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警局接到了来自罗芸美的报警电话，声称她的男友宋子文昨晚心脏骤停去世了。

心脏骤停这种情况其实一般都只会打急救电话，不太会报警。但是考虑到他家刚刚出了人命案子，她还是打电话报了个警。

警员赶到现场，罗芸美说自己因为担心男友，所以一大早就带着早饭来找宋子文。

“他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我没事就会来陪他。今天我休息，就在家熬了粥什么的，带着早饭来找子文。”

“他妈妈就是前两天被杀害的吕女士，目前嫌疑犯还被关在看守所，是子文的哥哥，宋子明。”罗芸美解释道。

她也被吓得不轻。

宋子文的妈妈出事之后，罗芸美也曾因为担心男友而提出最近到他这里住一阵子。

但是一贯有说梦话习惯的宋子文拒绝了，说自己想一个人待一阵子。

罗芸美也没有强求，只是来得勤快了一些。

结果今天她用钥匙自己开门进来后，发现宋子文怎么喊都没反应，伸手一摸才发现，人都已经凉透了。

警员听完，暂时没有听出他杀的可能。不过还是看了看宋子文的手机和运动手环。

宋子文的运动手环有睡眠监测功能，还会自动监测和记录梦话。

记录显示，宋子文昨晚一直没有进入过深度睡眠，一直都是动眼睡眠的状态。

警员又按了一下播放梦话录音。

“妈！咳咳咳！你放开我！妈！”

“是阿明！不是我！”

“你去找我哥啊！”

“就是我杀的你！你有本事偏心阿明！那你就去找他啊！”

“查不到我头上！你走开！”

“呜呜呜，妈我错了……你放过我……”

“妈我去自首……你别来了……”

录音里的宋子文，刚开始还十分硬气，甚至听得出他对母亲的怨气。

后来就渐渐软了下来，开始认错求饶，到最后哭得期期艾艾。

奇怪的是，人一般在梦中经历比较大的惊吓或者情绪波动特别大的时候，其实是会从睡梦中醒来的。

睡眠记录显示，就算是最后大哭着求饶，宋子文都没有醒来，一直在睡眠状态。

梦中人体体感的时间流速和现实时间的流速也是不同的，一般做梦现实时间五分钟，其实就够在梦中发生很多事了。

比如早上闹钟响起后再眯一会儿，梦里可能就以为自己已经起床洗漱完到达学校开始上早自习了，其实时间只过了十分钟。

宋子文昨天一晚上都是浅层睡眠，而且梦话断断续续说了几乎一整个晚上。

说明他其实是来来回回做了很多很多次类似的梦，做了一整个晚上。

而且无论如何都无法醒来。

……

下午四点半，脸上巴掌印还没消退的应淑然说自己要出门买菜，匆匆离开了幸福公寓的大门。

应淑然感觉到了丈夫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一些不寻常，但是此时她有更紧急的事情要担心，只能容后再处理。

五点，林酒准时敲响了201的大门。

林酒无意攀谈或者听什么受害者陈述，开门见山的问：“你想好了吗李先生？”

李野也不多废话，说：“我想好了，我确实恨她，但是不愿意为了她搭上后半辈子，我只想离她远远的，让她再也找不到我。”

“让她再也找不到你。”林酒重复了一遍，“这个可以，还有吗？”

李野沉默了一会儿，说：“林小姐，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如果可以不牵连到我的前提下，让她也受一遍我受的苦，可以做到吗？”

林酒定定的看着李野，说：“那你可以为此付出多少钱呢？”

李野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苦涩的摇了摇头，说：“我确实已经拿不出钱来了，看病已经掏空了我的积蓄，甚至还有一些外债没还。”

“撞你的那个人，赔偿款给你了吗？”林酒问。

“没有，他宁可去坐牢也不肯赔钱，说自己没钱。”李野情绪低落的说。

“那我就收这笔钱吧，你可以接受吗？”林酒说，“那笔你收不回来的赔偿款，就当是付给我的报酬了。”

李野有些意外。

林酒不等他答复，就继续问：“你东西收拾完了，现在能走吗？你现在离开，不要再回来，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我们钱货两清了。”

李野连忙点头。他更重要的东西都放在父母家中，此时身边只有一些日常换洗的衣服，最值钱的也不过是医院开的康复用品。

送走李野，林酒哼着小曲回到了保安值班室。

“差不多该收尾了，是该轮到你了。”林酒看着一直被锁魂链禁锢在值班位置上的保安大叔，说道，“还好是冬天，不然你的尸臭都要捂不住了。”

林酒一脚踹开保安休息室的门，门后是熟悉的半面墙的监控。

小小的休息室里，监控数量和画面太过吸引人注意，让人很容易忽略其他的细节。

林酒伸手用力一翻，休息室里一米宽的小床被掀起，露出了藏在床下的女尸。

“我就说，一股子尸臭。”林酒扬起眉毛。

最开始的时候林酒也以为是保安大叔自己身上的尸臭，但是很快发现，哪怕她支使保安大叔一直坐在值班室里，休息间里依然有隐隐的臭味，积久不散。

加上之前保安大叔在神志被锁魂链控制的情况下交出过大楼住户的钥匙，足以说明他绝不可能只是偷窥而已。

幸福公寓的每一间都住满了，那么在林酒入住之前，302的住户呢？

答案就在保安值班室的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