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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暗时代

作者:岚清骨 | 分类:悬疑 | 字数:76.1万

第63章 心灵牢笼

书名:至暗时代 作者:岚清骨 字数:4431 更新时间:2024-11-17 04:31:29

早上八点,吊灯发出温柔的暖光直晃着我的眼睛,我想起床,但胸口痛的我做了个鬼脸,我又躺在枕头上,瞥了自己一眼,我仍然穿着衬衫、牛仔裤,天啊,我昨晚连睡衣都没换就睡觉了,一定是酒喝的太多了。

天主教教义把人类的恶行归为七大类,由重到轻依次为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天主教徒们称其为七宗罪。此时此刻,我已经陷入“懒惰”的泥潭里无法自拔。

站在医学的角度上来说,“懒惰”并不是一种罪恶,而是一种生理现象。

我们的大脑是个不折不扣的懒鬼,喜欢做轻松简单的事情,它操控着我们做一些愉悦自我的行为,比如躺着不动、打游戏、吃东西,因为大脑天性短视,只满足于及时反馈,一旦察觉到你想要脱离舒适圈,做一些成本高、回报底的行为,它便联合身体做出抗拒反应,思考、运动、创作对于我们的大脑来说简直比上刑场还要痛苦。长时间的强迫大脑工作,人会陷入焦虑、疲惫、悲伤甚至抑郁的不良情绪,平日里我是个喜欢和自己较真的家伙,但今天我决定顺从大脑的指示,在床上安静的躺着,一边敲打着身上僵硬的肌肉,一边回味昨天发生的事情。

昨天是美好的一天——

“孤独症患者”白无心终于融入了集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花山院雪奈。

她投其所好,教会了白无心使用电脑观看职业综合格斗赛事,这使得白无心对UFC轻量级、轻重量级赛事非常感兴趣。就这样,两个人成了好朋友,花山院雪奈成功的拉进了和男神之间的距离。如果说白无心是一座万年不融的冰山,那么花山院雪奈就是一座万木俱焚的火山,我期待着冰火相融的一刻,化为一汪温暖的清泉。

另外一件让我感到十分高兴的事情是死灵非常喜欢我送给她的木雕。

尽管我认为邪恶人格的死灵不大可能对普通小孩喜欢的东西感兴趣,况且我的木雕技术烂的像一坨屎…但她的反应却出乎了我的意料,她不仅对我表达了感谢,还把木雕摆在了她的床头。说老实话,死灵的变化让我感到非常意外,但我并不想深究她因何而改变,疑心病是友谊的毒药,顺其自然就好,因为只有顺从自然,才能驾驭自然。

唯一让我忧心忡忡的是巨魔的状态。

巨魔昨天一直泡在别墅的酒吧里,一瓶接着一瓶,喝了很多的酒。人的天性虽然是隐而不露的,但却很难被压抑,更很少能完全根绝。即使勉强施压抑,只会使它在压力消除后更加猛烈。我突然意识到巨魔或许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开朗、乐观。他一直在伪装,伪装成一个刀枪不入的人,因为一个真正坚强的人是不会沉迷于酒精的,古龙先生在其着作《萧十一郎》里分析了酒与忧愁之间的关系,古龙先生说,“为什么酒与忧愁,总是分不开呢?酒已入愁肠,却没有泪。谁也不愿意在人前流泪,英雄儿女们的眼泪,本不是流给别人看的。酒在愁肠,泪在心里。脸上只有笑容。”

巨魔烂醉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因失去妻子而整日酗酒的黄泉先生。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能真正的了解“愁”的滋味,可巨魔究竟失去了什么呢?我不会逼他说出来,但我想找他聊聊,在这么喝下去,他会毁了自己。

“游先生您在吗?我是伊恩·迈克肖恩。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您传达,听到请回复。”通讯手表里传出伊恩·迈克肖恩的声音。

“是的,我在。”我对着手表说。

“第二场比赛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一点整,比赛场地是王虫·三叶机械母舰上的玫瑰斗技场。你们将以一对一的形式,对战15号菲尔·耐特小组。

