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睡觉了，好困哦。”视频那头的苏倾打着哈欠，这几天过年陪着哥哥和爷爷到处串门，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来，回来又很晚。

“好，去休息吧，晚安。”

“嗯。”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很长的时差，往往R国这边已经是晚上，国内还是白天，所以常常是她睡醒了一觉跟他说晚安，她困了要休息才轮到他来跟她说晚安。

凌衍刚关掉视频，楼下就传来了稚嫩的小奶音。

“爸爸！天天回来啦！爸爸你去哪里了？”

凌衍握着手机的手颤了一下，还好自己已经关了视频，那头应该没有听到小家伙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小家伙起码过完元宵节才回呢。

凌衍赶紧打开了书房的门，小家伙蹬着小短腿好不容易走上二楼，总算看到爸爸，兴冲冲地朝他扑过去——

“爸爸！”小家伙紧紧抱着凌衍的腿，迫不及待地想要爸爸抱，他好久好久没见过爸爸了。

凌衍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小家伙抱着凌衍的脖子，狠狠地吧唧亲了一口他的脸，“爸爸，你想天天了吗？天天回来啦。”

“嗯，爸爸也很想天天。跟爷爷奶奶在那边好玩吗？没有偷偷吃糖？”

“没有呀，天天很乖哦，没有偷偷，让奶奶给天天买糖吃......”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给说漏嘴了，小家伙忙用小肉手捂住嘴。

凌衍拿他没办法，就知道这小家伙被父母带着肯定好吃好喝的各种投喂他。

瞧瞧，这才不过十几天没见他，小家伙抱起来都比离开前重了不少。

现在既然他回来了，自己当然不能再任由他暴饮暴食，得把那些坏习惯统统都给改回来。

“你是自己回来的吗？爷爷奶奶呢？”凌衍有点担心，毕竟他才这么小，爸妈怎么放心让他自己回来的。

“是司机叔叔送我回来的，爷爷和奶奶想让天天留在他们家玩，但是天天想爸爸，所以想立刻回来。”小家伙虽然现在才三岁半，但组织语言的能力还是越来越好了，会说很多话，只是有些字咬音不太清晰，但因为他还小，听起来也是软软的可爱。

“爸爸，我给你带了礼物噢，你想不想看？”

“嗯？你还给爸爸买礼物了？是什么？”

小天天踢着小短腿要下来，凌衍刚帮他放下，结果他一溜烟儿就往楼下跑。

“你跑慢点。”凌衍跟了过去，生怕他磕着碰着。

刚走下楼，就见这小家伙急急忙忙收拾背包里的东西，一罐罐五颜六色的糖果和零食全都掉了出来，凌衍大步走过去，小家伙还没来得及把零食收起来，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小家伙委屈巴巴地攥着小手，零食到了爸爸手上，自己是肯定抢不回来了。

本来是想给爸爸找礼物出来的，拉开背包拉链才想起来那些零食还没偷偷藏好，结果爸爸就下来了。

“爸爸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吃这些垃圾食品，到时候你再肚子疼我可不管你了。”凌衍故作严厉地对小家伙说。

跟他说了多少遍他就是改不了贪吃零食的坏毛病，好几次还闹得肠胃炎进了医院，从那以后凌衍都没再带他去超市买零食，就连水果也很少给他吃，就怕他的肠胃受不了。

“这是爷爷奶奶给天天买的，天天没有吃很多。”他弱弱的小奶音解释着。

小嘴撅得老高，还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才不会每次都肚子疼呢，跟爷爷奶奶在外面玩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好吃的，也没有肚子疼呀。

凌衍把他的零食一概没收，放进柜子里锁了起来，只有平时他表现好，才能偶尔吃两颗糖。

小家伙把礼物拿了出来，见凌衍还板着脸，小肉手轻轻去拉他的裤腿，讨好着：“爸爸，你别生，天天的气，天天给你买了礼物噢。”

凌衍无奈地低头瞥了他一眼，他这么个小不点，自己再生他的气还能把他拎起来揍一顿吗？看着这张稚嫩近似于自己翻版的小脸，他还是蹲了下来，摸摸他的小脑袋，“你给我带什么礼物了？”

“是，漂亮的贝壳项链噢。”

说着，小家伙让凌衍把头低些下来，举着手里的贝壳项链给他戴上。

“爸爸，好看。”

这还是凌衍第一次收到小家伙送的礼物，虽然这么少女心的项链他平时也不会戴出去，但是小家伙能有这份心他也很欣慰了，总算是没白疼他，出去玩还能记着给自己带礼物。

凌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另一条贝壳项链，还是粉色的，“这是要给谁的？”

凌衍心想，这总该不会是小家伙要送给幼儿园的哪个小女生的吧？但这项链对小朋友来说似乎又有点太长了，难道是送给他干妈的？

小家伙紧紧攥着手里的项链，似乎有心事，瘪着小嘴，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爸爸，天天不乖，天天跟奶奶说假话了。”

“嗯？说什么假话了？”他认真看着小家伙。

“天天骗了奶奶，说这是买给天天和爸爸的项链，可是，其实天天想买给爸爸和妈妈的，爸爸，天天想妈妈，天天想，要是送了礼物给妈妈，妈妈会不会就回来看看天天了。”

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却始终坚信，只要自己够乖了，妈妈一定会回来的。

“爸爸，奶奶说，妈妈是坏女人，叫天天别想妈妈了，可是天天还是很想见妈妈，好想看看，妈妈是长什么样子的。”

听完小家伙哽咽的小奶音，凌衍怔住了。

他没想到，原来在小家伙的心里，还深深保留了妈妈的位置。

明明这些年来他的生活里从未有过母亲这个角色，但他却一直牢记着对母亲的思念。

凌衍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天天，很想妈妈吗？”

小家伙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嗯，爸爸，妈妈到底在哪里？你带天天去找妈妈好不好？天天要把漂亮的贝壳项链送给妈妈。”

凌衍沉默了。

他何尝不想圆了小家伙的心愿。

但是那个女人......这么多年都是无声无息，凌衍甚至在想，如果一个人不会人间蒸发，甚至半点讯息，就连照片和姓名也没留下，那么，她会不会是早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呢？

如果真的找不回小家伙的亲生母亲，随着小家伙的渐渐长大，他每次要闹着找妈妈了，自己又去哪里给他找个妈妈来？

自己给予他的爱再多，也比不上一家三口的温馨，他身边全是完整家庭的小朋友，他又怎么会不羡慕呢？

不想再看到他每每的失落，凌衍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该给他找一个新妈妈了？

“天天，如果爸爸现在给你找一个新妈妈，你会开心吗？”

“新妈妈？天天为什么要新妈妈？”小家伙满脸的疑惑，又想到了黄歆桐常常在自己耳边说过的那些话，那个讨厌的女人总说将来要成为自己的新妈妈，小家伙害怕极了，急忙跺脚，“不要！天天不要新妈妈！天天要自己的妈妈！爸爸，你别给天天找新妈妈，天天不要坏女人当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