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还有什么事么？”

他不动声色，面无表情，薄唇抿着徐徐长长吐出最后一口烟，

也就是这一缕烟把他笼罩的格外朦胧而虚幻，就像是电影里被打了柔光效果的特写镜头，俊美到不可方物惨，

“她说过今晚要留下来陪我，所以你不能带她走。拓”

秋叶听到这句话秀气的眉毛直接拧了起来，

“天书，你说过这样的话吗？”她柔声问身边的女人。

“嗯……嗯？……二十万……叶总……二十万呐……不要耍赖啊……”

短短几分钟，女人现在已经醉得厉害了。秋叶脸色沉了又沉，试图赶紧把已经不省人事的曲天书给摇醒，

“天书，你清醒一点，不要乱说话，嗯？”

幸好慕星崇今天也来了，不然，要是以叶昇的身份还有手段，她根本带不走天书。

“叶总……二十万啊……说好了不许少……我陪您……”

曲天书说着说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其实他们的约定只局限于那一桌酒，但现在由她这么说出来，百分之八十，都会让人误以为是陪－夜……

秋叶这下脸色彻底凉了，

“天书……”

“叶总……二十万……”曲天书提到这二十万，已经带了接近崩溃的哭腔。

叶昇面不改色，只是沉默着朝余秋叶伸出右手，眸沉着，

“听见了吗？她自己今晚要陪我。”

“她是喝醉了，”余秋叶毫不犹豫的就把他打断，“我了解天书是什么人，她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身体，也请叶总给她一点点的尊重吧。”

秋叶说完，朝叶昇点了一下头，转身就朝门口走了。

走出去之前，曲天书还在一边哭一边笑的重复着那三个字“二十万”，

二十万，二十万，二十万，

余秋叶看着这样的曲天书不知道此时此刻是怎样一种心酸，从小到大，曲天书在她印象里是什么？是美女，是千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不可能为钱发苦发愁的天之娇女，

二十万，对于曾经的她来说，甚至有时候就是曲家的一块中庭地砖，或者私藏的一杯酒，绝不可能让她像今天这样，绝望悲泣的挂在嘴边，像救命稻草一样。

车上。

余秋叶废了好大的力气把她扶上后座，慕星崇在前面开车，曲天书还在一边流泪一边喃喃自语，

“叶总……我酒都喝完了，您借我二十万好不好……”

“我写借条，一定一定还给您……”

“求您了……您不借我，我会死的……”

余秋叶听着她这样脆弱失控在耳边的哀求，终究无法承受昔日那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沦落到这个模样。

秋叶枯瘦的手坚定的握住她的，秋水一样的眼睛里同样是一片坚定，像是要给她力量，

“天书，你不需要求任何人，你也不会有事。”

“二十万我借你，你也永远不用给我写借条。”

“秋叶……”

曲天书这时看着女人的脸，竟然已经有点清醒了。她只觉得自己两只手都被余秋叶握在手里，她的手冰冰凉凉的，给她的力度却很坚定。

“我一直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余秋叶坚定地说。

“秋叶……”曲天书靠着车门已经有些泪眼模糊，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秋叶……”

“傻瓜，”余秋叶看着这样的曲天书，伸手抹了抹她眼角的眼泪，“你难道忘了我们从小就是一直这么过来的吗？那些年我最难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自己又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

………………

车子开到山府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一路上都是两个女人的互动比较多，慕先生在前面默默开车，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使唤的专用司机，心里顿时有点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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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的时候，别墅内部的佣人当然第一时间就来帮忙扶住曲天书。

余秋叶当然也扶着她，可是还没有上楼就觉得身后一股力道把她拽了回去——

“怎么了？”秋叶不知道慕星崇忽然找她什么事。

“你今晚和谁睡。”

秋叶沉默了一会。抬头看了眼摇摇晃晃刚被扶进门的曲天书，“和天书啊，”她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她今晚喝太多了，夜里应该会不舒服吧，需要一个人照顾她。”

“那你让我一个人睡？”

秋叶，“……”

“一个人睡……有什么问题吗？”

她也不知道该跟这个男人说什么，或许男人在自己爱人的面前时不时总会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秋叶觉得有些无奈，但这样少见的慕星崇也让她觉得分外可爱，

“就一个晚上，你就不要闹脾气了。我去给天书煮醒酒汤，你也早点睡觉啊，嗯？”

“我也要。”

“什么？”

“醒酒汤。”

余秋叶，“……”

她这下是有些真的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又没喝酒，喝什么醒酒汤？”

“没喝酒就不能喝了？你煮的醒酒汤挺好喝的，我想顺便蹭一口都不行？”

“好吧，”

一口汤而已，他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秋叶说着，两个人站在车旁她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那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嗯，看你表现。”

………………

秋叶在厨房煮好醒酒汤，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她煮好首先是去二楼的主卧找慕星崇，

她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最后还是自己索性直接进去——

让她意外的是，床上的男人居然已经睡着了。英俊的头部靠在洁白柔软的枕头上，整个人睡眠的表情都很平静安详淡然。

秋叶端着醒酒汤的步子刹那也停了，料想他今天是真的累，能这么早睡不容易，她也不想打扰。

端着那碗特意给他制作的醒酒汤走出来以后，秋叶又继续上楼，

曲天书的卧室。

秋叶还没敲门，就看见门半敞着她坐在里面打电话，

“叶昇……”

“……”

“叶昇……二十万……二十万……二十万……”

余秋叶，“……”

她站在门口都替曲天书觉得丢人，端着醒酒汤凉凉的走进去，“挂了。”

曲天书听到这两个字，有些茫然的看着余秋叶。

“秋叶……”

“把电话挂了，你喝多了，不要去求人。”

“好……”

曲大小姐不知为何，喝醉以后，对自己的闺蜜竟然异常听话，真的就乖乖把手机给按了。

为了让她放心，甚至还按了关机。

“把汤喝了吧——”

“好。”

所有的事情她都一一照做。

等曲天书喝完汤后，余秋叶已经在浴室里给她放好了洗澡水还有芳香的精油。曲天书在她的搀扶下摇摇摆摆的走向浴室，

走到一半，女人忽然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呕——”

余秋叶看她吐得难受立马无比担心，“怎么样？要不要我叫医生？”

“不用了……”曲天书眼泪汪汪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秋叶……”

“嗯？”

“我……”

“我为什么会活成这样啊？”

余秋叶看着女人漂亮到可以做成标本的眼睛，此时却沁满了眼泪，持续着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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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着顺着曲天书的后背，就看见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拉拉她的衣袖，

“我为什么会活成这样啊？为什么……”

……

曲天书最后是在秋叶的伺候下才把澡洗好的。

南方女人相比而言要含羞含蓄，对裸－体洗浴比较讲究，只有真正最好最好的朋友，才会像这样帮忙洗澡都不忌讳。

秋叶帮她洗完澡后又用浴袍擦干了身体，一直到盖上被子，自己也是累得汗水涔涔，

她看着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曲天书，刚想起身，去洗个澡，手腕却被床上的女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