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风雨,北国桃花
作者:酒涩飞香 | 分类:古言 | 字数:8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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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点柔情
站在宋明臻面前,司如意长袖一甩,冷哼一声,说:“原本玉镜公主没有给本公主发请帖,本公主是不在意的,毕竟围着火堆子张牙舞爪地发疯,那是野人才做的事……”
别人尚没有什么表示,一直站在宋明臻身后的孤野高耸着眉,已经上前迈了一大步。
宋明臻的手指轻轻搭在孤野的手臂上,便完全控制住了他的冲动行为。
司如意被孤野的动作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了一步,不过等她发现孤野已经被宋明臻控制住之后,又肆无忌惮起来。她继续说:“我不是来找玉镜公主你的,我要找的是他。我要让他跟我走!”
说着,司如意抬手,将细细的长鞭,对准了藏在人群中的谢寿。
能把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单相思进行到这种地步,不顾颜面,不顾地位,真不知道该说可敬还是可悲了。
太子司卿知道,眼下这个情况,他是不太可能完全压制住的,他也不想傻乎乎地站出来辩个对错,然后得罪好些人。他很少参加公子哥儿们的雅集,可不想给他们留下一点不好的印象。
“恶人”还得让别人当。
司卿瞥了一眼随行的护卫。护卫极有眼力,将耳朵凑到司卿嘴边去。司卿简短询问,他简单回答。司卿在脑海中快速做了安排,低声吩咐了几句。护卫得了令,闪身出去。
宋明臻好像没有察觉司卿的举动,只是从容地应对着司如意,说:“谢三公子和谢夫人是我的贵客,在场的每一位公子小姐,我都十分珍视。谢三公子若是心甘情愿,答应慧昭公主的邀请,我无话可说;若不是,就恕本公主得罪了。”
宋明臻将询问的眼神递给谢寿,几乎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眼光聚焦到了谢寿身上。
司钺正在街道上做最后一班巡查。天真是冷,冻得脚指头生疼,把手搭在剑柄上,感觉带着老茧的手都疼得让人哆嗦。若是现在有暖好的酒喝,那真是太好了。
正是万家灯火、举族团圆的好时候,有几个能想到这些嘴边呼着白气的士兵们呢?
忽然有个骑马的人哒哒地从灯火尽头跑过来,手里抱着个狭长的大盒子,头上顶着热腾腾的白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他跑近了,司钺才看出来,是那个因为年轻而精力极其旺盛的臭小子——金戈。
“大帅!”金戈虽然年轻,但跟着司钺有几个年头了,对着司钺只叫“大帅”,到了京城也改不过来。
司钺说:“大过年的,别慌里慌张的,让老百姓看见了不好。”
金戈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脖子,把手上的盒子摆上来,说:“我刚巡查东城门去了,原本想换岗来着,谁知道赫连府上送来一个礼盒,说让我呈给大帅你。”
司钺随意扫了一眼,笑道:“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冯煌那个傻姑娘也忒实在,我是逗她玩儿呢!”
“咋回事儿?”
“嗨,舒裕哥和他兄弟都收到了玉镜公主的请帖,让他们今天晚上去鹊园赴宴。他们兄弟谁也去不了,就让冯煌挑一件合适的礼物送过去。恰巧当时我在,看见冯煌摆弄的礼盒,想起咱们在狄国缴获金银珠宝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镶嵌着红宝石和紫琉璃的红木盒子,就是你手里的这一个。”
金戈吃惊地看着手里的盒子:“怎么的?这玩意儿还挺值钱啊?”
“可不是,”司钺说,“这个盒子又小又狭长,一般的刀剑也盛不下,我就想着冯煌手里那把舒裕哥新送给她的短剑兴许放的进去,不如就送给她,就找了个由头,让人送过去了。平时小件的玩意儿或者不值钱的刀剑啥的,只要经过她手,不管是给谁的,那丫头想都不想,照单全收,这次怎么客气起来了?”
“许是她也觉得这东西贵重呗。”
“什么稀罕玩意儿呢,”司钺说,“不能当吃的喝的,硬邦邦的,到哪儿都是个累赘,也不知道人们为什么喜欢它。”
金戈笑嘻嘻地说:“您和赫连大将军待冯煌将军可真好,像亲妹子一样好。”
“这算什么好?该逗她不还是逗她?”
“那样才亲呢!”
司钺笑了笑,有关冯煌的话题总会引逗出他的愉悦情绪。这么多年在边境饮风灌沙,在苦寒的日子里熬着,司钺和赫连绰便有了一种默契,那就是留出一点轻松与柔情,送给那个把誓言刻在骨子里的姑娘。
司钺说:“那姑娘为了一句誓言,抛下父亲,千里迢迢来京城,守在舒裕哥身边,实在难为她了。那本是一只自由惯了的鸟儿,可怜也被豢养在了笼子里。我们不对她好点,还像话吗。”
“说到她爹,”金戈说,“那老头最近有点奇怪,三天两头派人来叫冯将军回去,好像还挺急的样子——老头身体不是挺好吗?让冯将军多陪陪赫连大将军怎么了,怎么跟催命似的?”
司钺不笑了,不知道想起什么,半晌,终于呼出一大团白雾,说:“谁知道呢?”
金戈知道又勾起了司钺的伤心事,忙打哈哈似的问:“大帅,那这个盒子怎么办?再拿回燕王府去吗?”
“嗯……”
“燕王殿下!”在司钺稍作踌躇的时候,司卿的侍卫骑着快马跑过来,且边跑边喊,让司钺不由得皱眉。
司钺转过脸去看。
那侍卫匆匆从马背上跳下来,看着挺急切,但礼数一点也不潦草。
侍卫跪在司钺面前,说:“见过燕王殿下。小人是东宫侍卫,随太子殿下来鹊园赴宴。没料想慧昭公主带人闯进来。殿下担心闹出事端,所以请殿下前去解围。”
司钺现在待的地方,距离鹊园很近,不过半条街的距离。司钺明白,太子其实是有能力处理这些人的矛盾的,他发了令,难道有人敢违抗吗?之所以非要派人来请他过去,只是太子本人不想出面做恶人罢了。司钺肩负着京城内巡防的大任,这个恶人,在别人眼里,他做的理所当然。
但是司钺没有马上行动。他不想做谁的挡箭牌,更不想做谁的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