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山泉紧锁眉头。

溪水哭泣着，看了眼蝶山泉，抿着嘴，不肯说。

请君行道：“如果你告诉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溪水一咬牙：“我不会出卖小泉的，你休想！”

请君行冷笑，另一只手伸进了溪水的肚子里，五指像尖刀一样刺破了她雪白的肚皮，拉出了里面的肠子。

溪水痛苦的大叫，请君行的手又伸向了她的眼睛，溪水挣扎，尖叫，说：“小泉只教过我万里无云的功法，她还有一个秘境，里面有很多红芝果，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蝶山泉大惊！

“溪水你！”

她惊恐后退，请君行扔了溪水，像幽灵一样飘了下来。

蝶山泉摇着头，不，不对，这不对。

“只要你拜我为师，上交巨石秘境，我就不与你计较这些。”

不……

“我堂堂南灵派掌门，凭什么拜你为师！”

蝶山泉怒吼，愈发后退，不对，这绝对不对……

看着请君行那越来越扭曲的笑容，蝶山泉惊觉，这不是真实的！

寒云虚没死，屎坨坨也没死，溪水也没有背叛她，这些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她挥舞着无极剑，刺烂了请君行的假笑，捣毁了蝶山城，砍死了所有来往的路人，只要她能看透这些幻觉，这些东西都会消失。

蝶山泉满身是血，仿佛浸泡在血水中一样，蜷缩在一个屋檐下的角落中。

仔细回想。

她是南灵派掌门……她不会拜请君行为师，屎坨坨也没有死……

屎坨坨，南灵派……

炼心塔？！

蝶山泉猛然惊觉，脑海中也复而清明。

她在炼心塔里！

猛然，蝶山泉惊醒之后，又回到了那个宴会大堂，所有人都惊奇地鼓起了手掌。

蝶山泉看了眼自己，她右脚包着纱布，左手也缠着绷带，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老大！你终于出来啦。”

寒云虚走上前来，蝶山泉一喜，刚才的那些果然是幻觉。

两人走到一边，一个突兀的少女忽然在蝶山泉的眼前闪过，她叫停了寒云虚跟上，然后那个少女忽然跪倒在她的脚边。

“掌门！”

蝶山泉一惊，“你是？”

“弟子花儿，叩见掌门！想必您已经见过我爷爷了。”

蝶山泉看那少女，十八九岁的模样，她赶紧在周围布下一道屏障，将二人的身影隐匿起来。

那花儿即刻三拜九叩、立掌十二次、垂首三十六次，卑躬道：

“天清地浊化阴阳，法阵纵横衍万物；南山镇得四海荡，灵海浩瀚众邪葬！弟子花儿拜见掌门！”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花儿浅浅一笑，抬首说：“掌门在地下城堡中买下无极剑的时候花儿就已经留意到您了，桃源秘境的入口就在我身上，但现在情况危急，花儿已经招兵买马，人马都在外面等着，但我的行动已经被混沌山庄的人盯上了，掌门快跟我走吧。”

蝶山泉蹙着眉头，不对，还是不对。

她一回头，宴会上的那些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但就是不对！

“掌门？”花儿急切道。

“再不走混沌山庄的人就要杀过来了，您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蝶山泉冷笑一声，“好啊，那走吧。”

遂随花儿从侧门离开的宴会，两人一到大街上，就能看见许许多多的南灵派部下，见了蝶山泉，齐齐下跪叩首：

“天清地浊化阴阳，法阵纵横衍万物；南山镇得四海荡，灵海浩瀚众邪葬！弟子等拜见掌门！”

那街上叩首跪拜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坐在轮椅上的蝶山泉却迟迟没有回应，她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干人等，一会儿又看看四周的景色，一会儿又打量着花儿，就是没有叫这些人起身。

花儿急道：“掌门，混沌山庄的人就要追来了，我们快逃吧！”

蝶山泉搓了搓食指指腹：“不着急，我现在有别的事情吩咐你们做。”

花儿叩首道：“掌门但请吩咐。”

蝶山泉歪着脑袋，顺着侧面的小门去看海德广场大堂里正在庆贺的一干人等。

这炼心塔本来是帮助修士直面心魔的一个法器，每个人的心魔都不同，所以每个人看到的场景也不同吧。

她从小被爹娘卖给了周家做奴隶，曾无数次梦回他们的身影，直到长大才渐渐忘却。

所以被炼心塔判作她的遗憾？

刚才在巷子中深思，明明已经看破这些幻想，为什么炼心塔还不放她出来？

正沉思间，蝶山泉的眼角余光中，又出现了一对中年夫妇的身影。

花儿见蝶山泉迟迟没有做下决断，似是担心混沌山庄的追杀，又催问道：“掌门，混沌山庄就要杀来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蝶山泉一挑眉头，用食指撑着脸蛋：“不着急，你去把那一屋子人都杀了。”

不知道她在炼心塔里的经历，请君行能不能看到呢？

要真能看到，又会不会知晓她的身份呢？

花儿一呆：“杀他们……？可是混沌山庄……”

“先去把那对夫妇杀了。”蝶山泉指着巷子口那对始终无法看见正面的夫妇说道。

“啊？掌门……这……”

“嗯？”蝶山泉神色一冷。

花儿别无他法，只能应声前去，没两下就砍死了那对看不见正面的中年夫妇，然后几百人从侧门冲进了海德广场。

紧接着，尖叫声、刀剑声、法器碰撞的声音从那门口传来，蝶山泉进去的时候，一地的尸骸，血液像河水一样顺着阶梯流出来，染红了外面的青砖长街。

满地的肠子五脏，人们的身体像豆腐一样被砍得粉碎，花儿满身是血，双眼发黑，站在角落中怔怔不说话。

蝶山泉吸了吸鼻子，心里想：怎么炼心塔会折射出这样的场景给她呢？

她从来没害怕过类似的场景啊。

“老大！这……你这是怎么回事？”寒云虚从一角冲上来。

蝶山泉看了他一眼，“你来的正好，陪我练练剑。”

蝶山泉忽然从轮椅上站起来，不顾右腿传来的真实痛感，抽出无极剑，就与寒云虚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