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8点差一刻，许正浩踩着自行车已到厂里，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也应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明森却没有出现，他心生疑虑地想：“老周还在睡觉？应是　吧，他确实是累了，筹建工厂没有哪个比他更累的，毕竟岁月不饶人，老周是快五十岁的人了。”

8点半，明森还没有到厂。许正浩纳闷了，不会啊，老周从来没有超过8点出现的，现在8点半还不见人。

9点，还不见明森的身影，许正浩心慌了，他踩上自行车直奔机关宿舍。

“老周、老周。”许正浩轻轻拍着门喊：“哦，老许来了，稍等下哈。”屋里的声音显的有气无力。一会儿明森一脸疲惫，穿着破了三个洞的汗背心开了门，不等许正浩走进门，他即疲乏地回身坐在床沿上。

许正浩跟着进了门，看到很久没有打扫的地面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墙角脸盆里放着昨晚洗澡换下的脏衣服还没洗，四方桌上排列整齐的书籍和久不打扫的地面一样，也积着厚厚的灰尘。

“老许，坐坐吧。”唯一一张靠着四方桌看书写字的椅凳，也布满了灰尘。明森不好意思自嘲地笑笑：“到处都是灰尘，真是没有一块地方好落坐。”他屁股向左边挪了挪，用右手拍着床沿：“坐这里吧。”

许正浩在明森手拍着的床沿上坐下：“这一年你都是住在厂宿舍里，这里现在灰尘满地不奇怪。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感到很疲倦，疲倦到今天早上都起不了床。本想来厂里请假好好睡一觉，但就是起不了床请假，这你来了正好，我不用到厂里请假了，就在这里向你请假。”

“噢，那你就好好休息，我下班后再来。”许正浩说着站起。“老许，你下班后不用来，多累啊，我没事的，只要好好休息两天就行了。”

“就是弯一段路，不会累。如果疲劳还没有缓解，身体还是不适，还是要去看医生的。”走出门的许正浩回头劝道。“你呀，什么事都是谨慎又谨慎。好吧，我等你下班。”他站起目送许正浩跨上自行车走了，就又迫不及待地躺回床上。

“老周，你明天还是去看医生吧。”下了班再次来到机关宿舍的许正浩，看着明森的脸关切地说。“可能明天再休息一天就会好的。”“明天再准你一天假，

但要去看医生，如果不去，厂里就派人陪你去。”“别，别，厂里工作这么紧张。听你的，我明天去看医生就是了。”明森感激地看着自己的搭挡。

市人民医院，明森拿着一叠检查项目单拖着疲惫身体，在各个检查室接受各项检查……。

戴着金边眼镜的医生接过明森手里各项检查单，左看右瞄，看毕：“把你家属叫来。”明森一怔：“我家属不在滨海市，是什么情况直接说，我可以做主。没有什么可怕的，医生，情况好严重吗？”

“这样说吧，你以后想吃点什么就吃什么。”“医生，你这是给死刑犯说的话，你是判我死刑吗？”

“作为医生我不想说得这么殘酷，但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你这是肺积水，这些症状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肺癌，而且是晚期肺癌，但有一点也还有希望，就是在你身体里没有发现癌细胞，但没有发现癌细胞也不能断定这就不是癌。有的癌症也有发现不了癌细胞的情况，这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