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左右，夕阳西下，天色近黄昏。

回到租住的小院，朱元旦他们一个个都是蔫头耷脑，无精打采的，就像是一只只惨败而归的小公鸡一样，模样落魄。

张娘子见了，就是极为吃惊，看了一眼张秀才，就不由问道：“相公，他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没了精气神！”

张秀才扫了一眼朱元旦他们，就皱眉道：“也没什么，娘子，不过是今天院试的考题难了一点而已！”

闻言，张娘子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考试不顺利了，顿时她神情也变得关切起来，小心地探问道：“怎么，考题很难吗？你们都觉得很难？”

“唉！”朱元旦叹息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回答道，“师娘！不是一般的难，也只有师兄和方二牛会觉得不难了，反正我是考题都没答完了，这院试我觉得我是没什么希望通过了，接下来的两场考试还不知道会有多难了，想想我都有点畏怯不敢下场了！”

张娘子听他如此说，眉头也是皱了起来，又是看了看低头沉默不语的周川和冯其，心里也是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们好了，只能道：“罢了！这第一场都考完了，难不难的也就这样了，我们还是先吃晚饭吧，这几乎一天没吃东西，该都饿了吧？都去厅堂吧，晚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了！”

“嗯！多谢师娘！”朱元旦点头应道，就一个个蔫头耷脑地去了厅堂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进了厅堂，张娘子则是拦住张秀才，有些担忧地问道：“相公，这如何是好？明后天还有两场考试呢，他们这样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如何能够考好？”

张秀才皱了皱眉，想了想，就叹道：“娘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能想到院试第一场考题会出的这么难呢？而且也不只是元旦他们考的不好，我刚才在书院外等他们的时候，就见那些出来的考生一个个都在摇头唉声叹气的，看起来都考的不怎么好！”

“哦？是这样吗？”张娘子也是跟着蹙眉，随即又是忍不住小声问道，“那进儿呢？进儿有没有说他考的怎么样啊？”

终究，人还是有私心的，在张进他们这些人中，张娘子一路上虽然对他们每个都很关心，一直以来都是一样的看顾着，但心里到底还是分个亲疏远近的，就比如相对于董元礼、周川、冯其他们，明显方志远和朱元旦这眼前长大叫师娘的学生更亲近了，但又相对于朱元旦和方志远他们，张进这亲儿子又是更加亲近了，她也就更加关心张进考的怎么样了。

张秀才听问，沉吟一瞬才道：“进儿嘛，听他说考的应该还不错吧！”

顿时，张娘子就是松了口气，小声嘀咕道：“那还好！希望这院试他也能顺利通过吧，也不求能够再和府试那样考得头名了！只是元旦他们，唉！”

张秀才又是紧皱了眉头，但随即又是松展了开来，沉声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吧！县试、府试他们都考的太顺畅了，院试难了点也是应该的，也让他们明白科举并不是那么好考的，受受挫折也好！毕竟以后他们在这条科举之路上总是要受挫的，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的，现在受挫就当是当头一棒了，让他们也清醒清醒，之后读书就更能够刻苦用功了！”

张娘子听了也是无言以对，轻叹了一声，就转而道：“相公也饿了吧？我们去厅堂吃饭吧！”

然后，她和张秀才就也去了厅堂了，不过进了厅堂就见原本应该饿的狼吞虎咽的朱元旦他们，此时却一个个好像没什么胃口似的，坐在那里一个个皱着眉头不说话，气氛静默的很，与平日里饭桌上你一句我一句的欢快蓬勃大不相同。

张秀才和张娘子见了，两人对视一眼，坐了下来，那张秀才就道：“也别都垂头丧气的！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你难别人也难，你们刚才也都看见的，从金陵书院出来的考生，一个个都和你们差不多，蔫头耷脑，没精打采，唉声叹气的！想来也都是考的不好，甚至有可能比你们都不如呢？如此一来，你们还是比他们考的要好的，最后通过院试也是有可能的！”

这话有些说动了朱元旦他们了，不由的就都抬起头来看向张秀才，那朱元旦就道：“先生，这是真的？我们考的这么差，也是有可能通过院试？这不可能吧？也只有师兄和方二牛这样的才能够顺利通过院试的吧？我这样的连考题都没答完的，哪里还有可能通过院试呢？”

张秀才听问，不由摇头失笑道：“这童子试呢，最后都是不看具体成绩的，只看排名的，只要你们能够名次排在前面，就算考的再差，那你也能够通过院试的！其实以后乡试也是这样的！”

“所以说，在这科举考试中，考生们拼的不仅是考的如何如何好，答题答的如何如何好，但主要拼的却是名次了，只要名次在前面，就算答的不好，考的再差，也一样榜上有名！”

这话一出，朱元旦、周川等人不由面面相觑，他们皱眉思索了一瞬，朱元旦忽然就是振作精神道：“听先生这么说，那就是说不管我们考的多差，但只要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排名在前，就能够通过院试了？像这样难的考题，那比的就不是谁能考的好了，而是谁考的相对来说不那么差了，是这个意思吧，先生？”

“嗯！是这个意思！”张秀才点头应道，“所以说啊，你们也别泄气，你们考的差别人肯定考的也差，但只要相对来说，你们不比别人更差，那最后还是有可能通过院试的！”

闻言，众人都是恍然明白过来了，原来这考试不仅是比考的如何如何好啊，遇到这样的难题时，也比差的啊！只要相对来说，考的不比别人差，还是可以顺利通过院试的！

朱元旦、周川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考试比差的概念理论了，怎么说呢，心里有些犹疑不信，又觉得稀奇古怪，最后就是觉得有些荒诞无稽可笑了！但这就是事实啊，没什么好可笑的！

而且不管怎样，张秀才这番话倒是让他们心里又是有了些许希望了，一个个稍微打起了精神来，不像刚才那样一个个蔫头耷脑的了。

然后，一桌人就开始吃饭，吃了晚饭之后，就早早地洗漱回房歇息，没有熬夜读书了，毕竟明天还要下场考试呢，还要早起的，这个时候还是养足精神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