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抬起头来与沈樾对视上，第一次感受到慌乱。

女子……

她眼里闪着光。

是啊，早该想到了。从前，哪里见过见过那般清秀的男孩子？

“我一直……让樾儿唤你叔叔，可实际，你们岁数相差也不过十来岁。哈……想来，也是我多心。可眼下……”沈长南一直盯着江流，看他神色微变，耳尖，是红透了，脸上浮出了笑意。

“江哥哥。”沈樾唤道。

“少主，这……”江流忙俯身再行礼，心脏跳得极为厉害。

以前……便也想过这小公子如是女子，该如何绝艳。

如今，便是模样与之前分毫未变，也已绝艳到让他不敢再看。

“没什么不妥的。是父亲的意思。江哥哥以后，唤我樾儿，或者攸宁便是。”

沈樾清脆的声音响起，江流起身，看向沈长南。

“家主为何今日，突然要这样？”

“我大限将至了。”沈长南说得十分安宁，“我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早该走了。”

“家主……何出此言？”

“实话实说啊……”沈长南起身，走到江流面前，“你在府中做事都十余年了，你这般人才，不曾觉可惜？”

“江流不可惜。若非家主任用我，信任我，江流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哈。你做事，我一向放心着。只是今后，如果我去了，沈家就只剩这么一个小姐了，你觉得，我该如何呢？”沈长南看着他的眸子，好像钻得很深，与心口，只剩一壁之隔。

“江某，必定效忠小姐。”

沈长南摇了摇头，“非你本心。”

江流低头，“是我心中所想。江流一生效忠小姐，绝无二心。”

“怎么可能呢？就算你是这么想……今后必也是要自己成家立业的。你又要如何效忠樾儿？”沈长南轻拍他的肩膀。

“江流自幼父母双亡，不需尽孝道。家主是我再生父母，当以一生报恩。江流……以前、往后，都不会有娶亲之意。”

“哼。”沈长南轻嗤。

江流心中一沉，输出口气来。

“樾儿，你觉得……如何？”沈长南终于把目光转了。

“江哥哥是世上鲜有的重情重义之人。”沈樾开口。

“江流，我，今后，就把樾儿托付给你啦！”沈长南又坐回位置，长长地叹了口气。

“家主？”江流来不及细想什么意思，便看到人已经慢慢合了眼。

“爹！”沈樾快步走上前。

已没了鼻息。

“爹！”

***

大殿之上，无人不惊愕于殿上女子。

“这和当年私奔出去的长公主何其想像？”

“是啊是啊！十多年啦！”

“听说慕容府当年大火死伤无数，她自称长公主之女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冒充这身份上京认亲？”

“慎言慎言！长公主是何等人物？当年先皇和太后的掌中宝啊！若真是长公主之女，你们谁也得罪不起！”

金黄华盖撑起，雍容华贵的妇人从龙辇上下来。皇帝托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朝堂。

殿上的白衣女子转过身来。

那两人，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