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和煦的阳光照下。

咸阳城的士子都起的格外早，因为今日乃是王廷放榜的日子，街头之上，人流聚集。

不管是不是参加科举，都想来凑凑热闹！

不仅仅是士子、百姓，秦廷中的很多高官，也都在这一刻抛头露面。

想要一览才子神采！

秦川也来了。

科举考试乃是他的心血，由他一手促成，今日则是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李斯是秦府的代表，应不会让他失望吧！

街头的告示栏下，人流聚集，门庭若市，喧嚣无比，将左右街道堵的水泄不通。

议论之音不绝于耳。

“秦川先生。”

“丞相...想不到丞相也来了。”

“本相来凑凑热闹，顺便看看本相府邸的那些门客，能不能高中。”

吕不韦是带着担心的。

这题毕竟是他和嬴异人出的。

如果相府之中高中的人太多，那么于情于理，他都有泄露考题的嫌疑。

如果一个都不中，那证明他这个丞相，有些水平低下。

因此吕不韦的要求并不高，前三名中，有一人是相府的，他便心满意足。

“快看，那不是李斯嘛？”

李斯自然也来了。

为了迎接这喜庆的日子，他甚至换了一身新衣服，从头到脚喜气冲冲的。

有人呼喊，便有人翘首以盼。

李斯考试在第六考场，可是提前交卷这件事，所有考场都有所耳闻。

不得不说，李斯乃是这些学子们中的第一人！

火辣辣的眼神聚集在李斯的身上，不过俱都是打量着他，带着同情。

听闻李斯在秦府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以至于连复习的时间都没有，真是遇人不淑啊。

“丞相！”

这时，有一个个头矮小，却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一身青衣，对着吕不韦行了个礼。

“这位想必就是秦川先生吧？”

然后，他扭头望向秦川。

秦川对于这个人并不熟悉，甚至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是！？”

他不由的微微皱眉。

青年男子拱了拱手，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开始自报家门：

“在下乃是丞相府门客，姓甘，叫甘念，祖父甘茂，乃是武王之时的左丞相。”

提到‘甘茂’这个名字，秦川忽然想起了什么。

在秦武王嬴荡时期，大秦却有一位名叫甘茂的左丞相，此人雄才大略，善于领兵打仗。

与当时的樗里疾，为秦武王嬴荡的左膀右臂！

原来是将门之后，难怪个头小巧，却有如此敏锐之气。

但秦川看甘念，有点不顺眼，总觉的这个人沾沾自喜，甚至还有些自以为是。

“哦...有事吗？！”

秦川甚至不用正眼去看他。

甘茂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听闻先生府邸也有一位门客报告科举，乃是声名远播的李斯先生。”

恰巧，李斯也走上前来，正听见甘念话里有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在下便是李斯。”

“斯兄，我听闻你在稷下学宫苦读，可入秦之后，为何不选个好人家投奔？”

秦川：“......”

本先生看起来很不像好人吗？！

这是在指桑骂槐！

李斯立刻便是不乐意啦，我李斯投奔谁，干你这个陌生人屁事，轮得到你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

“斯觉的在秦府一切良好。”

“哈哈...”

甘念捧腹大笑，看起来很讨人厌。

“李斯，你就不要自欺欺人啦，现在这咸阳城谁不知道你的遭遇，都在同情你，不过你若是考不上，也不必气馁，因为你不会被任何人瞧不起，只是有人影响了你而已。”

“甘念...不可无理！”

吕不韦见这混小子口无遮拦，当即开始训斥。

上一个在秦川面前这么狂的还是渭阳君，可惜现在还被禁足在渭阳君府邸。

毛头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谁都敢招惹！

“丞相，无妨的，我看甘念为人豪爽，在下很欣赏，那不知甘念考的如何？”

“唉...”

甘念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的样子：

“不瞒秦先生，甘念觉的有些没发挥好，许多语句都不是很通顺，但是金榜题名，应不在话下。”

“那就好！”

秦川没多说什么。

甘念又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这种人，尚未得势的时候便如此嚣张，若是入秦廷，定做不的好官。

“听闻李斯先生还提前交卷了？”

李斯淡然道：

“斯胸有成竹，提前交卷又有何不可？”

“是胸有成竹，还是胸无点墨，一会儿便能见分晓，但愿斯兄的情绪不要崩溃。”

咚咚咚...

忽然之间，一阵铜锣脆响，众人便看到，有秦宫侍卫手里拿着纸张自远处而来。

“放榜了放榜了。”

一下子的，所有人都开始亢奋起来。

榜单一共有两张，这几个侍卫显然也是得到了吩咐，从第二张开始粘贴。

众人屏住呼吸，数百人的街头之上，鸦雀无声。

甘念在疯狂的搜寻着自己的名字，见到第二张上没有，不由的如释重负叹了口气。

那肯定就在第一张！

很快，第一张榜单也贴了出来。

第一个吸引甘念的，自然是他的名字，于是他很快发现，自己排在第五位。

第五...

甘念心中失落几分。

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啊，按理来说，凭他写的那篇文章，理应是第一才对啊。

这其中定然有些缘故！

再往上看，第四第三...这几个名字有些陌生，民间竟有如此高人，比他还要厉害。

第一名会是谁呢？！

“状元...竟然是李斯！”

不知道是谁的嘴快，竟然读了出来。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第一名果然是李斯，两个大字格外的显眼。

噗...

甘念险些吐血！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

李斯这月余的时间在秦府都没怎么复习，还有他只答了半个时辰便交卷啦。

半个时辰，连思路都没构思好，他竟下笔有如神助...这绝不可能！

吕不韦的脸也跟着黑了。

自己府邸之中，成绩最好的还真是这个甘念，可也仅仅排在第五名而已。

吕不韦和甘念的目光同时向着秦川和李斯看去。

李斯情绪激动，对着秦川道：

“先生...”

谁知，秦川面容一冷，竟是如冷秋一般：

“行了，知道结果便可以啦，过几日会有秦廷属官联系你，可这段时间，你还是秦府的门客仆人，赶紧回秦府，秦府中还有许多事，小绿一个人忙不过来！”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