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太嘴角微勾。

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短发女孩扶住要下跪的牛老太，然后愤愤不平地斥责苏念安。

“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长得还行，心肠却这么狠毒，居然让一个老人给你下跪，你不怕折寿啊。”

这短发女孩本来就有些嫉妒苏念安长得比自己好看，现在苏念安竟然让老人下跪，内心的正义感让自己挺身而出。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开始对苏念安指指点点。

虽然牛老太一上来就要肉饼不对，但苏念安也不能这样对一个老人啊。

“虽然这个老太太不应该去要小姑娘的肉饼，但这小姑娘也太过分了吧，为了一个肉饼就让别人跪下，这种人能是什么好人啊。”

“是啊，你看她那样子，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一般人哪里吃的上肉饼，这个肉饼指不定是从哪个男人那里要来的呢。”

说着，这个中年妇女看向苏念安的眼神中带上了鄙夷。

她最讨厌狐狸精了！

有了周围人的附和，短发女孩似乎更有底气了，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短发女孩扬起下巴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少女，想看她难堪出丑的样子，此刻自己仿佛就是正义的使者。

苏念安扫了短发女孩一眼，那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洞察了她心里所有的心思。

女孩头皮一紧，有点感觉不太妙。

果然，下一秒，苏念安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人可以善良，但不可以蠢。”

女孩一听这话就炸了，她涨红着脸大声反驳。

“你什么意思？你说谁蠢呢！”

苏念安不急不慢地回她。

“说你啊，被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女孩拧眉，似乎没懂苏念安是什么意思。

苏念安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没听懂。

“她就是个骗子，骗吃骗喝的。孙子快要饿昏了？你看那小男孩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像是要饿昏了吗？”

女孩仍不相信，嘴硬道：

“小孩子声音大点不是很正常吗。”

苏念安不管她，继续说：

“她说她和她孙子几天没吃过饭了，可只要仔细一看就看得出来，她面色红润，哪里像几天没吃饭的样子了。”

“退一步讲，如果她好几天没吃饭了，那为什么一开始有人开始吃馒头饼子的时候不找他们要，而是等我拿出肉饼来找我要呢？”

“饿了这么久的人脑子里应该只想着赶紧填饱肚子吧，怎么还分得清肉饼和馒头呢？”

短发女孩听到这，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她没有办法反驳苏念安说的。

就像她说的一样，这祖孙俩就是骗人的。

“穿个补丁衣服，掉几滴眼泪，装几下可怜就找人家要肉饼，你们还都信了，要知道这么容易就可以吃好喝好，我还工作什么啊，也学这个老太太在火车站装可怜骗吃骗喝就好了。”

苏念安说着还戏谑地看了一眼刚刚替马老太说话的那些人。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那几个议论声音大的人被她这么一看，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他们错了。

只有那个说苏念安狐狸精的中年妇女依然瞪着眼睛看着她。

虽然老太太确实骗人了，但这也改变不了面前女孩是狐狸精的事实。

短发女孩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她刚刚“正义”的行为就是个笑话！

还有这个漂亮少女刚刚看她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就是个傻子，这深深刺激到了女孩。

她脸色发白，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一步质问马老太。

“你！你这个人，怎么骗人呢，你简直是为老不尊！”

马老太见事情败露，也收起她装出的可怜表情，准备撤退。

这个女孩从各方面戳穿了自己，自己也没法反驳。

马老太也没想到，一向没有失手过的她今天居然踢到了铁板。

结果马老太刚准备走到孙子旁边，这个刚刚帮自己说话的女孩竟然拦住自己，问自己为什么骗人。

笑话，骗了就是骗了，她能拿自己怎么样。

马老太丝毫没有骗人的内疚感和被人戳穿的羞耻感，她的脸皮已经修炼到一定程度了。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推开女孩走回去。

已经不需要再装了，马老太自然露出了她自私刻薄的本来面目。

马老太做惯了农活，力气大的很，短发女孩一下子被马老太推倒在地。

看着其他人眼里，或可怜，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神情，她绷不住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哭着离开这里。

骄傲如她，她不能接受自己再继续呆在这里被他们看笑话了。

围观群众见马老太回去了，那个女孩也哭着跑掉了，没热闹可看了，他们也就都散了。

唯有苏念安处变不惊地坐在自己位子上，优雅地……啃肉饼。

身边的男人偷偷地看她，他没说话，苏念安也就没管。

待苏念安啃完一个肉饼，身旁的男人开口。

“你好，同志，我…我。”

男人涨红着脸，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就在苏念安以为又是一朵桃花要拒绝的时候。

“我可以买你的肉饼吗？”

男人这话一出，苏念安在心里狠狠鄙夷自己，叫你自恋吧，还好还没说出口，不然就丢死人了。

苏念安有点不好意思，看着男人真诚的表情，苏念安有点汗颜。

人家就是想吃肉饼，自己居然误会人家，想到这苏念安也没有拒绝。

“可以啊，不过我也不多，可以卖给你一张。”

男人看苏念安特意，激动得不行，当即掏出四毛钱给她。

国营饭店一张肉饼两毛五，但没苏念安手里的大，也没有她手里的肉多。

男人不想占她便宜，自然就多给了点。

苏念安看了眼就收下了，拿出一张肉饼递给他。

男人感激道：

“谢谢你啊，同志！我都快馋死了。”

苏念安微微颔首。

对面的虎子看男人也开始吃肉饼，立马不干了，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我要吃！我要吃！我就要吃！”

苏念安听见，还顺手补了个刀。

“小弟弟，都怪你奶奶你才吃不到肉饼的。”

虎子一听到这就开始责怪自己奶奶。

“都怪你！你真没用，害得我没有肉饼吃，都怪你！”

说着还拿拳头砸马老太。

马老太气得牙都要咬碎了，自己孙子还吵嚷着要吃肉饼。

她被吵的没办法，绷着脸拿出两毛钱给苏念安。

“给我拿一个。”

国营饭店的肉饼两毛五，这女孩又不是国营大厨，哪里值这么多，两毛钱她都嫌多。

而且刚刚那女孩挑拨孙子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买吗。

苏念安嘲讽地看着马老太一脸肉疼的表情，缓缓开口。

“不卖！”

马老太气急。

“凭什么？你刚刚不是还卖给了你旁边那个男人吗？”

苏念安勾起一抹坏笑，一字一句地说：

“不好意思啊，因为我不缺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