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父王。”沐熹应他老爹的命令舞了一段剑，谁料想他倒是瞧也没瞧一眼。

定远王闻声这才抬起头来，“哼，比你爹当年可差远了。”

沐熹一口气闷在肚子里抖不出去了。

他老爹不喜欢他娘，当年被先帝赐婚后，还是他娘使了不一般的手段才圆了房。

至于老爹究竟喜欢谁，倒没人问，也不敢问。

不过人肯定有，因为老爹时常展开一卷画，悄咪咪看上几眼，见人来了立刻又收好。

“爹，是儿子不好。娘讨不得你欢心，儿子还让您更烦心了。”沐熹远远看见桌上展了画，这次，定远王却未急着收画。

老王爷叹了口气。

“非你的错……”

老王爷捋了把胡须，语气几分自嘲，“我一个粗人，对她这样的女人存在奢望，是我自己的错。”

老王爷把画卷一翻。

卷轴“腾”地落下，一侧砸到地上。画卷是真人般大小，一个女子婷婷立于桌前，一时让沐熹看呆了。

好生……眼熟……

白衣长裙隐于画中八角亭。画上红梅飘雪映衬得煞是好看。女子袖上几根银丝相绕，寥寥点缀反倒显得素雅。她头上仅有一支木簪插在发上，整个人干净得犹如初雪。

倒让他想起了那个姑娘。

“哦，父王，我还有一事禀告。”沐熹浅浅一笑。

“说。”

沐熹放下袖子，“进来吧。”

一个女子款款而入，穿着桃色长裙，外披浅粉轻纱，身上隐隐有着股非凡的香气。

老王爷还没看清人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父王，孩儿……孩儿已经二十四，您说，我该成家了……”

“住口！”王爷咳嗽了几声，蹭地站起来，和女子对视上，却没有其他声音了。

“民女芷兰，拜见王爷。”女子倒是不卑不亢，轻轻福礼。

“你是……哪里人士？如今……以什么为生？”王爷声音里都禁不住地颤抖，一激动伸手抓住了她的半截衣袖。

“父王。”沐熹轻轻把人扯到自己身边，“父王……孩儿……孩儿有意把她放在身边……”

“没问你话！”王爷一个白眼瞟了过去，正大光明地牵了姑娘的手，把姑娘请到茶座上。

沐熹一愣。

自己老子这……

为老不尊。

“芷兰姑娘，我儿有意与你自然是好事。但是若门不当户不对，婚事可说不好。你就认真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王爷这袭话让沐熹舒了一口气。

女子亦没有半分拘谨，把滑下一半的轻纱干脆取了，任它落在地上。

“我自幼无父无母，在洛阳城长大。幼时，有个李姓奶娘扶养我，八岁时奶娘重病，不久去了。我一人孤苦无依，过了半年，醉香楼的妈妈领我进门，如今，是洛阳城中花魁。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女子眉眼轻垂，眼前似乎上了一层薄雾。

“洛阳……李姓奶娘！”王爷手中茶水陡然洒出。

“父王，怎么了？”

王爷急急起身取来了那幅画，“熹儿，你好好瞧瞧这副画。与她，像不像？”

像，自然是像的！

像四年前杭州的她，自然会像洛阳的她。

“父王？”

“随我……去趟宫里，带上这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