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安落下初雪时，顾暖才恍然惊觉，已然到了冬季。

“小顾总，”常欢敲门进来，怀里抱着方才做的会议纪要，“下雪了，今年初雪来的早了些。”

顾暖这才抬头，常欢既有眼力见的将百叶窗拉了起来。

透过落地窗看过去，外面一片白茫茫。大片的雪花在风中摇摆着，洋洋洒洒，下的肆意盎然。

“这雪下了有一段时间了。”常欢说道。她从会议室出来，见不少同事围在窗前看雪，听了一耳朵。这雪下了都有一个小时了，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都也停不下来。

她在手机上查了天气预报，明天也有雪。

“要是影响了航班，那就不好了。”

顾暖后天要参加M国的VR国际论坛，定了明天下午五点的机票。要是下雪导致航班厌恶，那后天的论坛也没办法参加了。

说到此事，顾暖眉头也皱了皱。

她对这次的论坛还是很感兴趣的。

小说的世界，科技发展要比她生活的时代落后一些，VR技术的研究，正处在瓶颈期。各国都有意通过这次论坛，提高自身的能力。

顾暖自然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随时关注着航班信息，如果延期，就改签。”

常欢点头，放下文件后退了出去。

顾暖又看了眼窗外，收回视线，继续翻看报表。

周久城在片场的拍摄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粗略算算，他这次进组有四个月了。

期间顾暖来看过他一次，一个月前，杜导给剧组放了两天假，他也回来过一趟。这四月时间里，他们就只见了两面。

虽然每天聊视频，但对于热恋中的情侣，实在是望梅止渴。

越到拍摄后期，他心情就越发急迫。

“好，这条过。先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后拍下一场。”

杜导的话还没说完，小枫就抱着羽绒服冲了过去。

为了打戏拍的潇洒自然，周久城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戏服。昨日夜里又降了温，今天的温度最高也就八九度。虽然竭力忍着，但他还是被冻得打哆嗦。

好在有三五天就能杀青了。

吴斌给他谈了个新本子，依旧是电影，导演比起杜辉，名气小了点，胜在剧本不错，都市悬疑片，给周久城争取的是一个反派角色，跟他以往的形象差别也比较大。

他私底下揣摩着，吴斌有意让他进驻大荧幕，磨炼演技，以拿奖为目的。

电视剧的本子吴斌也看，但要求会更高。

听小枫说，邓导大作《锦绣南歌》给他递过橄榄枝，被吴斌婉拒了。

他挺放心吴斌，如何取舍，对方心里有数。他还是安心拍戏，提高演技才是正途。

“小顾总发消息了。”

小枫帮他掖着衣角，回到休息区。简单打起来的休息间，空间不足十平米，被小太阳暖的热烘烘的。

周久城点开手机，二十分钟前，顾暖发来消息，告知他要过安检的事情。

顾暖要去参见VR国际论坛的事情，之前就跟他提过。昨晚打视频，两人还担心今天下雪，飞机延迟。好在今天一早，雪就停了。中午还出了会儿太阳，温度还是低的，但并不影响航班。

知道她现在看不到消息，周久城还是回复过去。

“一路顺风，落地平安。”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出了机场，顾暖第一时间给众人报平安。

跟她同来的楚教授看她低头发信息，笑了下：“国内这会儿凌晨四点多，都睡了吧！”

“嗯，”顾暖发完消息，关上手机，“教授往这边请，酒店的应该就在前方了。”

话音才落，顾暖手机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周久城发来的语音消息。

“好，辛苦了。到酒店后，多休息一会儿。”

声音还带着沙哑，显然才清醒没多久。

楚教授转头又看了眼顾暖，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酒店的车子带着显眼的标志，走近一些就能看到。

坐了许久的飞机，大家面上都带着疲惫，等坐到车上，就各自安静下来，靠着椅背闭目休息。

顾暖给周久城回消息。

“你快睡吧。我马上就到酒店，会睡一觉。”

论坛在明天早上，她有一晚上的时间调整时差。

周久城晚上没睡好，去剧组化妆时，眼底带着青影。

化妆师这段日子也跟他混熟了，说话随意了些，

“昨晚偷偷打游戏了？”

他跟周久城一起组过队。

本来想糊弄过去，透过镜子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吴斌，打了个机灵，忙坐直身子，认真做解释：“女朋友出差，凌晨的飞机。我担心，就等了等。”

周久城的女朋友是谁，剧组人尽皆知。

牵扯到顾暖，化妆师就不敢多打趣了。

吴斌听到他的解释，面上表情总是好看了些。

他要是真敢熬夜打游戏，一顿念叨肯定是少不了的。

看吴斌离开，周久城才小小松了口气。

“这么怕斌哥？”

