩上拍个电报给明森，

告诉他，我会去滨海市，到他身边照顾他，看他厂里能不能提前支出他的工资，寄路费来。”

“哦，莲婶，这个主意好。我一直绞尽脑汁在想，去哪里筹你去滨海市的路费，就是没有想到拍电报明森叔。拍电报的事明天我去，你刚满月，二十多里路，来回将近50里。一去就要一天，就不要去了，小妹要吃奶。”

“唉。”莲子从丫秀怀里接过熟睡的小女儿叹口气：“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明森叔，明天我和露露去拍电报，这样我会觉得我正在和你明森叔讲话，心里会好受些，如不去心里会很难受，小囡囡就只有在家让春雨她们喂米糊了。”

“哦，这样啊，也行。现在我们确定下莲婶怎样去滨海市，几个人去。刚生下的孩子总要人照看，莲婶在医院照顾明森叔时，刚满月的孩子不可能也总是带着去医院，这样就要多带个人去，包括刚生下的小妹一起是三个人去。”金生对着莲子征询似地说。

莲子点点头：“露露是老大在家带三个妹妹，春雨同去滨海市帮助带小妹。”“就这样决定了，莲婶明天你给明森叔拍电报，就告诉他说家里来三个人。我开介绍信就开三个人的。”“嗯”莲子点点头。

清晨，农历六月间的清晨，这是一天中稍有些凉风的时刻。莲子抱着出生35天的小女儿，春雨提着简单的行李。露露背着晶雪，云荷和秋虹牵着母亲的衣角，她们走在她当年送明森出征的山岭小路上。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牵着莲子衣角的秋虹怯怯地问。莲子蹲下，心疼地亲着女儿害怕的小脸，两行泪水不由地又流下来说：“囡囡乖，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妈妈这是去照顾爸爸。”

“我知道，妈妈是去照顾爸爸，爸爸生病了，妈妈不哭，爸爸的病会好的。”秋虹用衣袖一边揩擦着妈妈的眼泪，一边说。

“是的，爸爸的病一定会好的。”莲子非常感动，幼小的秋虹这时能说出她需要的宽慰的话，感谢地腾出右手揽抱着秋虹。向天祈祷似地说：“等爸爸病好了，爸爸就会和妈妈一起回来，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妈，你放心，我们在家会听大姐的话。”云荷靠着母亲的肩膀安慰。“我和大姐、妹妹在家等着你们和爸爸一起回来。”莲子抽出揽抱着秋虹的手，揽抱着此时十分懂事的云荷，眼泪再次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