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六位玩家在食堂聚齐，依照约定交换信息。

昨晚回到医院的不止林酒三人，还有戚豪和田翰林，只有杭子明因为胆子小没有回来。

对此戚豪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说：“大家都冒险去探索副本，就你躲在宿舍稳坐后方呗？还想空手套线索不成？”

杭子明涨红了脸，小声争辩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我确实胆子小，你们出门也没来叫我啊，我还以为你们也都没出门。”

戚豪冷哼一声正要反驳，田翰林出来打圆场。

“昨天确实我们也没叫你，今晚可不能逃避了，记得一定要来医院啊。”

杭子明闻言点点头，戚豪就也没有继续追究。

此事勉强揭过。

“我昨天碰到了一个走丢的小女孩，我刚开始还以为是真的小女孩走丢了！还想上去帮忙！”黄元凯说，“结果走过去一看，尸斑都长到脸上了。”

他恶寒的抖了抖，说：“但是灯光一闪，她又不见了！”

“你查了最近死亡的病患情况吗？”牧春岚问，“是这种情况吗？”

黄元凯说：“过往死亡的病历我的权限查不了，我跟大姐聊天问出来的。五层原本有个小姑娘，得的是四联什么……”

“法洛式四联征？”林酒问。

“对对对，就是法洛式四联征，是一种很严重的先天性的心脏病。小姑娘死的时候才四岁。”黄元凯点头继续说道，“据说三岁以前爹妈还努力救的，结果怀上二胎了，就马上放弃了。”

“虽然残忍，但是这个病很凶险的，基本很难活着长大，放弃也能理解。”林酒冷静评价道。

“放弃是能理解，主要爹妈生完二胎再也不来了，医药费都是远程给了一次。”黄元凯唏嘘道，“可能是怕有感情了更痛苦。但是小孩真的就很可怜，到最后病重快死的时候，还捧着爹妈的照片，贴在脸上说爸爸妈妈下辈子再见。”

黄元凯其实是一个共情力很强的年轻人，说得情绪越发沉重，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林酒都能从呼气里听到一些泪意。

牧春岚适时接话讲起自己昨天晚上碰到的事情，把话题轻轻换过。

昨晚回到医院的五人分别都遇到了类似的灵异事件，其中不约而同都提到了灯光闪烁。

“六层的灯光第一次闪烁是十二点十五，灵异事件出现。第二次闪烁是十二点二十五到三十之间，灵异事件消失。”林酒精准报时。

“四楼的灯光是一点多闪的，第一次是约莫是一点十分，十分钟后闪第二次。”牧春岚说，她扬起手里的手机，补充道，“我计时了。”

“一楼的灯光是快两点的时候闪的。”戚豪也提供了时间。

每层楼的灯光都闪了两次，集中在午夜零点到两点之间，但是时间并不完全重合。

“感觉好像十二点到两点之间，医院进入了一个里世界一样。”黄元凯抿嘴道。

“但是第一晚的灵异事件都不算很危险。”牧春岚说，“感觉都更像是在引导我们发现问题出在病人身上。”

“那我们今晚再仔细研究一下病历，争取再套点话。”

……

午餐后，六位玩家分别。

林酒三人又到了河滨公园，在长椅上晒太阳充当午休。

这是牧春岚在忙碌工作中亲测有效的20分钟公园理论，即 “只要在公园待上20分钟，就会感觉到快乐”。

“你是不是对另外几个玩家不太看好？”牧春岚闭目养神道。

林酒笑了一声，问：“要听真话？”

“跟我们还说什么场面话啊？”黄元凯端着咖啡走回来坐下。

“戚豪是个想当领导的蠢货。田翰林想装老好人吃最大的好处。杭子明是胆小又想甩锅。”林酒刻薄评价道。

“哇，评价这么差吗？！”牧春岚惊讶到睁开眼睛。

“你呢？拿出你狗类的直觉评价一下。”林酒拍拍黄元凯，“狗不喜欢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黄元凯不满的龇了一下牙。

“戚豪明明行为和暴哥很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没什么好感。”黄元凯思索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杭子明我没什么感觉，就觉得不太可靠而已。但是田翰林，我真的不喜欢，感觉很像之前碰到的那种学生会里讲话阴阳怪气的前辈。”

林酒两手一摊，说：“看吧，狗和人都不喜欢。”

黄元凯往长椅上一躺，叹道：“唉，真的好想念上个副本的小伙伴，那时候氛围真好。”

“我们就慢慢收集呗，碰到合拍的小伙伴再往家里捡。”牧春岚喝了一口咖啡说，“我那儿房子大，再来三五个人也住的开。”

午休结束后，林酒抽空去看了高月一眼。

狂犬病是传染病，需要隔离。林酒不是专业医护人员，只能隔着病房门上的窗玻璃往里看。

高月和昨晚看到的黑影身量相当，明明已经十五岁了，但矮小瘦弱，看起来最多十一二岁。此时她正躺在床上，已经处于狂犬病三期症状的最后一期，麻痹期。

身体不再痉挛，而是瘫软在床上。面部肌肉明显松弛，口不能闭。眼睛也明显斜视，应该是眼部肌肉失能造成的。

瘦小黝黑的女孩穿着病号服都显得空空荡荡。死神的镰刀已经近在眼前了。

林酒如恶魔低语一般，隔着窗玻璃，对着高月将要涣散的眼睛，轻声说：“我会让你父母带你回家，你别怕。”

高月无力的眼睛里顿时爆发出一股神采，她瞳孔猛然收缩，然后很快又失去所有力气一般，瞳孔彻底涣散。

滴滴滴滴~

生命体征监测仪器叫起来，医护人员匆匆赶来，把站在门口的林酒劝离原地，开始准备收尾工作。

“唉，狂犬病没办法，逃不过一个死。”晚班的黄闲丽已经提早一会儿到了服务站，一听说单人病房的高月下午没了，叹息了一句。

“是啊。”林酒应了一声，手动打开高月的电子病例，默默记下家庭住址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