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生活过成了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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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
694.【世界真是小小小】
多年前回国收集硕士论文资料,一个人去田野调研,参加了我们这边乡下一个国家级非遗项目的相关节庆活动,认识了好多人,觉得世界小得不得了。最巧的是遇见了导师的好友,一个研究世界少数民族音乐的法国学者。
其实节庆仪式开始时候我就见到她了,在农村里参杂进一个白种人本来就很扎眼,但那时候各顾各的没空交流,直到吃饭时才有空聊天。我们这边乡下的节庆活动一般吃流水席,家家户户都设宴席招待客人,大门敞开,热情得很,来者都是客,随意逛到哪家看到空位,去旁边拿了碗自己盛饭就可以上桌吃菜聊天,没人会说,吃完了跟主人道个谢,如果看到别家有好菜还可以继续吃。我在流水席上与那位法国学者的中国向导聊天,无意中透露我是泰国某大学某学院的研究生,向导与她一说,她就来劲了,居然直接用泰语问我认识阿赞玛纳吗,我说那就是我导师,她很开心,聊了半天,说她在泰国呆了很久,一直在和我的导师混。我才终于看出来,我的导师阿赞玛纳曾经给我提供过一张他与好友去考察泰国某地先人岩画的照片,照片上导师的好友果然是这位大姐,真巧。
当时周围人很惊奇地看着一个本地人和一个法国人用泰语聊得不亦乐乎,估计场景很奇特。
先前我的导师聊天时也说过这位法国大姐的很多事情,所以印象挺深刻。他说这位大姐酷爱民族音乐,跋山涉水到处收集民间音乐和乐器,那时候她在泰国还找到过几面出土的铜鼓,就跟当地人买了带回法国去,十分珍惜,看到她睡觉都要枕在头下(铜鼓那么大,当枕头也不嫌硌得慌)。我听的时候没在意,半年后才琢磨出味儿来:泰国的出土铜鼓可不是乐器哦,难道导师这是见证了泰国文物流失海外的现场却没制止?
当然别的国家的事情我不好说,能见到故事中的真人却是始料未及,只能感慨世界真是太小了!然后暗暗提醒仪式长老和当地领导:这个外国人想要啥都别卖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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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5.【神操作】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脑筋真的很活。
以前读大学时候,暑假回家买火车票一般很难订票,那时候还没智能手机(又又又暴露年龄了),我们一般是去现场排长队,或者掏手续费找代理。后来回家的火车上见到一外地女孩,聊起大学生回家潮一票难求的事,她说:有啥难的,我给火车站工作人员买了根冰棍儿,说点好话,她就让我先进去买票了~我就惊了:这都可以?
还有一次参加个培训班,天南海北临时凑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去逛清河坊,有个东北妹子非要去考察养生产业,就一个人走了,说之后再回来找我们。结果后来打电话会和,不管我们怎么说所在的店铺名,她就是找不着路。正着急,没想到她居然就地点了个外卖,让小哥把她自己送过来了。果然是生意人,总能想到奇怪的办法达到目的。
我有个同事,前几年弄了一片地建了个私人博物馆,弄好了才发现自己的展品不够陈列,便各种绞尽脑汁去搜集展品,无奈经费不足,急得抓耳挠腮。后来到厦门出差时遇到个老板,喝茶时说了这事,老板说,不如你出租博物馆给别人收藏和陈列他们的藏品怎样?你有地方、有条件帮他们保管藏品,以专业设备帮他们打理这些东西,每年收一定租金,你的博物馆也就有东西可以陈列了。虽然最后不知道同事是否采用了他的建议,但是那个老板的思路使我大为震撼。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这地方一直穷了,穷在思维。不走出去,我永远不会听到这样的思维方式,只会按照祖祖辈辈那种老老实实逆来顺受的方式生活,而不会从更多角度去寻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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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湾姑娘】
做硕士论文的时候跑田野,认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除了导师的法国朋友以外,还捡回来一个湾姑娘。
这位湾姑娘也是为了做民俗学的硕士论文跑过来的,我就奇怪为什么偏偏选题选到那么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研究民俗,要说民俗,光台湾那边的赛神文化我都可以研究好几年。因为带她过来的工作人员是个男生,她都独住酒店,为了省钱,我索性跟她一起拼酒店房间。
其实我挺佩服那边学者做学问的态度的,对于仪式细节记录得很细致、思考得很深入,所以那段时间我就一直跟着她学习,她怎么记录我就怎么记录,她从哪个角度思考我也会多方面想想,有空的时候她还介绍了家乡台南的很多小吃和风俗,说台南比台北好玩得多,还给我看她家的照片等等。
之后她说要去我们那里某大学拜访一位教授,因为这位教授是她导师的好友,我就把她带过去,让她在我家借宿。结果一到我们那里下火车她就惊了:大城市啊~好多车啊~街道好宽啊~~~我心想这才哪到哪啊,我们这里当时连三线城市都差不多,还没到北上广深呢,就能惊成这样?后来她到了我家,看到两面墙的拐角书柜,又激动了:你家居然有私人图书馆也~~~这回轮到我惊了:就这?能叫图书馆?台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后来她还说到,这次她过来,那边还有个老爷子托她过来寻亲,问我有没有什么渠道。……说这个,我还真没有什么渠道。
总之跟她聊天,我一直秉承在泰国的习惯,还挺开心的。直到我外婆回来就不行了,我外婆一听说是湾姑娘,就不太热情了,问这问那,都很犀利~
当时有点扶额,直到多年后的现在想起,觉得外婆真不愧是军阀家的四小姐,实在太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