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随时奉陪

首先，神医谷现在面临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后继无人……云无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乔清，但是他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年，云无并不想勉强乔清从现在开始学习医术好继承他的衣钵，他只希望乔清能够一世安乐无忧。神医谷在任何时候都是乔清的后盾，而绝对不会是她的负担。

还有，云无如今越发有一种想要放下一切，跟乔清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的想法，因为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实在太难能可贵，云无一刻都不想再错过。但是神医谷他也不能置之不管，所以神医谷未来何去何从是一个需要慎重思考的问题。

东方洪到盛阳城的第二天，收到了尧国皇宫中送来的帖子，请他当晚入宫赴宴。这是规矩，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原本应该是卫国和东雷一起，如今只剩下了东雷。

而东方洪这次来尧国并没有带他的弟弟东方野，只带了一个东雷国的公主。东方洪看着眼前规矩礼仪频频出错的少女，心中有些烦躁地说：“回去接着练！”

这个少女是在东方飞雁出嫁之后才在东雷国皇宫展露头角的。因为容貌十分出色，很快成了东雷国皇室一众公主中的“重点培养对象”。只可惜，东方洪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东方飞雁只有一个，而这个东方飞鸢，除了容貌之外，其他方方面面跟东方飞雁都没有可比性。资质不行的女人，长得再美也没多大用处。

可是东方飞雁……东方洪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气闷。他曾经很得意将东方飞雁嫁给了尧国镇国将军府的继承人，而且得了秦弈和秦家人的看重，虽然暂时还用不上东方飞雁，但是对东方洪来说，以后在东方飞雁身上大有可为。

只是东方洪怎么都没有想到，经过一番折腾之后，镇国将军的位置落到了秦飞扬的手中。东方洪原本以为秦飞扬做镇国将军只是暂时的，可是这都已经过了很久了，尧国皇帝都又换了两个人，秦飞扬却依旧是镇国将军，而秦弈屈居秦飞扬之下，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而最让东方洪不能理解的是，尧国的镇国将军府一家竟然都远离了盛阳城！做出这一决策的莫华笙，在东方洪看来根本就是犯了为君者之大忌，如果镇国将军府起了反心，尧国皇室又能如何？连个人质都没给自己留，简直就是愚蠢！

莫华笙在东方洪眼中当然不蠢，但是胆大妄为绝对是真的，至少莫华笙做过的很多事情，东方洪觉得他就算登上了东雷国的皇位也做不到。

暮色降临的时候，东方洪带着东方飞鸢往尧国皇宫而去。事到如今，苏离殇已经死了，东方洪也不想在尧国的地盘招惹莫华笙和乔清那对煞神，否则就是引火烧身，吃不了兜着走的节奏。虽然说当初带了东方飞鸢过来是存了心思想要塞给莫华笙的，但那前提是莫华笙是尧国的皇帝。如今莫华笙已然不是了，皇帝是那个叫煜儿的小孩子，东方洪觉得自己想要给尧国太上皇送一个太妃的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且很可能会被莫华笙和乔清给折腾得够呛，苏离殇就是个例子……

“二叔，煜哥哥在宫里吗？”莫东阳和乔欣妍的儿子莫元灏小包子下了马车之后就被他家二叔给扛在了肩膀上。

“在！”莫北玥点点头说。

“太好了！我要跟煜哥哥一起玩儿！”作为一众亲戚中小孩子里面年龄最大的，乔煜绝对是这几个孩子的主心骨，是他们十分喜欢崇拜的对象。

作为宴会的绝对主角，乔煜已经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小龙袍，举手投足之间贵气非凡。莫华笙和乔清除了在乔煜去上朝的时候，其他大部分时候都陪在他的身边，今天也不例外。

作为如今尧国的太上皇和太后，莫华笙的龙袍和乔清的凤袍也早就做好了，可是两人并没有穿过，今天也没有穿上的打算。乔清亲自伺候乔煜换好衣服，微笑着夸了一句：“煜儿真好看。”

