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风雨,北国桃花
作者:酒涩飞香 | 分类:古言 | 字数:8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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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明确答复
司钺笑了笑,没有立刻将白南韦的幻想戳破,他只是将不屑的眼神收回,等待着镇南侯府三兄弟的表态。虽只是短暂的接触,但司钺能够感受到三兄弟的远见和智慧,他们会很快做出判断。
司慎言抬头望了一眼脸色惨白但自始至终从容稳重的司钺,转头对三弟司讷言说:“去请安大人、胡将军和孙将军。”
安大人安可让,云南太守。胡将军胡三礼,云南录事参军,孙将军孙柏录,云南司兵。他们等待司慎言的决定已经很久了。
为什么请?请来做什么?司慎言没有说,司讷言也没有问。他们兄弟之间远比司钺的兄弟们亲密默契得多,他们才像真正的兄弟,是能同舟共济的手足。
司慎言又望向了二弟谨言。这一次,他连话都没有说。
他没有说,司谨言却好似完全明白了,拱手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司钺如入定老僧一般高坐着,白南韦却有些焦躁地背着手踱了一步。在没有等到司慎言明确的态度之前,白南韦一点也不敢放松。他讨厌这种被人吊胃口的感觉,他已经搭上了好些“成本”。作为商人,他最希望有小舍有大得。
哪怕“舍”的多一些也没有关系,总归白家的基业是白家的,富贵荣耀是自己的。
“世子,您想好了吗?之前对在下的答复可还算数?”白南韦问。
司慎言直挺的肩膀松了下来,只见他慢悠悠转了个身,走到正位下首第一个座位上,仰头答:“什么‘答复’?在下之前有说过什么令白公子误会的话吗?”
白南韦眼神一跳,向前跨了一步,只是由于自己的护卫还躺在地上,限制了他的步伐。他说:“昨日世子曾说过,当下母亲的病最要紧。只要世子答应借兵给英国公,在下的药材立刻源源不断送往镇南侯府!”
司慎言敷衍地笑了一下,说:“无论什么时候,母亲的身体都是我们兄弟最在意的事,这和英国公、和白公子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要反悔?!”白南韦的眼睛瞪了起来。
司慎言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可惜茶水已经凉了,化在口腔里,少了些味道。他说:“我从没有答应过你什么,何来‘反悔’一说?你一直想得到我的明确答复,好,本世子就明确答复你:当初我父亲之所以受陛下邀请进京,乃是认定了谢迎天是反贼,此贼不除,江山永无宁日。我云南之所以在谢迎天谋反之后迟迟按兵不动,乃是因为没有得到朝廷首肯,不敢妄动,以引起朝廷猜疑,现在燕王殿下亲至,有朝廷虎符和御令,我等岂敢徘徊观望、坐视反贼荼毒生灵?云南军,从来都是朝廷的军队!”
“你要放弃你母亲吗?你母亲可是白家人!”白南韦吼道。
司慎言说:“母亲挚爱父亲,如果知道我们兄弟为了给她求药而出卖父亲、出卖整个云南,定不愿苟活。说到白家,我提醒白公子一句。白家自从瑨国立国之日起就定了规矩,不许子侄儿女与朝廷有瓜葛,因为他们曾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白家离开朝廷中央已经六十年了,人脉、手段早已荡然无存,要想一跃而成为掌权大族,指点江山,是绝不可能的,野心越大,摔得就越惨。我不知道老家主为何发了糊涂,还是你从中动了什么手脚,致使老家主把位置传给了你,让你决定白家的前途命运。以你狠厉的手段和卑劣的人品,是没有办法借着白家的势闯出一番作为的,反倒会让白家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白家,我母亲逃还来不及,何苦回去呢?”
“你!”白南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但司慎言回复了他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上面是司钺稳如泰山,面前是司慎言戏耍小丑,白南韦的愤怒在一瞬间成倍增加。他咬着牙道了一声“好”,对着厅堂外面大声下达命令:“来人!给我……”
“啊——”
不等白南韦把话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一阵短促但恐怖的兵器碰撞的声音。有藏在暗处的白南韦的手下试图探出头来向白南韦求救,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在已经等候多时的镇南侯府府兵们的刀枪之下丧了命。
呵,就算给他们求救的机会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孤身一人站在厅堂上的白南韦能救他们?
借着草木的缝隙,司钺隐约看见了司谨言的身形,只是司谨言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位置,就算鲜血喷涌,溅湿了他绛色的衣袍。
司钺并不能确定,在他出现之前,镇南侯府的三个兄弟不会接受白南韦的诱惑,更不能确定,云南会坚决地站在朝廷的立场上,因为白南韦给镇南侯府摆出的条件确实诱人。但此时此刻,三兄弟能默契配合,在白南韦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从容又迅猛地解决掉白南韦带来的护卫,明明白白地给司钺一个交代,是十分难得的。
镇南侯司瑛的儿子,没有一个不令人敬佩乃至胆寒。
白南韦就愣在了当场。
过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白南韦带来的所有人,几乎都被司谨言除掉了,有一两个逃脱的,也派了好大一波人去追,左右是保不住了。
除掉他们的代价有一点大,因为镇南侯夫人在院子里辛辛苦苦培育的好些花卉惨遭波及,尤其因为溅上了血污,瞧着有些可怜。
自身难保的白南韦在厅堂里紧张又无奈地转了个圈,令人清楚地看见他满头的冷汗,唔,他背后的衣衫也被汗浸透了。
他明显已经在护卫的声声哀嚎中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必然要成为镇南侯府的囚犯了。
可他怎么肯坐以待毙呢?他自认为还有最后一搏的机会。
他掏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对着司慎言刺过去。他想,劫持司慎言,或许还有逃跑的机会。裂土封侯什么的,不成功就不成功吧,他不想搭上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