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也是人，不是妖孽！阿木此语，一片哗然。

古松长老冷眼看着阿木这个凡人，心中恨不得一掌劈死他。可是，阿木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他绝对只能想想。

“天涯道友，你这话当着我们妖族说，似乎有些不妥吧！”古松长老冷声道。

“有何不妥？”阿木笑问道。

“这话似乎有辱我妖族！”古松长老看着阿木那副模样，心中更气，所幸直接挑明了。

“哦？古松长老有些想多了！妖族和妖孽，一字之差，想必不是一个意思！”阿木看着古松长老，“如果古松长老硬要把妖族等同于妖孽，在下也没有办法！个人理解不同，不过请不要歪曲在下的意思。”

“哼！”古松长老冷哼一声，没有言语，等待阿木的下文。

见古松长老没说话，阿木却冷冷一笑：“今日，本是我东阳古寺金刚法会，却被演绎成人妖斗法，着实不该！宗师论法，本该以辩难解疑为主。我天涯，现有一问，不知妖族哪位能够解答？”

“辩难？”古松长老心中冷笑。

看来眼前东阳古寺的天涯无非是牙尖嘴利之辈。方才比斗，人族的肉身、定力都败下阵来，这是要靠辩难找回点面子。

一介凡人，也只有这样的本事了，古松长老当下便把阿木看得极为不堪。

“有问，尽管问。自然有人回答！”古松长老不屑道。

“好！”阿木淡淡一笑，“请问诸位，何为妖？”

嗯？何为妖？

大殿之上的所有妖族和人族都是一愣，这个问题有些古怪。

何为妖？这是很多妖族都没有思考过的一个问题。

阿木问后，大殿内一片安静。古松长老修为不俗，但是辩难绝不擅长，自然唯有等待其它妖族作答。

“世间万物，吐纳修炼，性灵得道者，为妖！”最后开口的，居然是那一直极为淡然的竹先生。

“说得好！”阿木冷眼看了古松长老一眼，然后真心地赞道，“竹先生，见解果然远胜妖族俗辈。此论，天涯极为赞同！”

“哦？谬赞了！”那竹先生淡淡地看了阿木一眼。

“世间万物，都有灵性。日夜修行，必证大道，可化为妖，进而为仙！妖之一族，本就是性灵智慧之辈！不知在下所言，诸位认同否？”阿木笑看着木族几位大能。

阿木夸赞妖族，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但是阿木这番话也只能让妖族点头。

“再问诸位，何为人？”阿木这次环视大殿，问的对象自然是所有人。

何为人？这个问题，也几乎是诸多修士很少思考的问题。

因为，人就是人，如果一个人总问什么是人，那么就像一个正常人总问“我为什么是我”那样荒谬。

可是，此时东阳大殿上，没有人认为阿木问得荒谬，而是都在思考他的问题。便是无若方丈、水云大师这样的人物，也是眉头微锁，思量如何作答。

不过，阿木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人，天地孕育，万物之灵长！”阿木差点把灵长类弄出来，不过自认这个自问自答，可以弄出些玄虚来。

“竹先生，认可在下否？”阿木看着那木族的竹先生道。

“不错！人族，算是万物之灵长！”那竹先生虽然用了一个算是，但是没有否认阿木说法。

“竹先生，光明磊落！”阿木再次赞道，心中对那竹妖生出一丝好感。

然后，阿木再次环视大殿之上。

“妖族是世间万物修炼而来，人族则是万物之灵长！那么在天涯看来，人妖都是世间万物，又有何区别？人是妖，妖也是人，同根同源！”

人是妖，妖也是人，同根同源！

阿木此语可谓惊人之论，大家闻所未闻。如此高论，恐怕堪当东岭第一。

东阳古寺的高僧及诸多大能，心中一惊，但无不心中暗赞，便是那妖族的竹先生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

人是妖，妖也是人，同根同源！

这恐怕是无论人族妖族从没有过的高度。

阿木接着说道：“人，要有仁人之心，方可称人！妖，若无邪恶之心，便可为仙！人妖之间，在我看来，不在于形态肉身强弱，也不在于定力心性高下。人若不慈悲，便是妖孽！妖若持善念，远胜恶人。方才诸位，大论人妖之分，而且一争肉身定力高下。天涯看来，实在是可悲！”