您第一个上场,对战暴篮王。接着是巨魔,对战肌肉控制师。死灵第三个出场,对战迅捷者。白无心最后一个出场,对战格斗大师。

比赛规则只有四个字——至死方休。

我会在12点30分驾驶直升机载你们到比赛场地,在此之前,请您和您的组员们做好比赛准备。祝你们武运昌隆。”

“谢谢。我知道了,代我向威廉·达福…”还没等我说完,惜字如金的伊恩·迈克肖恩便结束了通讯。

这场不期而至的通话带来一种紧张的氛围,我能感觉到这个小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大脑里昏昏沉沉的感觉消失了,我的心脏像挂上了高速档,仿佛在催促着我赶快起床。阵阵饭香飘进了我的鼻子里,看来花山院雪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我随便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当我到客厅时,白无心、死灵和花山院雪奈已经在餐桌上了。

我左顾右盼,寻找不到巨魔的身影,便随口问道:“巨魔呢?他不吃早饭吗?”

花山院雪奈回答:“那家伙喝了一夜的酒,现在还醉着呢。”

我抓起一个汉堡送进嘴里,边嚼边说:“这怎么行,下午一点整就要比赛了,我们小组对战15号小组,比赛形式为一对一单打赛,我第一个出场。”

第63章 心灵牢笼

“又要打比赛了吗?我第几个上场呢?”死灵问。

“死灵第三个上场,对阵迅捷者。巨魔第二个上场,老白最后。”

死灵把双手顶在下巴上,思考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迅捷者?没听过这个名字。应该不是生活在幽冥深渊的异能者。”

“我现在担心的是巨魔的状态,他最近染上了酗酒的恶习,我真怕他的身体会因过渡酗酒而垮掉。”

“没问题,用不着为我担心,我可以的,我一定会打败所有对手,离开这个鬼地方!”醉醺醺的巨魔踉踉跄跄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嘴唇发青,面色异常苍白,与他嘴唇上强露出的微笑,显然是毫不相称的。

“可是你的面色看上去很差,真的没关系吗?”

“魔爷我只是…只是喝醉了而已。”巨魔抓起一个三明治,卧在沙发上慢吞吞的嚼了起来,过了才不到三秒钟,半个三明治就从巨魔的手里滑落,掉在了地毯上,接着,巨魔的鼾声便填满了整个客厅。

如果能进入巨魔的梦境里看看,说不定就能探明巨魔酗酒的原因,“雪奈能不能帮我进入巨魔的梦境?”

“可以呀,只要你入睡,我就能连接你和巨魔的梦境。”

“可是我才起床不久,现在完全没有睡意。”

花山院雪奈自信地一笑:“嘿嘿,你到我身边来,我能让你快速进入睡眠状态。”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花山院雪奈骄傲地说:“不信你可以试试呀。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额……有眼屎。”

花山院雪奈呵斥道:“你给我认真点!”

“开玩笑嘛…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的女人。”

我全神贯注的盯着花山院雪奈的眼睛,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漩涡,海中蔓起了一阵深深的睡意,那种感觉就像某种深切的思乡愁绪。

“你很困—很困—你觉得眼皮很重,眼球很痛。没错,你需要轻轻地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睡吧,睡吧……”

花山院雪奈的声音蚯蚓一样的钻进了我的耳朵,紧紧的捆住了我的大脑。片刻之后,我被白色的漩涡所吞噬,眼前最后一点光亮消失了,世界进入了一种肃穆忧郁的灰色暗夜……

(梦中)

鸟儿尖厉的叫声划破了阴沉的夜空。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陌生的环境,这是一个偏僻的无人胡同,没有路灯,周围黑乎乎的,眼前仿佛蒙上一层薄薄的黑纱。

树叶是静止的,连风也停止了呼吸。胡同的尽头是一个破旧的居民区,居民区安静的令人感到奇怪,几乎是万籁无声,这份寂静让人感到不安。

胡同里突然响起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躲在大树后面。胡同里地面的低洼处都垫了炉渣,走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踩碎了蜗牛壳。根据脚步声的频率和起伏判断,大概有三个人在胡同里行走。

月牙从乌云中探出头来,月亮白的不真实,只有在梦境中才会看到。一名衣着朴素的女人出现在凄惨的月光下,领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那孩子的样貌竟和巨魔有几分相像。

女人不住地回头看,仿佛有人在跟踪她,但是回头却看不到人。

女人妇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即紧张又恐惧,她蹲下身子捂住男孩的嘴,示意男孩不要出声。胡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惨白的月光倾泻在墙壁上,一个黑影蹑手蹑脚的靠近女人和男孩,处在惊恐中的女人并没有发现危险已经悄悄降临在她的头顶。时间流逝的很快,东方渐渐现出曙色,天蒙蒙亮了,天光给予女人一丝可怜的安全感,女人正想起身起来,却听到男孩说:“妈妈你的头顶上有个黑影!”

