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瑜的眼睛里，贝尔公司的防卫堪称严密。

暗处的红外线，或者刁钻角落里的摄像头，都给他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噬菌体是天生的黑客，但前提是得接触到。

所以李瑜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车库。

外城的人很少有买得起车的，但能和贝尔公司来往，有辆车很正常。

李瑜一直跟随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找准时机轻轻一跃，吸附在车的底盘上。以最快的速度入侵了车载系统。

“什么东西？”

车的主人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车下降了一些。

但不等他停车检查，车窗已经自动下降，一个黑色的影子翻了进来。

“嘭”的一拳。

可怜的车主已经昏了过去，顺便被扒光了衣服。李瑜用手撑开他的眼皮，扫描了虹膜。然后很良心的没有直接把他扔下车，而是找了个能避雨的地方扔下车的。

越野车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很快就到了贝尔公司门口。

可能有人忘记了，噬菌体是可以用来模仿别人的脸的。

“您好，塔克先生……欢迎来到贝尔公司！”

李瑜没有表示，虽然他不会开车，但车会自己开，一路开到了车库。

很好很好，第一步已经成功了，那么计划已经成功了。

李瑜下车，其实他并不打算扮演别人，他也不知道塔克是来贝尔公司干嘛的，也不需要了解。

他抬头搜寻着，虽然摄像头很隐蔽，但这对噬菌体来说不是难事。

“找到了！”

四周都没有人，所以李瑜光明正大的跳了上去。

甚至没来得及报警，这个摄像头已经被黑了。而且李瑜顺着网线，一路黑到了终端。是的，李瑜开了挂。

这位名叫塔克的人，权限已经调高了。

将傀儡身上的手环与贝尔公司的终端连接，他就可以随时询问乔治的位置。

这已经不是入侵了，而是逛自己的后花园。

“乔治在哪？”

“塔克先生，乔治先生正在地下二楼B203号实验室。”

李瑜象征性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随后进入了电梯。

“叮！”

李瑜刚走出去，迎头就撞上了一个急匆匆的年轻人。

“抱歉……塔克先生？您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接您呢。”年轻人面露喜色。

“快跟我来，我们大家都在等着您……”

“啊？？哦……哦。”

李瑜直呼倒霉，这位塔克原来是被迫来加班的呀。

B214号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一群白大褂停止了争吵。

“塔克先生！您终于来了！”

李瑜看着这些人，瞬间就感到不妙了，不会吧不会吧，要是搞什么研讨会那不就凉了。

“快坐！我们把方案重新跟您讲一遍，您给看看，到底可行不可行？”

稀里糊涂的，李瑜坐着，看着那虚拟屏上的数据，听着耳边什么傅里叶、奈奎斯特等等这些有些熟悉的人名所命名的各种公式。

但是不熟。

就跟上课一样，一个走神就感觉自己的精神飞到了窗外，飞到了天边。什么都没听进去，一个劲的发呆。

或许过了十分钟，或许一个小时……

他听到了有人向他提问，“您看这个方案可以吗？还是存在什么问题？”

然后又有人说道：“狗屁不通！乱七八糟的！你们都失败了，还方案什么啊方案！得看我们的！塔克先生！”

“都别吵！”

李瑜可不想再听一个该死的方案，一个已经对他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再听一个直接原地飞升了。

“很抱歉，你们的方案我可能没有机会看了，我已经辞职了。”

“啊？？塔克先生？您才回家一个小时，怎么就辞职了？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李瑜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我刚刚决定的。”

“这不合规矩吧……”

还有人想说什么，但是李瑜已经不打算理会了，直接推门出去，眼睛快速扫过。重新推门进入了B203号实验室。

但是乔治并不在这里，只有一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人在吸着手指。

李瑜有些吃惊，这是他见过的，除了机械僧侣，义体化最多的一个人。

“你是谁？是带我老婆来看我了吗？”

何标看到有人闯进来，期待的问道。

“不是，我不认识你的老婆。”

“啊？这可是乔治先生答应我的！”何标有些愤怒，但是又想了想，好像时间还没到呢，所以又平静了许多。

“你做了什么，他答应带你老婆来见你？”

李瑜有些好奇，毕竟这个人看起来真的很怪，很符合红蛇所描述的“妖”，或许他就是其中一个实验品。

“乔治先生说，我只要过了三轮手术，就给我老婆一笔钱治病，现在我已经过了三轮了。等我老婆好了她就可以来看我了。”

何标一提到他老婆就显得格外的开心。

“你老婆怎么了？”

看着他身上的义体，李瑜的心沉了下去。

“我老婆在淘宝街被炸伤了，我带她去看黑医……黑医说她已经脑死亡，需要换一个脑子。可是我没有钱，所以黑医就推荐我来这里，很大一笔钱呢！乔治先生真的很大方，他整整打了五千在我老婆卡上……”

黑医？脑死亡？五千块李瑜听着这荒唐的话觉得有些可笑，但又感觉很愤怒。淘宝街的爆炸就是他弄出来的……黑医？黑心的医生！死人的钱都要赚！乔治！连一个傻子的剩余价值都要压榨的干干净净。一个人的命原来就值五千块呀……

“是的是的，你放心……你老婆很快就会来看你了……安心呆在这里吧。”

乔治！

李瑜推门出去，再次询问了乔治的位置。

得到的答案是地下五层……

他再次走进电梯……

B203号实验室，何标看着自己机械的双手、双脚。伸手摸了摸机械的眼球，耳朵听不到心脏的跳动，他还能算是人吗？

甚至眼泪都流不出来……

但他是人，他依然爱着他的老婆……

“小安，很快……很快我就来找你了……”

他看着李瑜离开的背影，默默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