化妆师看他的表现，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明小顾总气势更盛，周久城敢跟她谈恋爱，却害怕吴斌，是什么缘由啊！

周久城也不是怕他，只是吴斌唠叨起来，没完没了，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耳朵都要生茧了。他又不能摔门离开，又理屈词穷，还只能忍着。

几次下来，为了不让自己耳朵遭罪，他还是乖乖“听话”吧。

但这些，他不会跟并不熟知的外人解释。

化妆师见他只是笑了笑，也不再追问，专心的化妆。

今天的镜头比较零散，场景切换频繁，正儿八经拍戏的时间没有多少，都是场务在不断转变场景布置。

“恭喜杀青。”

马馨的戏份被剪了不少，按理早就该杀青了。但之前好多镜头，杜辉复盘后，觉得太差，要求她重拍，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谢谢。”

马馨扯着嘴角笑了下，并不怎么真诚。

周久城也不介意，他也只是礼貌的客气一番。

男女主不合，在剧组都摆到了明面上。看到他们这样，剧组工作人员也习以为常，引着马馨去另一边拍摄杀青感言，指不定以后还会用上。

“城哥，你看什么呢？”

小枫发现他视线一直没动，顺着他看去的方向望了望，只有马馨的背影。

周久城收回目光，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有些羡慕她。”这就杀青了。

“啊？”

小枫疑惑，她有什么好羡慕的？

周久城抬手，在他头顶使劲搓了一把，随即转身往片场走。

“你还小，不懂。”

小枫撇嘴。

算起来，他要比周久城大一岁，到底谁小。

安睡一晚，顾暖神采奕奕的出发，前往论坛举办地。

看到坐在斜前方的沈莫寒，她差点没忍住口吐芬芳。

“顾总。”

沈莫寒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被打理的严谨，一丝凌乱都看不出来。

他五官出众，尤其在一众将军肚，地中海的衬托下，更显得长相出众，气质绝尘。

顾暖看了眼，移开视线。

沈家的生意，并不涉足VR产业，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昭然若揭。

顾暖只当不知。听着主持人发言，偶尔跟楚教授低声讨论几句。

一早上很快结束，顾暖意犹未尽。

跟刚认识的同行打了招呼，她才带着楚教授一行人离开。

下半场到下午两点才开始，他们要先回酒店吃个午饭，休息一番，养精蓄锐。

“顾总。”

听着身后的呼唤声，还有急促的脚步，顾暖很想甩头就走。但这里是国外，她不能让别人觉得华国人没礼貌，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能保持。

“沈少，真巧，又见面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实力演绎，皮笑肉不笑。

“真巧。”

其实一点儿也不巧。沈莫寒笑的颇有深意。

从得知M国要举办VR国际论坛，他就猜想顾暖会参加。

她那么热爱工作，沉迷于VRL领域无法自拔，有这样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肯定不会错过。

让助理调查一番后，终于确定，顾暖就是要才加论坛晚会。

只是具体的航班信息没有查到，

他也害怕在飞机上被顾暖发现，所以特意定了另一趟航班。

“沈少还有事吗？”劝你识相点，就说没事，让我赶紧走。

看懂她眼中的威胁，沈莫寒的笑意更深几分，说话间也

带了出来：“不是什么大事，想请你午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真不好意思，我跟楚教授已经约好了去吃晚餐。”顾暖自然拒绝。

沈莫寒早就料到会被拒绝，转而去看楚教授：“教授，您不介意多一个人共同享用午餐吗？”

楚教授有些为难的求助顾暖。

他到底该不该答应？

出于礼节，对方都主动提起了，他自然不介意。但顾暖不满的情绪格外明显，他一时踌躇。

还是顾暖让步。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把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有些下人面子了。

“那就叨扰了。”

顾暖勉强提了提嘴角。知道是“叨扰”，还要一起。

一行人到底是一同到了酒店。

“真是有缘，我们也住在这家。”

沈莫寒从车上下来，假装很惊讶的样子，感叹道。

顾暖轻笑一声。所谓的缘分，不过是有一方故意附和，精心设计罢了。

用了一顿不怎么愉快的午餐，一群人各自回房休息。

看着一起从电梯上下来的沈莫寒，顾暖连客气的笑，都不怎么想分给他。

“你不高兴？”沈莫寒皱眉。

“呵，你觉得呢？”

谁被人这样类似监视一样的追求，会觉得高兴。

懒得理会，她扭头进了房间。

对着紧闭的门，沈莫寒笑了下，满是沮丧。

下午继续。

顾暖见解独到，又有实操经验，在一众同行里如鱼得水。带着楚教授跟不少大拿接触了一番，收获了不少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