女人猛地抬头,禁不住惊出一身冷汗,她的头顶赫然有一张男人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男人伸出双手,死死地扼住女人的脖子,女人本能地用双手去掰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极力想挣脱。男人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扼住女人脖子的双手越来越紧,直到女人因缺氧而昏死过去男人才松开双手。

男孩没有逃跑,而是蹲在女人的身旁,哭喊着“妈妈。男人一把勒住男孩的脖子,接着掏出了一条白色的手帕,捂在男孩的脸上,男孩挣扎几下,一头晕了过去。看来男人在手帕上涂抹了吸入性麻醉药氟烷或异氟烷,这是人贩子的惯用手段,把氟烷或异氟烷倒在手帕上,紧紧捂住口鼻,维持一两分钟便可致人昏迷。

借着天空的光亮,我大致看清了男人的长相,这是一个高个子年轻人,身材魁梧,面部线条分明,鼻子极大,他穿着深蓝色的工装,像是某个工厂的厂服,衣兜部分已经磨白了。他的胳臂上的肌肉疙疙瘩瘩,手又大又丑。男人轻松地抱起昏迷中的男孩,把他扛在肩头,一个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紧接着,我身边的环境开始崩塌,我跌入一个漆黑的地洞,当我的双脚重新接触到地面时,眼前出现一座破败的教堂。这座教堂保留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简单、粗犷的建筑风格,教堂是用红砖砌成的,表面刷了一层水泥,像沙漠边缘的土地一样裂开一道道疤痕般的裂缝,石阶上石壁上布满了青苔,两侧是弧形的边房,象一对蟹钳似地向两边延伸。窗子都已经破碎,用厚厚的木板堵着,房顶的铁十字架锈迹斑斑,完全是一副荒废残破的景象,教堂前停着一辆三菱L300四驱面包车,这种面包车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停产了,现在已经见不到了,这使我更加肯定巨魔的梦境记录的是十几年的事情,而那个被掳走的小男孩一定就是小时候的巨魔!

我偷偷摸进教堂,这是一个让人不悦的地方,光线昏暗,异常污浊,地板上残留的血渍和尿骚使这里的空气变得极其难闻。两侧墙壁下排列着一纵铁笼,每个铁笼里都囚禁着一个只有四五岁大的孩子,有男有女,令我深感愤怒。

年幼的巨魔蜷缩在左侧墙壁下的倒数第三支铁笼里,他被人打过,下嘴唇肿得像香肠,右眼也肿得张不开,脸颊有一连串刮伤,血从他耳朵里流一出来,滴在地板上,尽管疼得龇牙咧嘴,却一声不吭。

“哥哥,我觉得你不是坏人,你能不能放我出去?我想去找我的妈妈,他被坏人打伤了。”巨魔掏出一张全家福,“你看这就是我的妈妈。”我想马上打开笼子救巨魔出来,

但打开又有什么用呢?这只是巨魔的梦境而已。

我的心脏感到一种玻璃刺般的剧痛,接着是愤怒,无可名状的愤怒。

突然,就像子弹穿透我的太阳穴一般,所有的感官突然间失而复返,一阵剧烈的头痛把我拉出了梦境。巨魔和我同时睁开眼睛,他不再掩饰内心的悲伤,压抑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倾泻如注。

死灵问:“哥哥你看到什么了?巨魔为什么哭?”连极少对身外之物感兴趣的白无心也向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但我发现自己的词语已经枯竭了,我的心中有一种极度悲痛后产生的愤怒,几乎要使我窒息,但是我却无法倾诉。“一个梦。仅此而已。”我搪塞道。

我径直走向血魔,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保证:“不要再酗酒了,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一个未来改变世界格局的计划,在我的脑海里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