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艾伦没再继续紧紧抓住汤姆的衣领，但是他也不想就这样放过这小子。要是玛丽在急诊室的话，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她从楼上摔下来了......我把她送来......的......”汤姆也受到了惊吓。他都是用这种呲牙咧嘴的表情吓唬别的同学，可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也会见到别人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摔下来，嗯?”艾伦一听就知道这混小子肯定是在撒谎，玛丽怎么会从自家楼梯上摔下来？自从搬家到这里来，我从来没见过玛丽从楼梯上摔下来过。

以前没有发生，将来也不会发生。就像孩子一旦过了尿床的年龄之后，就再也不会尿床了一样——玛丽也已经过了会从楼梯上不小心跌倒下来的年龄。

至少在艾伦看来是这样，而且他也别无选择——要不他还能有什么理由继续拎着汤姆？

“对......是的先生......”汤姆已经紧张出了双下巴，他生怕艾伦会朝自己脸上来一拳。“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艾伦通过眼角的余光，已经察觉到西蒙从地上站了起来。即使他的西装裤的膝盖处有沾上了地上的污渍，但是他的表情可一点没有在意这些的一丝。

艾伦能感觉到西蒙正狠狠地盯着自己。而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是打不过西蒙的，他显然是受过专门的训练。同样的技俩肯定不会再一次对他起作用——

他松开了汤姆。

“玛丽在急诊室，快过去吧。”西蒙趁艾伦松手的空儿，一个箭步冲过来，用身体将艾伦和汤姆“分隔”开来。

“她......怎么样了？”艾伦也没有了冲动的欲望，他现在似乎只能选择相信汤姆。

“我们昨天把她送过来的时候......”西蒙有些吞吞吐吐，“你要知道，我已经把车开到最快......”

“她怎么了！”艾伦意识到西蒙想要隐瞒些什么，或者说，他不想让自己过于早地知道些什么——就如同自己打算对弗兰克的策略一样。

该死，艾伦现在可没工夫管弗兰克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的爱犬已经死掉了。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女儿怎么样了。

“你快去看看吧......”

“嗯？”艾伦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他自己去看玛丽？那这两个家伙跑到这里来是干什么？

“你们呢？”艾伦已经开始往回走，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在乎这两个人——但是他还是这样问了。

西蒙摇摇手，便打开了车门。汤姆小心地向艾伦这边试探了一眼，也赶紧坐进车里。

去他的，艾伦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放他们走——尤其是汤姆那小子。该死，要是玛丽的事情和他有半点关系，我......

“他妈的！”艾伦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调动出来的力量。虽然他跑不快，但是总比走路来得快。

玛丽在急诊室。艾伦一直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只要自己不断地重复下去，就会有力气继续小跑着——他离医院的大门越来越近了。

“艾伦！”

就在艾伦刚登上医院门口的大理石台阶时，弗兰克竟然也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艾伦一心想着要赶紧到急诊室里去，他甚至没注意到弗兰克迎面走来。他只关注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门，还有小心不要被台阶绊倒。

“艾伦？”

弗兰克见艾伦没有反应，把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艾伦这才停下脚步。他先是如同望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砖头盯着弗兰克。过了两秒钟，他的眼睛里才流露出一道有神的亮光。

“老......弗兰克？”艾伦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弗兰克怎么也在医院里。过一会他才想起来，是他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

“上帝啊，你跑去哪了？你的身子骨还没......”

“我没事......呃——”艾伦咽了口唾沫，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口渴。

“你知道急诊室在哪么？”

弗兰克听到艾伦说出了“急诊室”这个词后，立马把搭在艾伦肩膀上的手缩了回来——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你去哪了？”弗兰克眉头紧皱着。

“怎么了？”

“我是说，你刚才去哪了？”弗兰克还是坚持着自己的问题，他觉得艾伦不对劲。确切的说，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都不对劲。起先是那个护士、然后就是那急诊室。

老头，关注当下。弗兰克眨了一下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对急诊室耿耿于怀——他本以为自己早已释怀。

也许是那些不好的预感总是喜欢拜访老年人。弗兰克从今天上午开始，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一块用火烤糊了的都在那儿。

“带我去急诊室，来不及了！”

“什么？”弗兰克还没有反应过来，“你去急诊室干什么？艾伦，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快说清楚！”

“玛丽，”艾伦的嘴唇开始颤抖，“玛丽在那儿！”

雨后的光线总是很充足，而医院里的很多病人也都会选择出来晒晒太阳。然而中午的日光像是突然避开了医院一般，一切都阴蒙蒙的。

“什......玛丽？”弗兰克觉得自己仿佛又听见了另一个名字，他慌张地环顾了一下左右两边。“玛丽？”

“该死，快带我去！”艾伦已经不敢再耽误一秒钟，一向做事干净利落的弗兰克，今天怎么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艾伦觉得弗兰克靠不住了，他打算自己去找急诊室。

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像涌泉一般，从医院里的各个角落冲进艾伦的鼻孔。他讨厌这股味道，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医院就是“易进不易出”的地方。

“急诊室在哪？”艾伦终于看到门口处的保安，他正在和一个中年医生聊天。

“怎么又来了一个？”中年医生用一种讽刺的口吻喊道，他似乎不但是在向艾伦发脾气，还在向这保安发脾气。

“该你屁事，啊？”艾伦想也没想就冲那医生吼道。

“先生，”保安把艾伦拽到一边，“你又他妈的是哪位？”

“哈？”艾伦觉得这保安简直是在说废话，。

我？我是家属，她的父亲！”

“哦，天呐。”保安连忙把正要走开的中年医生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