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的人自然懂，马小鸟递给他一对小瓷瓶，说道：“我改良了一下，加了点山药粉和蜂蜜，味道更好。”

刘夕阳将瓷瓶揣起来，笑道：“按理说我该担心药性的，但我现在巴不得这药能弱上几分，要不吃起来太遭罪了。”

马小鸟哼笑道：“不幸的是药效变强了。再说了，不是药的问题，你一顿吃两屉包子是不是也难受？”

刘夕阳点点头，说道：“嗯，难受，吃不饱。”

马小鸟苦笑，忘了这厮就好吃个包子。有些废话不用再说，更不用劝刘夕阳按剂量服用，反正他也不会听。

伴随着最后一根木桩钉入土中，能容纳至少万人的合制大营便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得不说齐州王的能耐大；大营建造的相当合理，给神锋营一种家的感觉——并非是感觉上的，毕竟马小鸟见过的营地只有永泽城的北大营，而那里就是新神锋营诞生的地方。

刘夕阳似乎忘了什么，直接命令神锋营进驻。有人没忘，也有人还迷糊于似懂非懂之中。守城将领感觉丕王不像传说中的不近人情，他鼓起勇气说道：“王爷，您说让末将见识一下我们弟兄和神锋营的差距……”

这种不服气很正常，尤其是传言和现实有出入的时候。神锋营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但今天遇见了，这位将军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

刘夕阳不在意这些事情，对丁三益说道：“三益，让宋将军看看神锋营。”

丁三益只有面对刘夕阳的时候显得啰嗦，其他时候都是一位很平静的人。他不大在意别人的看法，但面对守军抛来良性的比试也不想露怯。没必要当成杂耍一般地让神锋营表演战术冲锋，只要能让守军明白神锋营为何是神锋营便可。

丁三益驾马行到神锋营前，轻声说道：“休息吧。”

神锋营多少也听见了宋将军的意思，都是热血男儿总会有争胜之心，虽说真的没必要和自己人示威，可偶露峥嵘还是可以的。

休息而已，靠这事儿表现军威未免扯淡。百姓们看着神锋营平静有序地入了营看不出什么，站在刘夕阳身边的宋将军则发呆很久，重重一叹。

宋将军抱拳示意，感叹道：“末将明白何为神锋营，也明白王爷您说的头抬的太高是什么意思了……”

“明白就好，”刘夕阳有意提点他一下，耐心道：“战争不是耀武扬威，是用刀子拼命的。头抬得高像是士气很足，可脖子就在刀下了。我知道弟兄们有什么念头，这里也不是想打击宋将军……估计明天吧，神锋营会有一战，到时候宋将军跟我一起出征如何？”

宋将军微微一愣，脱口说道：“蛮子不是还有五天才能来么？”

刘夕阳平静道：“神锋营屁股后面跟着一队人，估计快了吧。”

凤燧营在道安周围晃荡了七八天，终于猜测到刘夕阳会北上齐州。曾阧路线选择的有问题，不光没有拦截成功，还被神锋营甩开不少距离。随着各自探骑的擦身而过，齐州离看到凤燧营的日子不会太远。

刘夕阳想不出来曾阧对自己到底有多少恨意。如果很重那明天面对的会是一场两大骑兵营之间的决战，顶多一天便见生死；如果他还在乎南蛮的大局，估计守下几次挑衅，提防好偷袭便可，五天后再做了断。不管如何，明天就能看见了，也能让齐州守军稍微……

刘夕阳叹了一声。稍微么，万一被吓破了呢。

宋将军在那里思考很久，回话道：“王爷，不如明天让我们试试？”

“抱歉，这个我不敢赌。宋将军要是想感受一下，明天跟在神锋营里做一个平常骑兵吧。”

宋将军无奈接受，明白自己的兵和神锋营有差距，但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兵和敌人也有差距——还是一种让狂妄丕王未战先怯的差距。

当天夜里，刚躺下的宋将军就被刘夕阳派人叫了起来：敌人在十里外。宋将军呼出一口浊气，快速检查完兵刃铠甲便赶到城东与神锋营汇合。他姿态放得很低，直接站在队伍最后，刘夕阳派人把他叫到身边，说道：“宋将军，你跟在我身边……”

宋将军正准备反驳，刘夕阳笑道：“别误会，我身边是最危险的。”

宋将军点点头，平静下来后混在神锋营中贴近城墙向南进发。月牙高悬，没有火把的神锋营安静地站在城墙阴影下，多半是准备来一场反偷袭。宋将军攥着腰刀，直勾勾地盯着城外数里的黑夜，难免有些紧张。他看了半天没任何收获，回头望向身边的刘夕阳，却发现刘夕阳一直在看着自己。

宋将军一怔，听得刘夕阳轻声笑道：“东面。”

宋将军打量着神锋营，这时才发现只有自己和王爷的马头是冲向南边的……王爷率领的神锋营，他肯定不会出错，多半是陪着自己。宋将军略有尴尬，刚准备回话就听到黑暗处有人开口道：“少爷，快了。”

宋将军一身冷汗地四下寻找，却看不到任何人。刘夕阳拍了拍他肩膀，问道：“将军打过夜战么？”

打仗不都是白天打么？晚上谁……宋将军如实摇摇头，刘夕阳点头道：“那你真得跟在我身边了。没有任何照明的手段，刀剑无眼，你能保证看清便可。”

说话间，神锋营已经开始沿着城墙移动。宋将军来不及回应，跟在刘夕阳的身控制着缰绳，降低战马的声响。他好不容易让战马步调和神锋营一致，神锋营突然发起了冲锋；又准备跟上冲锋的时候，身前的神锋营突然大亮刺眼……

黑暗中的偷袭不应该是……算了，不懂的事情多了，何苦在乎这一点。宋将军收回心思，安心地保护着王爷的安危。刘夕阳没有冲锋的意思，他也不能冒然出击，待在原地暗道一声侥幸，随后又对自己这种想法感到羞愧。

神锋营的行动不单把宋将军吓了一跳，更是让远处的凤燧营感到疑惑。急行军后的夜袭是曾阧心血来潮之作，他没有具体的战法，估计神锋营也没有便想着尝试。可看到神锋营不光是有，而且是极为特殊的战法……曾阧果断撤退。

神锋营不在乎士气问题，更不在乎获得的战果寥寥，待凤燧营退远后他们直接停下，缓缓地行回营地中，连警戒都没做便入营休息。

宋将军仍旧陪着刘夕阳站在城墙下，他心中五味杂陈，刘夕阳在身边说道：“蛮子不配合，今晚没让宋将军看到什么……”

宋将军急忙抱拳回道：“王爷，末将看见了。末将……”

“将军，前几年和明月一战的时候，你在哪里？”

宋将军不解其意，如实回道：“末将一直驻守在齐州，防止叛军北上。”

刘夕阳轻声道：“如今的神锋营当年在武都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