“比爹爹还好看吗？”乔煜眉梢一挑，那神情跟莫华笙简直是如出一辙。他笑眯眯地看着乔清，一定要乔清给他一个答案。

乔清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说：“对，煜儿比你爹爹还好看。”

乔煜看到旁边莫华笙瞬间有些哀怨的脸，笑得很是得意地抱住了乔清说：“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

“那你的宝贝小妹呢？”乔清微笑着摸了摸乔煜的小脑袋问。

“小妹跟娘亲长得一样，当然是跟娘亲一样美啦！”这个问题根本难不倒聪明的乔煜。

“儿子，来！”莫华笙招手，乔煜放开乔清跑过去爬到了莫华笙身上，舒服地坐了下来。

“记住，你现在是皇帝，谁都不用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莫华笙揉了揉乔煜的小脑袋说。乔煜如今是皇帝，莫华笙和乔清并没有想要把乔煜培养得对他们言听计从的打算。事实上从乔煜很小的时候开始，乔清就已经告诉所有伺候的人，不要刻意去教导乔煜应该怎么做，如今他们依旧是这样。而乔煜虽小，但是在很多事情上都很有自己的主意，这跟乔清一直有意给乔煜营造的自由随性的生活有很大的关系。

包括做皇帝，虽然乔清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莫华笙诱哄了乔煜，但是最终的选择还是乔煜自己做出的，不然乔清也不可能会同意。

莫乔安和莫离也进宫了，不过之前一直被寒冰带着在外面玩耍。当乔煜收拾好了，时辰快要到了的时候，两个孩子也被寒冰带着进来了。

“小石头，大哥好不好看？”乔煜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问莫乔安。

莫乔安直接目不斜视地朝着乔清走了过去，结果半路当然是被自家热情的大哥给“截胡”了。乔煜一把抱住莫乔安说：“小石头，娘亲说我比爹爹好看，你跟爹爹长得一样，所以大哥比你好看，所以你要听大哥的话知道吗？”

莫乔安很想翻白眼……这奇葩的逻辑也是醉人。而且……

“我也比爹爹好看。”莫乔安一本正经地说，“我们都比爹爹好看，所以你比爹爹好看不代表你比我好看。”

乔煜嘿嘿一笑问自家弟弟：“你哪里比爹爹好看？明明就一样。”

莫乔安轻飘飘地看了莫华笙一眼说：“我比爹爹年轻。”

哟呵！莫华笙突然有一种被自己两个儿子给调戏了的感觉……他一把把莫乔安给提了起来，让他看着自己问：“你比我年轻很得意是吧？”

“爹爹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如此幼稚？”莫乔安看着莫华笙说。

莫华笙高高地提着莫乔安的手直接就松了，莫乔安直直地朝着地面坠落，在乔清还没动的时候，他已经落在了……莫华笙伸出的腿上……

莫华笙伸出右腿，在莫乔安落地之前将他挑了起来。而被莫华笙给扔了的莫乔安一点儿都不带怕的，十分淡定地伸出双手抱着莫华笙的大腿，别提多稳当了。

“爹爹，小石头胆子小，你这样会把他吓坏的。”乔煜在一旁看着，脸上明显就是津津有味的表情。

“你才胆小，你全家……”莫乔安正准备用乔煜经常用的一个“全家都”句式来顶回去，可是话到嘴边突然觉得不太对，他跟乔煜是一家的……于是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就你最胆小。”

作为从小经常被带着飞来飞去，偶尔还被扔来扔去的兄弟俩，要说胆子，那绝对是不相上下，都是相当大。

乔清抱着宝贝女儿，已经懒得管父子三人之间奇葩的对话和举止了……莫华笙和两个儿子在一起的时候，父子三人的相处模式和对话交谈，如果让外人听到了，绝对会觉得他们是三朵大奇葩……

