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雪浮梅
作者:羽画瞳 | 分类:言情 | 字数:2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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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乍闻噩讯
安落雪冲出书房, 跌跌撞撞直冲到楼背后。觎见四下无人,方惊魂未定的整裳敛容。定定神,穿过雅致的亭石假山, 转几个弯, 慢慢步向红阑竹栅处。
“小姐请留步!”正待回房的安落雪被新送来一名婢女拦于自家院外。
“小桃, 有什么事?”微诧的转眸, 瞅向这位十五不到的女孩。
小桃快步上前, 深深敛衽:“方才有位绿衣婢女给您送来口信,说叫绿萼,是玉香楼的姑娘。”
绿萼, 妙舞的贴身女婢?忙关切相询:“绿萼带来什么口信?”
“那位姑娘说,她家小姐约您前往郊外萱燕亭相会, 有要事相商, 不见不散!”
萱燕亭?似乎位于南渚效外名山, 萱燕山山脚。她找自己有要事么,该不会是替水水作说客吧?不过, 妙舞难得约自己,而且是「不见不散」,不赴约似乎说不过去啊。
“嗯,我知道了。小桃,一会殿下离开时, 你替我告诉若轩一声, 就说我赴妙舞之约, 晚上不一定回来用膳, 让他不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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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有月衍山庄标记的马车骋驰于南渚郊外, 四名英姿飒爽的劲装侍卫,骑高头大马, 分左右两侧紧随相护。车厢内,面纱女子正搂着一只半大不大的金毛狮兽,言笑晏晏。
“小包子,你说找个机会让若轩教我骑马好不好?”顺着小包子的毛发,触感甚佳。
「主人,你要找什么人教你骑马,干本狻猊何事?」小包子嗤之以鼻。
轻揪它额际的毛发,安落雪嗔道:“哟,小样儿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始终长不大,不能让我骑,我用得着老是坐马车吗?晕车很难受的,知道不知道!”
小包子羞愧的将头埋下:「想我长大?慢慢等吧!本狻猊可是千岁神兽。」
“你说,如果妙舞是来帮水水说好话的,我要不要考虑原谅他?”安落雪满腹心事的转移话题。
小包子挑起蓝眸斜藐她,眸间万般无奈:「要说多少次?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少来烦我!本狻猊的年龄,只相当于你们人类十岁小儿!」
安落雪不理会它闹情绪,依旧自言自语:“他对我做了那么过份的事,我是不是应该恨他?可是,为什么我对他始终恨不起来?每每想起,心纠结着特别难受。可是,又忍不住不去想,明知他的感情并非全心全意,偏偏总想找借口原谅他……
小包子睨着她,满眼不屑:「主人,你这是在自找罪受,活该!」
安落雪眺向车窗外,心思游弋至云边,继续自言自语:“我现在心好乱,分明放不下水水,却又无法拒绝若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对感情不负责任的人了?小包子,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理清自己的感情……”
“小姐,我们到了。”尚北的声音打断她的絮叨,亦将她思绪拉回现实。
“哦!”安落雪拍拍屁股「蹭」的跳下马车,动作利落。她上下马车从不用人扶,这也是会轻功的好处之一。
萱燕山是南渚最高的山,遥瞻山顶,但见回峦叠嶂,云雾隐约。山脚一方亭内,身着绛红绉纱长裙的女子,娉婷袅娜,盈盈一笑间,漫山遍野的花儿都被她比了下去。此人,正是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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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怎会约我来此偏僻之地?”安落雪快步上前,牵住她迎来的双手,笑语嫣然。
“呵呵!”妙舞掩面低笑,妙目瞥向她身后,语带歉然道:“妹妹,我想与你单独谈几句,他们……”
安落雪回首嘱咐:“尚北,你们远远的侯着,不要靠近。不必担心我,有妙舞姐姐保护,很安全的。”
尚北等人面露难色,踟蹰着不愿挪步。却见安落雪寒下双眸,颦蛾不满,遂心不甘情不愿的后退数十步,远远守在山脚下。
“可以了吧,他们躲那么远,保证啥也听不到。”安落雪冲妙舞摊了摊手。
妙舞又笑了笑,牵过她的小手却是往山上走,一面柔声解释:“妹妹,你尚未登过萱燕山吧?此山有一处奇景,名曰「蝉琴台」。每当风起时,蝉琴台能随风向发出不同的乐曲声,似蝉虫高唱,又似琴曲低鸣,乃极妙之境。妹妹难得来此一趟,错过岂不可惜?”
听她如此介绍,安落雪两眼倏亮,兴致顿增:“好呀,那我们一边走一边聊!”
当即与妙舞手牵手的往山道上走,小包子紧随于后,四影侍远远保持距离。两人均带轻功,行走于山道间身轻如燕,步伐轻盈,很快就来到近山顶附近,找到妙舞所说的蝉琴台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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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疏风楼西侧一个荒僻的院落内,传来两个女子的对话声。
“事情办得如何?”说话的,是一名黑衣蒙面女子。此女身形略显高挑,语气冰冷。
“回小姐,已经照您交待的一字不漏转告于她。”答话之人,赫然是新安排给安落雪的近身女婢,那个方才将她拦于院外的小桃!
“很好,你不愧是被我选中的。办好此事,我必让教主升你为副队长。”黑衣女子覆于一片树影下,身影朦胧。
小桃跪地谢恩:“多谢小姐提拔,属下没齿难忘!”