“哗——”阿木这一席话，让大殿之上的人无不汗颜。

“阿弥陀佛！”此时，大殿之上数声佛号响起。不知道多少人因方才的举动而惭愧，便是方才跃跃欲试的几个妖族，似乎都有些无言以对。一通大师，也是低头沉思。

“在下曾结识东岭五大之一的乌族之妖，心地善良，远非常人可比！”阿木顿了顿，然后冷眼看向那白猿精灵，熊圣等人，又扫了一眼古松长老，“可是，今日阿木也见了蓄意挑事，阴险无耻的几位。人妖都有善恶长短，人族有妖孽，妖族也有败类。东岭之上，人妖共存，乃是彼此的缘分！如果蓄意破坏平衡，挑起人妖两族的争斗，恐怕便是真正的妖孽！”

说到最后，阿木声音微微渐冷，一股与生俱来的杀气居然散开来去，颇为摄人。

“阿弥陀佛！天涯师弟高论，吾等茅塞顿开！”水云大师双手合十，不由向阿木躬身一礼。

不仅水云大师，此时大殿之上绝大多数人，都深为折服。

不愧是东阳古寺千藏大师的弟子！这番立论的格局高度，不是人人都有的。东阳古寺的诸僧，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天涯师弟或者师叔师祖，也是无比敬服。

东阳古寺有如此奇人，谁不脸上有光。清寒双手合十，站在阿木身后，更是心中赞叹。

三年来，阿木苦修，没有人知道阿木曾经是怎样的修士，便是清寒也极少听闻阿木理论。今日这天涯师叔，一开口，果然语惊四座，绝对不是俗辈。

其实，阿木不过是因事而感，用言语压制，让木族不能发作，理论上根本不成体系，没想到让水云大师等人居然如此，忙合十还礼。

此时，那木族中竹先生虽然没说话，但是从眼神中都能看出，他也被阿木的话打动。东岭之上，人妖共存万载，基本上相安无事，可是现在的情况正在有变化。

“何去何从？”那竹先生心思复杂，不由心中暗叹一声！

“嘿嘿！一个凡人，连修士都不是。凭三寸不烂之舌，说些玄之又玄，似是而非的空话！无非是想找回方才人族失落的颜面罢了？这样的说辞手段，是不是俗气了一些？”说话的正是那白猿精灵白木天。

此时，他基本上完全恢复了，一脸不屑地看着阿木。

“就是！有本事，就把那青铜大鼎举起来，在那七佛镇魔钟下安然无恙！逞口舌之利，算什么英雄？”那熊圣也在那里大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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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阿木冷笑一声，看来这两个妖精是铁了心了要和人族为敌了。

阿木看着那白猿和熊精无比厌烦，真想直接解下腰中的万妖铃试试威力。可是，此时，阿木还是想狠狠地打他们的脸，更要杀鸡给猴看。

“那些小道，天涯不屑为之！”阿木看来一眼白木天和熊圣。

“哈哈哈！夸夸其谈，没有真功夫。东阳古寺如今，就出这样的人物吗？千藏大师，在天有灵，怕是不能闭眼！”那白猿精灵此时看都不看阿木，而是直接看向无若方丈。

阿木的纵论，有几分道理，但是在白猿精灵眼中一个凡人不值得一提。

“没错！不行就说不行，还不屑为之。东阳古寺，早已名不副实！方才那小师傅不就是败下阵来了吗？”熊圣嚷道。

这两个妖精今天看来是想扛到底了，一番话说得极为刺耳露骨，矛头直指东阳寺。

“你们这是找死吗？”阿木心中骤然一冷，不过面上却笑道，“看来两位是不相信在下！既然这样，咱们打个赌如何？”

“哦？”白木天一皱眉。

“赌什么？”熊圣大声道。

“赌命！你们干嘛？”阿木突然声音一冷，眼中的寒光直接能杀人。

“呃？”白木天和熊圣都是一愣。一个凡人和他们说赌命，这事情太诡异了。这两个妖精不傻，怎么可能冒然答应。

“哼！”阿木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谅你们也不敢！”

阿木把话收了回来，他可不想一下子把两个人吓住，那就没有意思了。

“咱们就赌，如果我能举起那个大鼎并在七佛镇魔钟下安然无恙，你们二人便在这东阳大殿上向我东阳古寺诸位高僧，磕头认错，然后结下契约，给我东古寺做三年妖奴，如何？”

“磕头认错，三年妖奴？”白木天眯着眼睛看着阿木，他是修行数千年的老猿，境界见识都是不俗。相当于灵圣高阶的修为，让他颇为自信。

此时，他再次动用法力看向阿木，无论怎样看，他都确定眼前的天涯，就是一个壮实的凡人而已，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力，甚至连仙根都没有。

“如果你输了如何？”白木天心中有了底，声音颇为铿锵有力。

“如果我输了，我就给你们两位磕头认错，然后任你们处置！”阿木道。

此语一出，整个大殿之上，气氛骤然紧张了。任你们处置，这话可是已经说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