最后出门往宴会举办的昌乐宫去的时候，乔煜自己脚步稳当地走在最前面，莫华笙抱着莫乔安，乔清抱着莫离走在乔煜身后，当一家五口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昌乐宫门口的时候，热闹的宫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参见皇上，参见太上皇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乔煜走到最前方，转身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倒的一大片，小手微抬：“平身。”话落就在最高处的龙椅上面端坐了下来，而莫华笙和乔清已经坐在了乔煜下方空着的位置上。

“欢迎东方太子来到盛阳城。”乔煜看着东方洪灿然一笑说道。人还是那个人，笑容还是那样灿烂，但是乔煜对东方洪的称呼，已经从一开始的大块头叔叔，后来的东方叔叔，变成了如今的东方太子。

东方洪心中感觉十分怪异，他刚刚竟然有一种自己跟乔煜连平起平坐都不是，而是乔煜高他一等的感觉……想到从地位上来说，那个不过四岁的男孩的确高他一等，东方洪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哈哈！煜儿先前不是叫本宫东方叔叔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客气了？”东方洪眼眸微闪看着乔煜笑了起来大声说。

“东方太子也说了是以前，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乔煜依旧在笑，笑得很是灿烂，“以前朕那是尊老爱幼懂礼数，如今做了一国之君，这是懂得尊卑礼仪。”

乔煜的话，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以前他叫东方洪叔叔，是因为他尊老，现在叫东方太子，是因为他是尧国皇帝，懂得尊卑礼仪。而那个又老又不懂尊卑礼仪的人……自然就是现在依旧直呼乔煜名字的东方洪了……

在坐的尧国人心中都是又惊又喜啊。喜的是他们小皇帝这么聪明嘴皮子这么利索，惊的是这也太聪明太会说话了吧？

而东方洪心里十分憋屈……乔煜在讽刺他，可是他竟然无力反驳，因为他如今的地位，的确不如乔煜……

“煜哥哥！”坐在下方的莫元灏小包子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去找乔煜玩儿了，虽然被莫北玥安抚说等一会儿就能跟煜哥哥玩儿了，但是还是十分响亮地朝着上方叫了一声。

东方洪似笑非笑地大声说：“莫世子家的公子似乎冒犯了尧皇啊？”

“元元别急，等会大哥带你玩儿。”乔煜先安抚了自家乖巧的元元弟弟，然后才一本正经地对东方洪说，“东方太子此言差矣，自家人跟外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莫北玥忍不住噗嗤一笑。乔煜就差指着东方洪的鼻子说，那是我弟弟，他喜欢怎么叫我我都没意见，但是你一个别国太子，难道还想跟我弟弟同等待遇吗……

东方洪袖子下的拳头已经微微握了起来……他觉得不仅仅是莫华笙，莫华笙的这个养子说话做事简直跟莫华笙没什么两样，只要他乐意，绝对分分钟能够气死人的节奏……

东方洪决定不再跟乔煜耍嘴皮子，安静地开始饮酒。如今人在屋檐下，东方洪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来之前的那些心思都已经收了起来，只想安安稳稳地参加完乔煜的登基大典之后回东雷国去。

乔煜的目光落到东方洪身边那个面容明艳的少女身上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着东方洪来了一句：“东方太子带了个公主过来，是要跟朕和亲吗？”

“咳咳！”东方洪一口酒呛在了嗓子眼儿，咳了好几声才终于平静下来，神色怪异至极地看着乔煜，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而满大殿的官员都在埋头忍笑忍得好辛苦……皇帝虽小，但并不是不能有皇后，但就算要有个小皇后，那也得是个小女娃……虽然东雷国这个公主很年轻很美丽，但是跟他们家小皇帝比起来，太老了，甚至比他们太后娘娘看起来都老……