说完,仰首望向黑衣女子,还待客气几句。却不料一道亮眼的白光乍现,黑衣女子手中的匕首一挥而过,瞬间刺破小桃的咽喉。
“你……”杀人灭口!小桃的声音被涌出的鲜血堵在喉间,不甘的胡乱挥舞几下后瘫倒在地,香消玉殒。
“哼!”黑衣女子冷眼睨向尸体,俯身将少女拖入林内,那里早已挖好一个深坑,正是专门为她而准备的埋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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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若水,碧空皎皎,一弯孤月如弦。疏风楼后院,暮若轩双手负背,后背乌黑的长发在月光下熠熠生光。他看似遥望星月,想着心事。其实,他是在等人,那个人,让他从日落一直等到夜深。
眼下已是亥时,她怎么还不回来?听下人回报说,她自离开书房后,就带着四影侍和小包子外出。毫无征兆的离开,且未留话交待去处,真是不像她的性格。
站在她回来的必经之道上等到星月满天,他不免忧心忡忡。仰望苍穹,考虑着是否要派人将她寻回。
此时,楼外传来隐约的喧哗、夹杂着惊呼和低喝声。暮若轩蹙起额,望向前院,却见奄奄一息的佑东正被人抬着进来。
落儿一定出了意外!他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可能,心紧缩着,脚下提气,飞速掠至佑东面前,沉声询道:“佑东,出了什么事?”
佑东右肩上插着一把匕首,深入骨肉,身上多处伤口血流不止,显然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赶回。听到主人的声音,她勉强睁眼,张口欲说什么。甫一启唇,血已顺着嘴角沽沽而出,声音被哽在咽喉无法溢出。
暮若轩眸底骤寒,伸出手掌低向她的背心,渡入内力助她顺气。须臾,她断断续续吐出字来:“小姐,被,妙舞,约萱燕,蝉琴台,杀手,妙,掳走小……呃……”话未完,噗出一口鲜血后颓然阖眸,昏死过去。
“妙舞?!”暮若轩将佑东交给赶来的柳太夫,喝道:“影,立即安排人手,前往萱燕山蝉琴台查找小姐和尚北他们的去向。风,招集人马,随我去玉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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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香楼外,正是笙歌宴舞、酒溢花香正浓时。醉生梦死,沉酣于温柔乡中的宾客们,忽闻几声暴喝,随后听到急骤的脚步声鱼贯而入。
待他们自温香软玉中抬起朦胧的醉眼打量四周时,酒意顿醉七分!为何?
在他们眼前,不知何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清一色玄衣大汉,个个眸若寒冰、杀气四射。吓得所有人噤若寒蝉,整个玉香楼阒静无声。
清醒过来,又发现,大堂正中不知何时进来一名雪衣翩纤的银面公子,他身侧彪悍的随从高声喝道:“月衍山庄到此寻人,无干人等速速离开!否则,一会动起手来,休怪我们波及无辜。”
「啊!哗啦!喔哟……」各种各样的惊呼声传出,众人作鸟兽散,不到半盏功夫,玉香楼只剩下工作人员,所有狎客片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留下二十余名手下对付那些战战兢兢抖个不停的老鸨和窑姐儿,暮若轩带数十人径直冲向后楼,朝涵曦所住的厢房而去。走到一半,已迎上被惊动而出的涵曦。
“涵曦,你把落儿交出来!”见到他,暮若轩眸现汹涌波涛,抿唇纵身而上,挥掌直取涵曦面门。下手疾如风、快若雷电,毫不留情。
涵曦反应不及,出于本能的诧然接招,几招下来,已左支右绌的落于下风,“若轩,你大半夜的找什么茬!落儿又怎么了?”
“明知故问!”暮若轩手下不停,想到佑东的惨状,狠辣的掌风招招指向他全身各要害,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你指使妙舞将她劫持在先,派人重伤她的影侍在后,眼下罪证齐全,你还想狡辩不成?”
“什么?”涵曦大惊,疾疾退至三十步外,喝道:“住手!你给我说清楚,落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定说是我所为?”
暮若轩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微觉蹊跷,停手道:“你难道不知情?那可否容我在此搜人?”
涵曦左手一摊,沉着脸回他:“悉听尊便,你们尽管查个够就是!不过,你必须留下,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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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暮若轩寥寥数语将事情道出,涵曦惊得几乎跳起,朝身后一片黑影问道:“追风,妙舞今日午时出去后,可曾回来过?”
追风自暗处一跃而出,现身于两人面前。冲暮若轩方向微微颔首,方答道:“回主上,妙舞外出任务未归,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若轩,无论你信与不信,我绝对没有指使任何人劫持落儿。妙舞今日午后被我派去离宫出任务,分身乏术,又怎会无缘无故约见落儿,还未经我的许可伤害她的影侍?那是绝无可能之事!”涵曦急得直团团转,苦于难以辩驳。
“休得欲盖弥彰!前不久她才被你劫过一次,潋色宫教众出手狠戾无情,我是亲身领教过的。”暮若轩寒着眸再度欺身而上,与他缠斗不休。
两人身手相当,众属下又不敢擅自加入战局,待他们斗至近百招,月衍山庄的人开始陆续返回。
“启禀庄主,属下等已搜遍整个玉香楼,找不到小姐。”
暮若轩挥出一掌,心愈发凌乱,“你究竟把她藏到何处?若是不说,莫怪我翻脸无情,今夜就拆了你的玉香楼!”
涵曦未回答他的话,却转头望向身后:“追风,马上派人去把妙舞找回来!”稍分心,已被暮若轩扫中右肩,脚下一个踉跄,捂着右肩疾退数步,蹙额道:“若轩,你在此与我纠缠不清,只会延误时辰!不如你我停手,好好商量救人方是正事。”
暮若轩深吸几口气,心知自己有些沉不住气,眼下的确不该如此意气用事,延误寻救的最佳时机。“妙舞出手掳人,果真不是你指使?”
“我指天而誓,今日之事若是我涵曦指使,本人必遭雷击剑劈,死无葬身之地!”涵曦伸出三根手指,满脸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