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风雨,北国桃花
作者:酒涩飞香 | 分类:古言 | 字数:8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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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敲定竹杠
一直站在武平川身边的武羿还是没有任何声响,就算听到了两人如此大逆不道的发言,也如同耳聋一般,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且不说四大家族的人,就是市井的升斗小民也会为利益而奔波,这是人之常情,本不足惊异,但司钺看武平川的神情,尤其联想到他的身份,心里就生出许多厌烦。他说:“你想用宋明臻来威胁我吗?你要什么?”
“威胁?”武平川冷笑了一声,“威胁倒谈不上,诱惑还算说得通。你想为宋明臻借道,可以,你想帮助宋明臻拿下整个黎国,也可以。不过,燕王殿下,你就没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吗?”
“什么?”
“扫灭狄国,统兵京师,求援云南,剿杀叛臣,如今又要灭掉黎国,为瑨国开疆扩土,纵观整个朝堂,包括陛下在内,还有谁比你更有功劳、受人爱戴吗?等灭掉黎国,娶了玉镜公主,完全得到了赫连家的支持,那么无论是谁,也阻挡不了你登基为帝的脚步了吧。”
司钺的眉头皱得更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既然殿下取道靖安是您登基称帝最关键的一环,那么在下就代表我父王,向殿下求点好处,不过分吧?”
“好处?武二公子怕是太看得起本王了。且不说以上种种都是二公子的臆想,就算本王真的不受陛下安排,登上至尊宝座,那些能放在靖安王眼里的‘好处’,本王也是给不起的。”司钺严肃地说。
“先别急着拒绝嘛,”武平川说,“正所谓合作与交易,自然不可能一方出力,而另一方白白占便宜的。在下提出的条件,殿下完全给得起。”
司钺眼神幽暗。他和武平川是打过好些交道的,却从没有觉得武平川像现在这样不可捉摸。武家人号称不参与党争,不结交京城官员,可武平川刚到京城才半年时间,怎么好似换了个面貌?果然京城是一潭脏污的泥水,令人反胃。
见司钺没有立即答话,武平川误以为司钺想明白了,语气里增加了微不可察的得意。他说:“我武家什么荣誉没有得过?什么奖赏没有见过?不会贪得无厌。只是,我父王曾与秦州刺史不睦,起过几次冲突,秦州刺史鲁裕白为此弹劾父王仗势逞凶,他甚至在父王与北狄作战时,故意拖延运送粮草的时间。只要殿下承诺,在帮助宋明臻拿下黎国之后,将鲁裕白连同秦州一起交给我父王,那么往日仇今日怨,我们一笔勾销,可好?”
司钺眉尖一跳,暗道:不好。
武平川说得轻松,实则全不是这个道理。
秦州刺史鲁裕白之所以违背靖安王武崇贵的意愿,乃是因为武崇贵早就看上了秦州这块地盘,鲁裕白职责使然,当然不能顺了武崇贵的意!
靖安王立府之初,被划分的地盘主要是凉州、兰州和甘州,六十年间,虽大大小小抢劫和吞并了些城池地盘,大多是瑨国境外的,瑨国夸赞奖赏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呢,就算偶尔手伸长点,把骑兵屯到瑨国其他的城池去,京城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秦州不一样。
秦州紧挨着长安,而长安是前朝都城,虽已经不如当年繁华富庶,但也是瑨国数一数二的名城,尤其在沟通西域各国贸易和文化上,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占据了秦州乃至长安,就等于占据了北方最重要的交通命脉。人力、物力、财力、交通样样具备,这样的城池,岂能轻易许诺给藩王诸侯?
尤其是像武家这样军事实力雄厚的诸侯!
所以司钺很愤怒,他说:“武家从来宣扬忠君护国,武平川,大胆索要秦州,可符合你武家忠君的誓言吗?!你武家难道要裂土自立吗?你还知道什么是为臣的本分和家国大义吗?还是你根本就忘了,少川临死之前对武家的劝慰?!”
武平川本就没想着糊弄司钺,他知道,司钺有头脑能猜出武家的目的,但司钺毫不避讳地提起武少川,激起了武平川的怒气和心痛。武平川拿着弓的手在暗自用力,表情也有些扭曲,他抬高了声音,说:“不用给我讲什么家国大义。我家为那些狗屁的大义捐了血、丢了命!你在这儿情情爱爱,我弟弟呢?我弟弟身首异处,死不瞑目!我武家只是索要一个城池,难道委屈了你吗?你装什么清高?!司钺,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了黎国,我就不稀罕再忍辱求全了!谁知道以后我武家会不会像谢家一样‘狡兔死,走狗烹’?谢家都能土崩瓦解,我武家难道就不该留什么后手吗?你以为我们为臣子的,只配丢命,不配活着吗?!滚你的君明臣忠!”
武平川越说越口不择言,令一旁的武羿都有些担心,好在司钺从不会因为辱骂而气恼,他只在乎“道义”二字。他义正言辞地说:“这么说来,武家选择我,就是想选择一个妄图牺牲国家以求得皇位的人吗?这与卖国求荣何异?将这样的人扶上皇位,就算裂土一方,你武家难道坐得稳当?”
“以后是成是败,乃是我武家的命数,我只问你,秦州,你愿不愿意给?”武平川带了怒火地问道。
司钺半点不示弱,说:“且不说本王不愿意坐那个位置,就算要坐,也不会用这种方式!送玉镜公主回国的事,本王会另寻他法,靖安王武家的门,本王就不再登了!”
说着,司钺转头离开。
武平川咬着牙说:“恕不远送!”看他那样子,一个“滚”字或许更能表达他想表达的含义。
等司钺拂袖离去,把整个过程看在眼里的武羿才凑上前悠悠地说:“公子您最初不是不想跟燕王谈条件的吗?咱们王爷也没有授意您索要秦州,您这样做,岂不是既得罪燕王,又违拗了王爷吗?您不怕王爷怪罪啊?”
最后一句说的声音轻,有点卖乖的意味。
武平川在武羿的卖乖中慢慢平息着怒火,说:“司钺这个木头,真是比赫连绰还难搞!我就不信他还有别的办法!行,我就看看,他要为那娘们儿做到什么地步!这个竹杠,老子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