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场里，黑、白、蓝、绿、红的尿布晾晒竹竿上，随着夏日的微风轻扬。头上包裹着罗帕的莲子往竹竿上整齐地晾晒着一片又一片尿布。

透过窗棂，房间里传出婴儿啼哭声。她快速地晾晒好最后一块尿布，在衣襟上搓搓手，快步向房间走去：“囡囡不哭，妈妈来了，妈妈来了，是饿了吗？”走近床前抱起襁褓中啼哭的孩子，她习惯性地往婴儿屁股上摸：“呀，又屙了，妈妈才刚洗完尿布啊，你就又屙了。”嘟起嘴嗔着说：“你呀，肠子是直的吗？吃完就拉。来、来，我们来换尿布，换了尿布吃奶啰。”她利索地解开尿布线绳，将尿布角叠起揩干净婴儿屁股，轻轻拍了拍：“囡囡，你有5个姐姐了，怎么你就不变成男崽出来呢？唉，妈妈是多么想要一个男崽啊。”

“妈，我放学了。”背着书包的秋虹，人还未进门，声音已传进了房间。莲子扭头对着门口回应道：“噢，囡囡回来了。”接着又低头对着吃奶的婴儿说：“快吃哦，姐姐放学回来了，妈妈要做午饭了。”秋虹进了门，蹲在莲子膝盖前，撩着在妈妈怀里用力吸奶的妹妹的小脸问：“妈，给妹妹取什么名啊，今天满月了还没有名字，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妹妹。”

“妹妹名字等你爸回来取，现在就叫她妹妹。你们的名字都是你爸取的，多好听。”秋虹愣着想了想：“是啊，我们的名字好像都与人家的不一样，别人家的女儿都是什么莲啊，芳啊、秀啊、花啊、兰啊。我们学校还有不少重名的，老师点这个人的名，另一个人答应，经常引起哄堂大笑。”

莲子笑着说：“所以说要等你爸回来取名。”“我爸什么时候回来？有这么快吗？”

莲子腾出抱着小女儿的左手，摸摸秋虹的脸：“应该也快了，你爸去年回来说，‘以后他每年都可以休探亲假’。囡囡想爸爸了，是吗？”

“是呀，爸爸回来有很多好吃的东西。”“馋嘴，就惦记着吃。”莲子拍拍秋虹的嘴，嗔声说。

“难道不是吗？你看哈，爸会从滨海市带回糖和饼来给我们吃，爸爸不在家，家里的鸡从来不杀，只要爸爸回来了就一天一只地杀着吃。还有，还有……”“还有什么？”莲子笑看着女儿追问道。“妈，今天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一句成语叫‘欢声笑语’，这句成语我觉得爸爸回来了，就是欢声笑语。”“不，你应该说，是爸爸回来了，家里就有‘欢声笑语’。”

“妈，我收工了。”房外面响起露露放下镰锄落地的声音。“呀，大囡囡都收工了，妈妈真的该做饭了。”她看看还在用力吃奶的小女儿，不忍心地将乳头从她嘴里抽出，正在用力吸奶汁的小女儿突然没有了奶汁吸入，张开嘴巴大声哭起来。“妈，你继续喂妹妹吃奶吧，我来热饭。”非常懂事的露露挽起袖子，走向灶间洗锅热饭。“囡囡，明天妈要出工，以后你们放学早，先热好饭来哈。”

“妈，明天你就出工啊？”“不出工怎办，这么多张嘴吃饭靠你姐一人挣工分，哪够分粮食啊！”“那妹妹哭起来怎办？”“让她床上哭了，休息间隙我回来喂她，你们都是这样长大的……”

“妈，我放学了！”“妈，我放学了！”春雨、云荷、二个女儿背着书包进入房间，围在妈妈身边。“都放学了，露露，饭热好了吗？”“快了，春雨，你准备好大家的碗筷。”露露吩咐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