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瑞的话声音并不十分高昂，但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听者的心中，在场的诸人不是朝堂重臣便是心腹随从，宫廷侍卫自不用说必然是从军职之中筛选的精良之士，而公爵府的一众护卫在战时亦大都追随过出任一方将领的凯瑞征战四方，对于帝国饱受邻国强敌压迫的现状有切身体会。

因此听着公爵似乎平静实则饱含情绪的述说自然而然在内心生出愤懑和无奈，场面一时间变得异常肃穆。

而肖毅在听完之后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一番沉吟后对着凯瑞道：

“首先我感谢您的坦诚相告，但归根到底我只是个商人，公爵大人与我说这些不觉得期望得太多吗！况且我本无根漂萍，能安于现状固然好，但若发现事不可为却可一走了之，严格来说我并非艾辛帝国之民，将如此重要之事寄望于外人身上难道就不怕所托非人吗！”

肖毅此话和之前维护小皮特之时的豪言壮语相比似乎完全是推脱逃避之言，只不过不管是文森特还是凯瑞此时嘴角都有微微的上扬。

“所托非人？这话要原封不动的问回给你了，接不接受委托是你的自由，我并未强迫，而于你内心可曾担心一旦接受之后无力回天吗？至于国籍的归属更不需要担心，我早说过如你愿意我便可代为解决户籍的问题，而如一人经营产业在一国之内，生活娱乐在一国之内，交际和结识友人同样在一国之内，便已经深深打上了这个国家的烙印。

亦如我现在下令驱逐你出城永远不得踏上帝国的领土，你又是否愿意抛下所有在此处结识之人，斩断一切牵绊？所以当你决定在这里停留的那一刻起，这里就是你的国家，而你肖毅便是不折不扣的艾辛帝国国民，其他的每一个国民都是你的同胞、家人，而你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和家人遭受战火的洗礼。”

肖毅低下头，眼中正好看到一只小手牵住了自己的手掌，小皮特的眼神中带着他特有的那份坚定和几分恳求：

“肖哥哥，我也想你留下来！留在这里，留在艾辛，帮帮爷爷和叔叔他们好不好！”

肖毅笑着摸了摸小皮特的头，微笑过后脸上又恢复那有玩味的淡然。

“既然你想知道如何对付这种药剂，首先就要了解他的药剂学作用原理……如果是在大部队中使用……大量的蒲草……”

直到肖毅离开府邸，文森特和凯瑞几人还在论证着肖毅给出的办法。

“如何？”

文森特见其他几人大致得出了结论，便开口相问，之前他并没有过多参与讨论，是因为作为一国之君他深知放权给专业人士的重要性，不管是对于军事、后勤补给还是炼金制品面前的几人都比他要权威，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充分信任这些肱骨之臣。

“可以一试，需不需要再向莱纳德大师求证一下？”宰相卡希尔沉吟道。

“此时关乎国之根本，需得谨慎再谨慎，我觉得有这个必要。”凯瑞下了定论，果然涉及到正事，又变成了那个‘六亲不认’的议政公爵，即便是他们刚刚千般手段求来肖毅的帮助，但一转眼就变成了存疑的态度。

“不过话说回来，我却未曾想到他的办法竟然如此简单。”莱茵特轻轻叹道。

“可他将原理解释得很清楚不是吗？就算是我这炼金学的门外汉也觉得有道理，至少证明他的办法有一定的可行性！”卡希尔也插言道。

“话说回来，这小子还真是年轻！你我在这个年岁上面还只幻想着去游历冒险，再想想他经历了什么才能达到现在这样的程度，也是让人叹息啊！”文森特悠悠道，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夸张地做出咬牙切齿装。

“不过，他还真是会将人气死的，他那老师估计也不会是个好相与的人，竟然会教出这种脾气的弟子来！不过最终还是能为我国所用，也算是难得。”

“刚刚又是谁信誓旦旦要将人留在自己治下，真见了面又一言不发的！”凯瑞优雅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替我说了，又替我做了，我又何必再多事！我可以什么都做不好，也不必事事都比人优秀，有你们这些帮手在，天塌下来我又有何惧。”文森特面对凯瑞的调侃似乎总是会露出一脸无赖相，但其中透露出来的却是对友人满满的信任和情谊。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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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辛与美因克边境战区。

一片丛林之中，艾辛帝国守军的一支斥候小分队正在密林中行进，从他们脸上污渍和疲惫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刚刚执行过任务。

约莫七八人中一个脸面看起来稍有些稚嫩的斥候口中一边嘟囔着一边前行：“不就是身手好一点吗，有什么了不得的！莫不是以为自己……”

“包瑟斯，你在瞎嘀咕什么？”自前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喝问。

“队长！我在说之前一直跟着咱么行动的那个狂妄的小子，同样都是探查情报的斥候，凭什么要支使咱们配合他。你看他那做派，还说什么自己腿脚快要单独行动，真那么能耐为什不一开始就自己去执行任务，依我看根本就是见机开溜个胆小鬼而已！”

“你不累是吗！还有闲心瞎咋呼，把嘴给我闭上！”在被称做队长的男子训斥之下，年轻的斥候悻悻地住嘴。

“那可是隶属于军部指挥中枢的密探，他的任务和我们的不一样，自然是不方便在一起行动的。”似乎是给了部下一个解释，但实际上他心里也对军部如此布置有些疙瘩。

想到出发前带着前线兵马大元帅命令的人突然要求同行，对于这个帝国军内地位超然的机构内成员，他也是今天头一次见识到。并不是他嫌对方拖了后退，反倒是行动中此人表现确实让人无可指摘，只不过事实特立独行、神神秘秘的风格总是让人不舒服，再结合本次探知到美因克军内的诸多动向，两相结合竟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艾辛的鼠辈们，既然来了那就都把命都留下来吧！”就在队长沉思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在队伍前方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