“尧皇如果愿意的话，未尝不可。”东方洪过了一会儿才神色莫名地说。难道莫华笙的儿子这么小就已经想娶媳妇儿了么……

东方洪不过是顺着乔煜的话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这一点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但是东方洪身边的东方飞鸢，神色却变得十分难看，看着上方那个不过四岁的小男孩大声说：“皇兄！我不要嫁给那个小孩子，我要嫁给他！”

这个“他”……众人顺着东方飞鸢的手指看过去，就看到了正低头逗弄自家小儿子的莫华笙……

啧啧啧，真真是找死啊！莫北玥抱着自家萌萌的大侄子，已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很多大臣都神色怪异地低下头去，心中都在想这个东雷国公主跟嫁给秦大公子那个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竟然异想天开想要嫁给他们太上皇……也不看看他们太后娘娘是什么人，真是脑残至极……

东方洪的脸一下子黑了个彻底，尤其是尧国百官一个个落在东方飞鸢身上嘲讽的目光，让东方洪心中后悔不迭，觉得这次最失策的就是带着东方飞鸢这个蠢女人来尧国……

莫华笙本来正在逗小儿子玩儿，听到东方飞鸢的声音并没有抬头，还是莫乔安皱着小眉头说了一句：“爹爹，那里有个丑女人想要嫁给你。”

丑女人……莫乔安的声音不小，很多人都听到了，表示他们小皇帝的弟弟说话也好生犀利……东方飞鸢的蠢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但是客观来说，她并不丑，事实上长得很美艳。当然了，没有人会觉得东方飞鸢有跟他们太后娘娘相提并论的资本。虽然东方飞鸢很美，但是在乔清面前，根本就是个庸脂俗粉。

“跟你大哥说。”莫华笙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正痴痴看着他的东方飞鸢，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开口对莫乔安说。

“大哥，那里有个丑女人想要嫁给爹爹。”莫乔安小手指着东方飞鸢对上方的乔煜说。乔煜懂得在这种场合自称朕，但是莫华笙和乔清并没有教过两个小的要改口管乔煜叫皇兄，在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称呼一直都没有变过。

乔煜表示自家傲娇小弟难得这么爽快地叫他大哥，听起来还是很舒服的……不过自家小弟口中的那个丑女人嘛，的确很丑，连他家娘亲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乔煜神色严肃地看着东方飞鸢说：“东方公主，你看不上朕就算了，不过朕奉劝你不要打朕父皇的主意，你配不上他。”

你配不上他……这话说的，要多直白有多直白，很多人已经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东方飞鸢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的莫华笙，十分不服气地对乔煜说：“我堂堂东雷国的公主，为何配不上他？”

“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公主是朕的小妹，”乔煜十分认真地看着东方飞鸢说，“至于你，还是回去好好照照镜子吧！”

让一个女人回去好好照照镜子，这跟直接说她丑其实并没有任何分别……继莫乔安当众说东方飞鸢是个丑女人之后，乔煜也十分不委婉地附和了自家弟弟的看法。

“你……”东方飞鸢气急，看着乔煜正要大声说话，直接被东方洪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给镇住了。

东方洪冷冷地看了一眼东方飞鸢，让东方飞鸢心中一惊，有些瑟缩地微微垂头。可是第一眼见到莫华笙就惊为天人的东方飞鸢，又如何甘心就这样罢手，十分委屈地对东方洪说：“皇兄带我过来，本来不就是打算让我嫁给……”

“住口！”东方洪简直要怒不可遏了，冷冷地呵斥了东方飞鸢一句，也制止了东方飞鸢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但是在坐的也没谁是傻子，对于东方飞鸢没有说出口的话，以及东方洪原本的心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看来是因为尧国皇帝换人，所以东雷太子明智地改变了主意，可惜这个没长脑子的东雷公主又来拖后腿……

乔清也没兴趣去看一看那个说想要嫁给莫华笙的女人长什么样子，有时候想想挺可笑的，那个女人或许自认为对莫华笙是一见钟情，但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并不是不存在，只是大部分都是被对方的外表吸引乱了心智罢了。

