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塔的黎明
作者:湖中羊 | 分类:奇幻 | 字数:479.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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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安息地
起司确实是理论上最后一批进入墓室的人,因为最后一名死于训练的学徒就是他的同期。在那之后,墓室理论上不需要再埋葬任何一个人,所以也就再没有开启的理由。
你问为什么像炼金师这样死于外界的灰袍不会被带回这里安葬?答桉很简单,在第一灰袍的观念里,学徒只有在还是学徒的时候才是灰塔的一员。当他们完成了自己的成年试炼,也就意味着离开巢穴,独自生活。
在那之后,灰塔的大门依旧会为他们开启,可在身份上,成年的灰袍法师和第一灰袍是平等的。至少在克拉克眼里是平等的。这意味着他们不再属于灰塔,而是灰塔的共同拥有者之一,所以灰袍法师在死后是不会进入学徒的陵墓的,他们必须自己修建墓穴。
寒冷,空旷。
灰塔地下的墓穴就和它所包含的其它房间一样受到魔法的影响,改变了内部大小。如果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会对那二十个人叠罗汉也够不到的屋顶,和狭窄的不够三个人并排走过的甬道印象深刻。
这种建筑完全不遵守所有空间规划原则,它的产生只可能是源于某种实用之外的设计理念,比如信仰或崇拜。起司和咒鸦现在都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但他们仍然未曾在灰塔之外见过类似的建筑风格。
某种程度上,灰塔本身也是这一风格的体现,极高的旋转楼梯,配备着一扇扇低矮的房门,如果没有魔法,那它同样是完全不成比例的建筑。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塔楼,大部分都只是为用来作为了望塔使用,没有人真的会居住在那种细长的建筑里。
起司抬起提灯,这里从未有过的明亮阳光刺穿了屋顶的黑暗,显露出许许多多的影子。那些影子藏在石柱和石砖的纹路里,如果不是这么强烈的光源估计很难发现。
“看来,这就是她说的虫子。”起司很惊讶那些黑色的东西没有对阳光做出反应。纯正的阳光可以让许多生活在黑暗中的事物本能的退避,哪怕它们具有魔法的力量。
眼前的情况只能说明,那些东西本身就有在阳光下行动的能力,或者就是它们睡得很沉,被光照到了也没有苏醒。两者都有可能,这里可是灰塔的墓穴,谁知道他们的老师当时往这里放了什么,里面就算埋着几条巨龙的骨架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说来,是不是从来没人在老师不在的时候下来过这里?”咒鸦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每次葬礼都是第一灰袍亲自率队举行的,换言之,当时还是学徒的他们很可能对这个墓室并不了解。
因为他们无法判断带队的第一灰袍是否使用了其它法术,掩饰了某些东西,或让某些魔法生效和失效。这意味着,如果这间墓室中存在着什么危险,那两人现在和第一次进入,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这样。看来事情会变的有些麻烦。”起司听懂了同门的担忧,他环顾四周,除了冰冷的石墙外暂时还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头顶的阴影也尚未开始活动,他们现在姑且是安全的。
“往好了想,也许是我们杞人忧天了。老师没必要在这里设置什么陷阱机关,那样做毫无意义。”
如果这里真的单纯是个墓室的话,咒鸦这话没什么问题。可既然安莉娜已经指出灰塔的能量源头与这里有关,这话就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安慰。
谁能想得到呢?在如今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塔楼里,一切都忽然变的如此陌生。灰袍法师如果没有死在外面反倒死在灰塔的墓室里,恐怕会被这里的亡魂们耻笑吧。
“到了。”起司歪了歪脑袋,在他面前,提灯的光亮向外扩散,狭窄的走廊略微宽敞了一些,真的只是略微而已,三人并排的道路变成了五人宽,而这就是墓室的主体了。
地下墓室一般不会建的很大,因为没必要也没能力。哪怕灰塔的墓室有着过高的穹顶,它的功能部分还是相当保守的。在两侧的墙壁上,是一个个长方形的空间,那就是摆放死者尸骨的位置。
当然,死于魔法的人还能有完整的尸骨是不容易的,所以许多空间里其实放的是管子或干脆只有衣物和其它象征性的私人物品。这些学徒无疑是可悲的,除了身体之外,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都还没有展露出个性便已经失去了生命。
起司看着那一个个隔间中的遗体,露出了暗然的表情。他和咒鸦曾经都可能躺在这里,躺在这里的人本也有机会站在他们的位置。时间在这里是仁慈的,寒冷的环境让遗体不至于腐败,哪怕过去多年也有不少还带有干瘪的皮肉。
“我记得他,我跟他一起进行过训练。后来听说他被恶魔之火烧成了灰。”咒鸦走过一个墓穴前,看了眼里面说道。那墓穴里并没有尸体,只有一个陶罐和一根树枝做成的手杖。
“那确实是段难熬的岁月。恶魔召唤在哪一期里都是事故的高发阶段。那些怪物既狡猾又凶勐,有些人只是慌了神就丢了命。”
起司也看到了他认识的尸体,他甚至还能记起对方的笑声,只是面目已经模湖了。
“啊,现在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了。有他们在这里,我们很安全不是吗?”
咒鸦笑了笑,看到过去同伴的尸体并未让他恐惧,反而有种被熟人包围的安心。如果世界上真有灵魂,这些同伴的灵魂在这里必然会庇佑他们。
“说的没错。”起司点点头,不再流连在尸骨之间,举起提灯大步朝着深处走去。
在他们熟悉的地方并没有找到能量源相关的线索,所以目标很可能在更深处,在那些比他们更早接受训练的同门安息的地方。
“这么说起来,其实我还挺好奇的,你猜第一个躺在这里的家伙,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