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文一边喝茶，一边和田卫东客套着，虽然他不太喜欢这样的人际交往，但是现在他还没有能在任何场合随性而为的资本。

不大一会，一身便装的张勇在侍应的指引下，走了进来。人还没有到，声音先到了，“老田，你个老家伙，刚来阳江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两天我想找你登门谢罪都找不到，你说你早告诉我你要和刘大山谈，我也不会让你去了。”

张勇的语气充满了责备，他刚一跨进包间，就发现了还有外人，定眼一瞧，竟然是汤文，不由得有些发愣，半响才恍然道：“阿文，你们这就见上了……”

话还没说完，田卫东就笑道：“当然，这位可是我的恩人，要指望你啊，现在我可能就被扔进长江喂鱼咯。”

“什么恩人？”张勇讶然。

田卫东本以为张勇知道，但看他的样子才明白，或许刑警队也把汤文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大概是因为这个孩子提出过不要宣扬，为了才保护这个孩子，连副市长也没有告之。他看向汤文，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说。

汤文点了点头，应道：“没关系，张叔叔当然有知情权咯。”张勇对这件事情了解甚多，他也知道汤文的本事，所以把前几天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什么。

汤文当然不能让田卫东当自己的话筒，接下来，他把事情的经过大略给张勇讲述了一遍。

田卫东见到张勇，那层勉强掩盖自己的深沉也都没了。等汤文刚一说完，他就插话道：“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汤文救我地事，所以连你一带叫来，想不到你这个副市长的消息还这么不灵通。”

“这不就说明我们阳江市的警察局保密工作做的好么！”张勇在田卫东面前也是同样，虽然有汤文在场，但他早已经放下了本来就不多的市长的架子，就如同回到当年大学时代一样，和田卫东口没遮拦的扯淡。

接着没等田卫东应话，他转向汤文说道：“阿文啊。你这孩子，还真是了不得。今天这顿我做东，算是答谢你为我们阳江市抓到了罪大恶极的刘大山，又救了我哥们田卫东。”

“少来，勇子，又和当年一样。想借我的东风！”田卫东笑骂道。

“噢，原来张叔叔当年……”汤文接上田卫东地话，故意说道。他要让田卫东看出他和张勇的关系也不一般，到了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步，他对张勇的性格也了解了一二，在这样的环境下，张勇是不可能反感他这么说的张勇说道：“好你个老田揭我丑事，今天这顿我请定了，我付钱，咱现在咸鱼翻身了。”

“这种话都说地出来。还副市长呢，真不知道你怎样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田卫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他虽然放开了性子，但本身的性格比张勇沉稳一点，不会到了这个年纪还这样随性。

没法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张勇撇了撇嘴，想起家中老父亲没少因为他的性格而责备过他，也好在有父亲给他提醒，才让他在工作中勉强学会了一些官员应该有的样子、

“咱们就少说两句了，阿文才是今天的主角。”田卫东即使把话题转了过来：“勇子，你不是也给我推荐了一个能做软件的人才么，我倒要看看有没有我们汤文厉害，他是我下属范强推荐的，那软件我试用过了。非常棒。”

田卫东此话一出，汤文顿时明白，这个精明的商人，一定不知道张勇给他推荐的人正是自己，而刚才张勇一进来就和自己熟识，在田卫东看来是因为张勇地女儿被汤文救过。所以他们才相熟。作为当事人。警方已经把汤文的一些事情都告之了田卫东。

田卫东是打算在张勇来了以后，再比较一番质量价格。虽然汤文才救了田卫东，虽然田卫东知道他的价格便宜，效果比大软件公司做的还好，但作为商人，他必须货比三家，才能决定。

而他说话的方式和时机又很巧妙，让人无法心生不满。

对于这一点汤文很能理解，也暗暗记在心里，以后他要面对地商业谈判会越来越多，这并不是他的强项，多学一些经验总是没错。

张勇听了田卫东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跟着说道：“你这个大商人的消息还真的这么不灵通啊，我给你推荐的人就是汤文。”这话颇有报复田卫东先前说他消息不灵的意味。

