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这些羊，该不会就是学院里少了的那些孩子吧？”

那些羊好像听懂了似的，叫得更着急了，整个棚屋里都是一片咩声。

羊的眼睛轻微外凸，配合方形的瞳孔，本就让人有些不敢直视，现在方形瞳孔中流露出的分明是人类的情绪，急切，悲伤，痛苦。

这画面让众人忍不住一阵恶寒。

牧春岚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率先退出了羊圈。

四人在羊圈门口安静的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眼前绿草如茵，湖面平静，感觉简直割裂又荒谬。

“我们先保留看法，继续走完这一圈，收集完信息和其他人汇合再说。”暴斯伯提议道。

四人达成一致继续往前走，很快在教堂的后方遇到了另一组队员，两边简单的点头示意就继续完成各自的探索。

又走了小半圈后，在距离学生宿舍不远的地方，他们发现了一个船坞。

船坞的挂锁已经被破坏过，松松的挂在门上，估计是另一组队员的手笔。

四人小心推门进去，发现真的留有一艘快艇。

“我会开！”黄元凯跃跃欲试，“我在夏威夷学过开快艇！”

黄元凯跳上快艇试了一下，可以发动，油箱里剩余的油量也绰绰有余。

“是怎么样？后期要把桥炸了吗？”牧春岚看着快艇琢磨道，“副本给了这么明显的提示？”

“这船只能坐六个人。”林酒看了眼船体上喷涂的限载信息，“未必是提示，可能就是单纯的挑拨离间呢？”

牧春岚闻言撇撇嘴，在心里啐了一口游戏设计。

四人退出船坞，尽量把门锁恢复原样，继续前进，很快回到了学院的大门处，和其他玩家汇合。

大家找了一块阳光可以照射到的草坪，席地而坐，围成一圈。

“我们先来说说那个离谱的。”暴斯伯不知何时起已经隐隐成为了这个临时组织的牵头人，首先开口道，“那个羊圈。”

“不知道你们的猜测是不是和我们一样，我们怀疑那些羊就是学院里少了的孩子，”暴斯伯开门见山道

另一组四人也点点头。

经常和云丽搭档的郝大力提醒说：“待会儿我们讨论完记得要去找修女报告看到羊的事情，这个副本的通关条件就写着要遵守规则。”

“那我们待会儿去图书馆搜一下有没有相关的传说或者魔法阵法之类的。”任思莹说。

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

“还有那艘船。”牧春岚主动提起，“我们怀疑船的目的是挑拨离间，暗示最后只有六个人能坐船走。”

“希望大家脑子别被羊踢了，这是团队存活本。预计第七天会非常难，不团结起来必死。在通关之前，不要内讧。”她警告道，“谁挑事坏事，我就杀谁。”

“我也会把船，桥和学院，都烧了。”林酒笑眯眯的补了一句，“要是内讧坏事，就大家一起死。”

牧春岚颇为赞赏的看了林酒一眼。

“这姐妹俩真是疯子。”郝大力低声嘟囔。

今天大家没有偷到怀表，于是特地看着大门上方的巨大钟盘，时间到达4:00，才进入图书馆。

因为下午的5:55是晚餐铃声响起的时间，他们正好能卡住两小时的图书馆安全时间限制。

八人一进入图书馆，就按照之前的分组迅速散开。

好在帕伦克学院比较小，藏书量有限。

也感谢一直忙碌期间的马修汉妮修女，把藏书分类整理得很好，给想搞事的新生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一个小时后，八人每人捧着一本书仔细翻阅，这些书都是他们淘出来，关于宗教、邪教、巫术、魔法等内容的。

“找到了！”牧春岚举着手里的书兴奋喊道，“这里写着可以把人变成羊的秘法。”