就莫华笙和乔清来说，乔清承认她并没有对莫华笙一见钟情，因为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莫华笙为了追求乔清可是绞尽脑汁费劲了心思。而且乔清遇见莫华笙的时候，是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甚至就连这个身体的身份都不知道，只想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乔煜安稳度日罢了。

而莫华笙说他对乔清是一见钟情。这个“见”，却是很特别的，因为那个时候莫华笙还处于双目失明的状态，根本就看不到乔清容貌如何，吸引他的是乔清独特的性格。

“朕劝东方公主及时悬崖勒马，不然后果自负。”乔煜十分“好心”地对神色难看的东方飞鸢说。他直觉这个脑残公主要悲剧啊，不过为了两国的友好邦交，他还是把下手的机会留给自家爹爹吧。虽然莫华笙自始至终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但是就乔煜对他家爹爹的了解，这个东方公主的悲剧日子大概不久之后就会到来了。

东方洪原本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是这次真的被气到了，神色也差点绷不住。不过这里是尧国皇宫，东方洪虽然恨不得立即掐死东方飞鸢，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并且颇有些刻意地转移了话题，看着乔煜问道：“尧皇应该知道，卫国的摄政王殿下昨日刚到盛阳城就遭遇了不测，说起来卫国摄政王也是来参加尧皇的登基大典的，还在盛阳城中出了事，不知尧皇对此事有何看法？”

除开东方洪一本正经地询问的对象是个四岁的孩子之外，就这个问题本身来说其实很合理。苏离殇作为卫国摄政王，到了尧国都城盛阳城第一天就遭遇了不测，尧国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的。

“人死不能复生，希望卫皇节哀吧。”乔煜神色严肃地说。莫华笙和乔清并没有瞒着他，所以他知道，曾经被他叫做美人儿叔叔的苏离殇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他外公手中。乔煜很分得清楚亲疏远近，而且苏离殇对乔清的心思乔煜也知道，并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这打太极的功夫，可不像是一个四岁的小孩……东方洪眼眸微闪，接着说道：“卫国摄政王遭到了毒手，凶手就是神医谷的谷主云无，这一点尧皇可知道？”

“知道。”乔煜微微点头。

“尧皇可认得神医谷的谷主云无？”东方洪看着乔煜问。不知为何，自从昨日知道云无杀了苏离殇之后，东方洪突然就有一种莫名的猜测，他总觉得云无似乎跟如今尧国皇室的这一家人有什么关系，不然为何云无会出现在盛阳城？为何在莫华笙将苏离殇打成重伤之后，云无突然出现直接把苏离殇给弄死了？最令人不解的是，云无竟然那么嚣张地表明了他的身份，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杀了苏离殇一般……

东方洪心机也不是一般的深，他觉得那些看似巧合的东西一定有一个原因在，只是他不知道罢了。而云无杀了苏离殇之后表明身份，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原本会有最大嫌疑的莫华笙跟苏离殇的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认得。”乔煜微微点头。

东方洪脸上的惊讶恰到好处，而此时整个大殿中，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奇怪……其实很明显，东方洪是在给乔煜设套，先是说了苏离殇的死是神医谷谷主云无所为，之后又问乔煜是不是认得云无，如果乔煜说是，那么苏离殇的死，看起来就跟尧国皇室也脱不了关系了。

“哦？看样子尧皇似乎跟神医谷的云谷主关系匪浅？”东方洪看着乔煜问。其实他一开始说起苏离殇意在转移话题，可是没想到后面还会有这样的收获。东方洪倒想看看，这家人跟云无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当然。”乔煜神色十分坦然地说，“神医谷的云谷主是朕的外公。”

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莫华笙和乔清之外，几乎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包括早已经知道云无和乔清关系的乔振轩，神色也微微变了，因为这个时候乔煜昭告天下他跟云无的关系，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啊！