“是么？”田卫东转头看向汤文，愣了片刻，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嘛，咱们阳江怎么会一下子多出这么计算机人才，给我们天星做一套系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汤文应道：“我老师齐欢畅也给了我不少指点，不过我也很有信心，这套软件比范强校长给我说的清软的那套要好上很多。”

不该谦虚地时候当然就不要谦虚，这个时候是在推销自己的软件，自然不能说什么技术还差得远，还需要学习之类的话。

田卫东对汤文越来越欣赏了，他忍不住问道：“范强呢，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汤文微微一愣，知道田卫东是在试探自己，随即答道：“人还行，不过听说他在刘大山的问题上太过私利。”

汤文没有把自己和范强之间的恩怨说出来，如果没有刘大山这件事情，时间在提早一些，他把范强的那些猫腻告诉田卫东，那就是在帮助田卫东地企业。

而现在再说，那就没有必要了，在田卫东听来，一定会觉得汤文这个孩子心机太过，以后也不敢和他做生意了，不和天星有业务往来没什么，失去了田卫东这个关系，以后能结交其他地商业伙伴的机会也小了很多。还有一点，范强已经受到了应有地惩罚，做人要厚道一点，这是汤文前几天才在心里对范强说的，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听了汤文的话，田卫东已经决定买下汤文的软件了，他的声音微微提高：“阿文，咱们什么时候签订合同，我想你需要委托一位律师代为签订，你尚未成年，直接签署，不具备法律效益。”

诚信，是田卫东做生意的一个准则，无论用多少手段，到了签约的时候，必须守信诚恳，这才能让他的业务越做越广，天星学校的名声越打越大。

齐胖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越早拿到钱总是最安心的，为了这事，磨了两个月，可不能再错过了，汤文立即接受了田卫东的建议。

他们在谈着软件的事宜，张勇已经把菜点好，汤文心情大好，故做受宠若惊状，道：“劳烦市长大人亲自点菜，阿文真是面子十足。”

“你小子，老实吃吧。以后咱们再见面，可没这么随意了，当然私下里除外。”张勇的性格本来就很随性，刘大山的案子完全解决之后，他早也不把汤文当成一般的孩子来看，在汤文面前也没有必要摆出老爷子教的六套班子脸。他又哪里知道，他的老父亲的官架也不过是长期习惯后的结果，单独在汤文面前的时候，甚至比他还要随意的多。

酒足饭饱，各自回家休息，第二天，田卫东就约了汤文到律师事务所，签订了合同。他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不只是让汤文感到敬服，也让他许多的生意伙伴愿意一直延续着和他的商业往来。

一百六十万到手，汤文哼着小曲，“紧闭双眼，才能看得见那娇艳芬芳。”梦想着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

大年前的几天，汤宏很是奇怪，无论是主管他的，还是非主管他的上级领导都找他谈了些话，那意思像是想扶他成为下一届的阳宁县县长。

早在第一次得知被作为候选人的时候，领导就暗示了他，他不过是办公室主任马国明的陪选，怎么才过了不到两个月，风向就全变了。

他也试过直接问领导原因，主管领导只对他说着冠冕堂皇的话，道：“你能力很出众，表现也很好，所以我们一定要为党，为阳江人民培养你这样的好干部。不过你现在这么问还为时尚早，因为你还只是候选人，另外也有几位有力的竞争者，你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无论在哪个岗位上，都是为党为人民服务。”

虽然很是不解，但汤宏还是比较高兴，他终于有机会一展所长，到贫困县阳宁去实现他的抱负了。不过多年的机关工作经历令他深知，任何事情在没有确定下来之前，都有可能产生新的变化。

时间很快流进了除夕，当年的汤文最开心的莫过于，放烟火，穿新衣服，拿压岁钱。

妈妈还会在枕头下面放上两元，这叫做压床，内衣口袋放上两元，叫做压腰，这么名目有趣风俗，汤文又一次切身的感受着，虽然没有了当年的兴奋，但这样回忆也让他放下所有，全身心的去重新体味。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脸庞，想念你的娇艳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