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明察觉到了夏如初的僵硬，见她当了真，莞尔道：“你害怕了？”

“不，我……”夏如初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真实感受。

如果这句话从陌生男人嘴里说出来，她害怕是正常的；可对方是顾景明的话，她就知道这不过是个带有调侃意味的玩笑，如今的他不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把情妇当玩具的金主，他把她当个人来看，不会做这种事情。

比起害怕，夏如初此时的情绪不如说更倾向于是紧张，至于为什么紧张，夏如初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

“别想乱七八糟的了，睡吧。”

夏如初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讷讷道：“那个……我想看日出。”

“你先睡，到时候我叫你。”

“嗯！”

夏如初渐渐睡着了，熟睡的她放松了戒备，身体下意识选了个最舒适的呼呼大睡姿势——手臂搂住顾景明的脖子，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像抱着一个大号玩具熊一样。

顾景明把毯子给夏如初盖好后，自己也闭上了眼小憩。

夏如初在他怀中睡得如此之熟，就像一只小猫放心地对着他露出了可爱的肚皮，即便顾景明不喜欢猫，也不会讨厌这种信任的状态。尤其是夏如初香香软软，身子暖暖，像是注了热水的隔层被服帖在身上，带有脉脉柔情的波动，不失为一种难能可贵的享受。

帐篷外的风雨渐渐停息，一切恢复了安静。

沉重的霾云渐渐消散，天空漆黑的底色被逐渐稀释了，变成了浓厚的灰。天边处的颜色更是浅一点，像是一块即将被扯破的灰塑料膜，隐隐约约露出白色的内纤。

顾景明轻轻地摇了摇熟睡的夏如初：“起来吧，快日出了。”

这回夏如初比较好醒，无需动用捏鼻子的终极大招，才摇几下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整个人还有点恍然梦中。

帐篷内依旧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没个夜光时钟，看顾景明的样子也不像是拿出手机检查了时间。

“咦，你怎么知道的……”夏如初有点口齿不清：“难道你定了闹钟吗？”

“不，只是听到了附近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他们也准备看日出。”

“这样啊，那我们起来吧。”

两人起了床，顾景明回自己的帐篷去了，夏如初赶紧趁这个机会收拾自己。在洗漱的时候，她忽然想：得亏帐篷里黑乎乎，不然给他看到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刚睡醒没清理的脸，实在是太羞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前和顾景明一起躺到大天光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个时候还在乎这种事干嘛。

收拾好后，夏如初走出帐篷，与外面的顾景明汇合，两人一起朝山顶最适合看日出的地方走去。

除了他们，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前面等着了，还有拿出手机摄像机预备拍摄美景的。尽管人很有一些，山顶却不算嘈杂，大家都屏气凝神，偶尔交谈也是轻声细语，似乎是怕惊动了藏在天边地平线下的太阳。

光线如此之暗，又是原生态的泥土沙石山顶，夏如初一个没留神就被脚下的一个小坑给绊了一跤，差点摔了个啃泥巴。

好在顾景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稳住了她的身形：“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踩空了。”

夏如初以为顾景明会放开她然后叮嘱两句，不曾想他竟然就这样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观景处也没有松开。

夏如初有点局促，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她鼓起勇气想和顾景明表示她不会再摔跤了的时候，顾景明忽然开口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