东方洪心中是真的惊骇了，神色都有些失态……他所想过的云无和尧国皇室这家人的关系，不过是相识或者有些交情罢了，可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乔煜说云无是他的外公，也就是说云无是乔清的父亲……那么之前一直是个未解之谜的神医谷少主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谁都不会想到，已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寒月山庄少主，竟然同时还是神医谷的少主！

当初也是在这个大殿上，寒凛突然昭告天下说乔清是他的女儿。虽然乔清寒月少主的身份无人质疑，但是关于她是否真的是寒凛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怀疑的人真不少。

而乔清从尧国乔国公府嫡出七小姐，到安王妃，到寒月少主，到尧后，到尧国太后，一直到如今的神医谷少主，她的身份历经数次变化，每一次都令人震惊不已。

“这么说来，尧国的太后娘娘，其实才是神医谷的少主？”东方洪看着乔清问。乔煜说出那样的话，可以说是童言无忌，但是东方洪想要看看，乔清有没有胆子现在承认她是云无的女儿！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大殿中的不少人其实都希望乔清不要承认这一点，因为一旦承认，对尧国和卫国之间的局势很是不利……

可是让很多人失望了，乔清神色淡淡地开口回答了东方洪的问题：“是。”

乔煜会在东方洪问起的时候没有否认认识云无，也没有否认跟云无之间的关系，这一点乔清并不意外。她跟莫华笙都教导乔煜要敢作敢为，说话做事要遵从自己的本心。而在乔煜心中，云无就是他的外公，他不会因为任何别的人别的事情否认这一点，即使云无可以理解，但是乔煜不会那样做。

乔清也不会。她知道，就算她现在说根本就不认识云无，云无也绝对不会怪她，但是乔清不想那样做。云无杀了苏离殇是没错，而就算云无不动手，苏离殇也活不过昨天，因为莫华笙也会动手。而最终的结果其实是一样的，苏离殇的死，最大的嫌疑人一直都是莫华笙。云无不惜舍弃自己的名声和神医谷的名声，昭告天下是他杀了苏离殇，为的是什么乔清很清楚。

很多人口口声声说着不得已，伤害到的却是最亲近的人。乔清不想在天下人面前否认跟云无的关系，就算云无可以理解，但是一定会伤心的，因为乔清再清楚不过，云无有多么渴望能够得到她的认可。

苏离殇死了又如何？就算天下人都认为是尧国皇室跟云无串通好的又如何？卫楠想要为苏离殇报仇，那就放马过来，乔清不惧！她是云无的女儿，这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这一点。不是为了什么神医谷少主的身份，只是为了云无。

云无在保护乔清和她的孩子，甚至将神医谷的位置都放到了后面。而乔清不会为了成全自己和尧国而让神医谷面临孤立无援的局面，面临有可能到来的卫国皇室的报复。乔清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云无是她爹，神医谷是她护着的，谁想报仇可以尽管过来找她！

东方洪心中感觉很复杂。一方面他在高兴，高兴尧国皇室暴露了这么大的秘密，之后尧国和卫国之间定然会有矛盾产生。而另外一方面，他感觉到隐隐的心惊……乔清当然不蠢，她不会不明白她所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就那样坦然地说了出来。明明是最平静的神色，却透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傲然。东方洪从乔清身上看到了无所畏惧，这是一种绝对的强者才会有的姿态。

东方洪自愧不如，但是该说的话依旧会接着说下去：“那么请问尧国的太后娘娘，对于卫国摄政王的死有何看法？”

“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乔清神色漠然地看着东方洪说，“苏离殇是我丈夫打伤的，是我父亲杀死的，要报仇的话尽管来找，我随时奉陪。如此，东方太子可满意？”

－－－－－－题外话－－－－－－

小七对苏离殇的死，看法就是——早死早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