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衍带着苏倾回到车上，想直接带她去医院处理脸上的伤，她一直摇着头，眼圈红红的，泪珠随时要往下掉。

他心疼地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连说了好几遍对不起，除了那句对不起，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没有想到母亲看见她会那么激动，还动手打了她。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会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他说什么都不会带她回来的。

因为那是他的母亲，他没有办法替她明目张胆的出气，除了撂下狠话，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放开怀里的人儿，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她一句话也没说，小脸却哭成了泪人儿。

苏倾心里有苦，但她不能跟他抱怨，明明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得不默默承受。

凌衍低下头，吻掉了她滑落在脸上咸咸的泪水，吻了吻她的眼睛，一路往下，舌尖轻轻触碰到了她嘴角的血渍，含住了她轻颤的唇瓣，辗转。

他吻得很温柔，不会弄疼她的伤，苏倾闭上眼睛，青涩地回应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她，手捧着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姿势很亲昵，“倾倾，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她还是摇头，伸手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凌衍，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沐卿卿，是谁？”

她抛出了心底的疑问。

他的母亲刚才那样对她，却口口声声叫她沐卿卿。

还说她祸害了凌衍。

她怎么会害他？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衍沉默了。

苏倾只是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她知道，他是认识沐卿卿的。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倾倾，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离开我吗？”

苏倾愣了下，用力摇摇头，她怎么舍得离开他。

分开的那段日子，那么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他再次沉默了一分多钟，才终于开口回答她的疑问：“沐卿卿，是天天的亲生母亲。”

“什么？”

亲生......母亲......

那也就是凌衍的......

他们的关系比他和她之间更亲密，天天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四年前我出了车祸，丢失了记忆，我妈把她的存在遮掩得很好，无论我如何去查，都没有任何消息。”

苏倾没有作声，思绪却飘远了。

天天很依赖她，在R国，无论自己去哪他都要紧紧黏着，记得那天她给他喝了牛奶，小家伙站在椅子上，瘪着小嘴，抱着她说：“姨姨是妈妈，就好了。”

他常常说她很像妈妈，她心疼他这么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所以也从未反驳过他。

像妈妈......为什么会觉得她像妈妈？

是她对他太好，还是......因为她的这张脸，像他的妈妈？

“我......跟她，长得很像吗？”

凌衍看着她的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

像，是真的很像。

虽然他不记得了记忆中的沐卿卿，但从朋友们给的照片来看，沐卿卿和苏倾，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怀疑过她的身份，始终一无所获，除了苏倾生过孩子这一点在医院检查的时候查到的，关于她的过去，他都毫不知情。

凌衍的沉默，让她肯定了她的猜测。

他说喜欢她，是不是，也因为自己这张和天天亲生母亲相似的脸呢？

“我......对你来说，是她的替代品吗？”

这一次，凌衍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的猜想，“当然不是！我从来没想过你是任何人的替代。”

他摁住她的肩膀，“倾倾，我说喜欢你，不是假的，也不是因为任何人，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是你，苏倾，我从来没想过把你当成沐卿卿的替代品，我也是最近看到了她的照片，才知道你跟她长得很像。”

“过去的那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也想过要去恢复记忆，找回那些真相，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一再耽搁了下来。”

之前他让黎昊联系好了心理专家，后来太多繁琐的事情，实在腾不出时间。

那段时间慕柠接近临盆，他不可能再把天天送去修家照顾，给他们添堵，也不想把天天送回凌家，所以一直都是他在忙前忙后地照顾小家伙。

“可是......我们认识的时间那么短，你跟她......毕竟还有了天天......如果你真的想起来了，那.......”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得快说不出话来了，“你会不会......忘了我？如果她真的回来了，我们......”

“我不会，”他再次抱住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倾倾，相信我，我不会再丢下你，就算我想起了那些过去，就算她真的回来......我会跟她说清楚，我只要你一个。她只是天天生物学上的母亲，除此以外，我不会跟她再有任何瓜葛。”

在给苏倾承诺的这些话时，不知道为什么，凌衍心里却十分难受，好像要跟沐卿卿彻底一刀两断是件相当痛苦的事情，可她如果真的回来，无论出于任何苦衷，他都无法原谅她。

当年的天天还在嗷嗷待哺，那么脆弱，那么小的孩子，而自己又出了车祸，如果不是有父母尽心照顾小家伙，当时的那段日子，要怎么熬过来。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现在跟父母之间有再大的分歧，争执，在他的心里，还是尊重他们的。

因为没有他们，也许也没有现在的天天和自己。

沐卿卿当年就那样一走了之，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真的回来了，又是为了什么回来？

他们的感情，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凌衍放开她，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眼神认真地注视着她，“倾倾，我再问你一次，如果她真的回来了，你会离开我吗？”

这一次，苏倾还是坚定地摇头，“不，我不会！”

她瘪着嘴，委屈地抱住他，“你是我的，我不要把你让给任何人，只要你不赶我走，我都赖定你了，我会努力变得更好，比她还要好一百倍，一千倍，我不会让她把你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