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体内种上怨灵，成为重新引发疫病的“药引”。瞎子利用众世家各怀心思，都想窥探帝都隐秘的心理，借蓬莱岛如竹如画长老之手将寒体送到了帝都圣子身边，想借寒体对怨灵的反应来寻找消失的“疫病”。可如何能确保这个寒体能不出差错的待在圣子身边呢？要知道，帝辰笙这个人可不好糊弄。白若要是去了大抵会遭到厌烦，躲还来不及呢，又怎能接纳她在自己眼前晃悠？能在圣子身边的，必然得是个通透聪慧的女子。

而夕晩音，她心中对家国的责任，可不比圣子少。

于是才有了换体一事。

云汐音脑海中的逻辑链层层抽丝剥茧，她这般想着，脊背却愈发寒冷，整个人随着记忆流转掉入天旋地转中。

神魂临被下一场梦境的画面抽走前，云汐音鬼使神差的与瞎子的视线凌空对视，明知瞎子只是注目着虚空，可云汐音却莫名汗毛耸立。

她听到他低沉的自语，如恶魔的呢喃：

“我是谁？我是这一切的源头。”

“不选择？那不是温柔是懦弱。”

“浇去泥污，天下人本该看见那连城难民一身的腐肉。”

“都是我，都是我！今后的天沧国也是我的！！”

“哈哈哈哈哈——”

“……”

他越说越癫狂，直到最后只剩下刺穿人耳膜的笑声。

梦境中一幕幕相关的画面在云汐音脑海中浮现。

她感觉那笑声仿佛铺天盖地一张大网向她扑来，最后被猝然收进她被震颤的耳膜。

帝辰笙呢？他怎么样了？

在黑暗涌入视网膜的最后一刻，云汐音想着。

***

冬日萧瑟的风，吹得人刺骨。跋涉的路人抿了抿衣领，却还是被寒风冻得一哆嗦。然而身上还有棉衣可以捂着已经足够幸运了，看也没看路边衣不蔽体的难民一眼，擦着几双枯枝般伸出来的泥手匆匆而过。

与昔日熟悉的帝都街景不同，也不知是否是进了冬日的缘故，这里虽也人来人往，但无端透着一股落魄萧瑟。

路边一个包子摊飘来阵阵热气，在这般景色下颇为吸引人。

“包子怎么卖？”

包子摊后裹着棉衣打瞌睡的老头抬起头来，眼睛一睁见是个好俊的公子哥儿。

面容白皙，眉目清俊，一双眸子黑漆漆的似暗夜中的星辰。

“这个数！”

老头抬起手掌，伸出五根手指。不出所料，面前的公子嘴唇一动便要开口，老头忙道：

“别嫌贵，这年头世道不好，四处战乱，能有包子卖就不错了！就这个数，一口价！”

老头一把年纪，在这街上卖包子一卖几十年，什么没见过。这年头啊，哪怕是穿得再光鲜体面的，说不定也连一个包子钱都拿不出呢！

谁知那公子一笑，随手指了指他那包子摊：“行，就这个数。把这些都给我包了吧。”

老头一愣。没想到这位公子说话声这么好听，只是饶是笑着，话音也是清冷得很。就这么简单平淡的一句，也莫名让人心头一动，那种淡漠是仿佛久居上位者才自然而然带出的从容。

于是老头没再多嘴多舌问一句“真的有钱？”，便手脚麻利的把数十个包子全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