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晩音倒吸一口凉气，竟是直接跪下拦在那弓前，道：“小女子蓬莱岛夕如画之徒夕晩音，拜见圣子殿下。还望圣子殿下三思！”

萧风末也跟在夕晩音身后拜道：“拜见圣子殿下。”

帝辰笙原本漠然冰冷的眸中划过一丝惊讶，却很快又消泯无波，他语气中却还是带了一丝兴味：“哦？你竟是夕如画的那个唯一小徒弟，蓬莱岛的少岛主？”

夕晩音道：“望圣子恕罪。方才小女子无意间听闻圣子与帝君所言，既然圣子殿下也明知此举凶险，又为何一定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险招，刺杀上神，燃起战火，引来灾祸？”

帝辰笙道：“你既是蓬莱岛的少岛主，跟你说也无妨。你可知，每年祭天，上界管我们要的供奉都是什么？”

“金银珠宝，钱粮特产？”夕晩音答完后，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最重要的应该是一片虔诚的拜神祈福之心吧？”

帝辰笙和帝君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

夕晩音却听出那毫不掩饰的笑意中带了苦涩。

笑罢，帝辰笙叹道：“是啊，仙家百姓皆是如此认为。”

夕晩音疑惑：“难道不是吗？”

帝辰笙道：“我们每年给上界的供奉，乃是天地灵气。”

夕晩音不解：“天地灵气？”

帝辰笙遥遥望向那祭台上的神影：“修炼之人，都是通过修习淬炼天地灵气，将其化为己有从而形成灵力。就像祭台上那位上界之神，周身的灵力漩涡已到肉眼可见的程度，要修炼出如此强大的灵力，能够想象得到需要吸收多少天地灵气吗？一个便已如此，更何况上界神魔之多你我难以想象，个个修炼成神又需要多少庞大的天地灵气作为支持？上界向我们要的供奉，乃是天地灵气。我们就像上界饲养的奶牛，如此年年压榨盘剥，这天地间又还留下多少灵气，供我们下界之人修炼？”

夕晩音愕然：“怪不得近百年，整个下界除圣子殿下外，都未曾听闻再有他人得道飞升！却听说千百年前，飞升上界者不计其数。我们蓬莱岛的老人们还都道世事没落，一代不如一代，却不想竟是天地灵气早就被挖走了。只要是困在下界，就算再有天赋再努力修炼，却又奈何？”

萧风末眯起凤眸，望向那祭台上的神影，神色间闪过一抹厌恶：“如此几十年后，怕是下界再无人可飞升。下界和上界的流动渠道，便被永久的隔离开了。再往后，恐怕天沧国真会沦为一只被上界盘剥的奶牛，还要年年供奉愈发稀少的灵力，受人奴役还得跪拜，怕是连畜生都不如。”

帝辰笙轻笑：“这位小兄弟，倒是通透得很，真是一点就透。”

夕晩音默然，眉头皱成一团：“可……祭天日圣子当众刺杀上界天神，这也不是办法啊……如此一来，上界如何还容得天沧国，若是战火一起，又要有多少生灵涂炭？”

帝辰笙道：“若再晚些年，天地灵力愈发稀缺，天沧怕是再无一战之力了。”

夕晩音纠结：“那等也不行，不等也不行，这可怎么办？”

萧风末挑挑眉，晶亮的眸光划过帝辰笙淡然从容的面容，忽然轻笑一声道：“圣子殿下必然已经有所打算了吧，何苦还要为难我师父帮你想招？”

帝辰笙轻笑：“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