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看着你宠爱赵溪颜，宠爱柳云裳，宠爱后宫中的莺莺燕燕，我知道你是帝王，我知道你对我只有君与臣的身份，没有夫与妻的恩爱，我也曾想过，既然陛下不爱我，但只要有这个名分在，我还算没有在这深宫中白熬。」 甄宓鸢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令人心疼的绝望。

「直到当年宫廷哗变，我以为你死了，哪怕我知道陛下从来没有爱过我，我还是甘愿追随陛下安心赴死。」 甄宓鸢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泪水涟涟，「当叛军持刀进入凤仪殿时，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却发现原来陛下竟然还会派人来保护我，我才知道陛下心里是有我的，哪怕我对你失望一千次一万次，只要你有一次在意我，我总是还会爱着你……」

「可是，你的心从来都不在我身上。」 甄宓鸢凄然一笑，「我只是你的妻子，你的皇后，是那冠冕堂皇的一个身份罢了。我以为早晚陛下会看得见我，可惜那么多年，你对我如同陌生人一般生分。凭什么我千方百计都得不到的宠爱，那楚倾歌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她和外男有私情你没有赐死她，她还只是怀孕，你就封她为妃，如果要是生下皇子，岂不是本宫要让位于她？」

萧景煜脸色铁青，「朕从未想过要废后！」

甄宓鸢惨然一笑，「难道要等到她母凭子贵，坐上我的位置，陛下才会想起我这个皇后吗？」

甄宓鸢话音刚落，萧景煜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紧紧地盯着甄宓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倾歌的孩子……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甄宓鸢心头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却为时已晚。

「朕一直以为你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蛇蝎心肠！」萧景煜怒火中烧，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水都撒了出来，「你害死了朕的孩子，竟然还嫁祸给沈云柔，让她心甘情愿地替你顶罪，你的心肠，真是歹毒至极！」

「陛下……」甄宓鸢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却见萧景煜眼中满是厌恶和失望，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了。

萧景煜冷冷地看着她，「你当真是好手段，在这后宫之中当个皇后，真是屈才了，若是你是个男儿身，怕是朕都要忌惮你三分！」

甄宓鸢惨然一笑，缓缓地跪了下来，「臣妾……自知死罪难逃，还请陛下赐臣妾一死！」

「死？」萧景煜冷笑一声，「让你死，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朕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生不如死！」萧景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皇后如此在意这后位，那朕便成全你，从今日起，你就给朕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凤仪殿中，没有朕的旨意，永远都不许踏出半步！」

「魏羽！」 萧景煜厉声唤道。

一直守候在殿外的魏羽立刻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臣在！」

「传朕旨意，凤仪殿所有宫人，全部杖毙！」 萧景煜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即刻命人将绿珠带到慎刑司，严刑拷问，朕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记住，」 萧景煜语气森然，「不管用什么方法，朕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让她给朕吐露实话！」

「是！」 魏羽领命而去。

慎刑司，历来是大梁刑罚最残酷的地方，阴冷潮湿的牢房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绿珠被绑在刑架上，浑身是血，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凌乱不堪，几缕头发黏在惨白的脸上。

昏暗的烛光下，曾经明亮的双眸此刻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说，皇后究竟都让你做了些什么？」 审讯的嬷嬷声色俱厉，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绿珠的身上，皮开肉绽的疼痛让绿珠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绿珠痛苦地哀嚎着，却换来嬷嬷更加猛烈的毒打。

「不见棺材不落泪！」 嬷嬷冷笑一声，「来人，上拶刑！」

话音刚落，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便上前，将绿珠死死地按住，粗糙的绳索套在了她的手指上，拶子越收越紧，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让绿珠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绿珠，语气森冷，「现在，你还要嘴硬吗？」

绿珠痛得死去活来，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实话，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加残酷的折磨。

「我说……我说……」 绿珠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如何受皇后指使，买通春桃诬陷楚倾歌与傅逸川私奔，如何暗中下药导致楚倾歌流产并终身不孕，如何嫁祸沈云柔，甚至是如何买通李美人宫中的太监，去母留子害死李美人的事情和盘托出。

夜色深沉，魏羽站在御书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瓷器碎裂的声音，他知道，陛下此刻的内心，该是怎样的愤怒和痛苦。

「这些，都是真的吗？」 萧景煜的声音嘶哑而颤抖，他手中的证词，仿佛千斤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魏羽跪在地上，沉声说道：「回陛下，慎刑司的人已经反复核查过，绿珠的证词与之前查到的证据完全吻合，并且，在绿珠的住处，也搜出了皇后赏赐给她的珍贵首饰……」

萧景煜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楚倾歌那张明媚动人的脸庞，曾经，她是那样的天真烂漫，对自己充满了爱慕和依赖，可是，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入深渊。

他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对楚倾歌的所作所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错了，他一直都在冤枉楚倾歌！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魏羽担忧地看着萧景煜，他知道，这些年来，陛下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楚倾歌始终是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