【亚伯拉罕的祭祀-变形之轮】

准备材料：变形之轮的绘制需要使用到羊的眼泪、修女的鲜血和儿童的尿液，混合成为所需的墨水。

在一个安全、无人干扰的地方，使用毛笔蘸取墨水，开始在卷轴或者地面上绘制变形之轮。

绘制时需要全神贯注，要注意绘制的准确性，一旦出错，变形之轮将无法生效。

绘制完成后，将祭品用匕首刺穿心脏后放置于变形之轮的图案中心位置，闭上眼睛，集中精神，默念变形之轮的咒语。

【阿布力克木·鲁斯托纳】

感觉到你的左手掌心开始发热，这是变形之轮开始启动的信号，继续默念咒语，切勿中断。

一旦你感觉到变形之轮完全启动，睁开眼睛，你会看到祭品已经变成了羊型生物。

文字说明下面附带了一个图形阵法，以六芒星为基础，上又叠加了一些繁复的花纹与咒语。

“亚伯拉罕的祭祀是圣经里的故事，”暴斯伯给大家解释道，“上帝为了考验信徒亚伯拉罕的忠诚，要他把长子杀死祭奠。亚伯拉罕毫不犹豫举刀就要杀儿子。”

“上帝派出天使制止了他，让亚伯拉罕用一只山羊来代替他儿子，这也是“替罪羊”这个说法的由来。”

“圣经或者说宗教里来说，羊都是很特殊的一个象征。总来的说就是，”暴斯伯道，“上帝把他的臣民啊信徒啊，称为绵羊，耶稣是牧人。”

黄元凯举起手里《圣经中的隐喻与法术注解》补充说道：“还有分羊的比喻，《圣经》中的最后审判：在世界末日来临之际，上帝坐在荣耀的宝座上，地上万民都聚集在他面前，上帝要把他们分成两群，好像牧羊人从山羊中把绵羊分别出来一样，他要把绵羊放在右边，山羊放在左边，右边的人将受到上帝的祝福而往永生里去，左边的人将遭受永恒的狱火的焚烧往永刑里去。”

郝大力总结道：“意思是绵羊是好人，山羊是坏人。那变形结果也是一个审判结果了。”

“你们说，”林酒看着书上的阵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们能不能审判一下那个修女呢？”

学院一共四个修女，独眼的凯瑟琳修女已经被打包送给了波伊尔修女；波伊尔修女本身失去过孩子，应该不至于做出把孩子变成羊再吃掉的事情；马修修女一直常驻图书馆；那剩下的负责后勤和餐食的奥卡西修女嫌疑就相当大了。

行动细则此时来不及商讨。

图书馆的书不允许外借，他们每个人都抓紧时间抄录了一遍这个阵法，尽力避免记忆错漏。

晚餐钟声响起。

马修汉妮修女的背影已经在八人周围来回打转，越靠越近。

“走。”暴斯伯把东西一收，招呼道。

今晚的晚餐果然又有“羊肉”。

已经知晓内情的玩家，看着桌上外焦里嫩，横切面上甚至带着一丝血水的烤肉，只觉得恶心。

云丽已经忍不住别开眼，无声的干呕了一阵。

昨天猜到“羊肉”不是真的羊肉是一回事，今天顺藤摸瓜发现这堆烤肉居然是身边天真可爱的孩子，又是另一回事。

洗漱时间，大家快手快脚的洗漱完就迅速分别聚集。

“我们先确认一下，明天我们打算去伏击奥卡西修女，把她用那个变形法术变成羊，对吧？”任思莹发问道。

牧春岚刚要点头，林酒先说：“我个人觉得是要先确认一下，把孩子变成羊的人是不是她，如果不是，那她做饭杀羊的时候知不知道这是孩子变的。”

“好，那现在的议题先来讨论一下，我们怎么确认是不是她。”牧春岚说，“如果确实是她，那我们今晚待会儿散会后，各自找时间学会画这个法阵。”

“我们去找老师报告说在学校看到了羊啊。守则说的嘛。”林酒道，然后捏着嗓子说，“奥卡西修女，我们在外面草坪玩的时候好像看到了羊~”

“如果是她，可能会想办法把我们这些意外的变数也都变成羊，这样就不会泄密了。”云丽说，“哪怕不是她，她也大概率是知道羊的来源的。”

“你们这两天有没有看到晚餐时她的表情，她很高兴，非常高兴。早餐和午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兴奋。”云丽表情嫌恶道，“好像校长死了之后，没有人压制她了，所以开始伤害孩子。看着不知道内情的，天真的孩子，一口一口吃下自己的同伴。”

“她可太愉悦了。”云丽啐了一口道，“那个表情和我之前做义工看到的，虐待动物的变态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那些变态伤害动物，只是因为不敢伤害孩子而已，但凡给它们机会，一定会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