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肆飞
作者:又一个三伏天 | 分类:武侠 | 字数:17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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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三章 回望
肖云锋的直觉是对的。
整个符箓千士的队伍里,只有很少的一群人知道自己的性命是被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在他们所能猜到的名单里,一,绝对是少数人之中的一个。
此时的一,正不断拍出着符箓。
他手上连连掐出数道手印的同时,脚上还游刃有余地四处走动,杨义准备进攻谁,他就往谁身旁靠近,给予杨义爆发性的进攻冲击。
一连几个来回走罢,死在杨义手上的符箓千士没有几十,也有十好几个,但神兽幻象所带来的自爆也让杨义不太好过,天地之势供不应求下,使得他的气息逐步紊乱。
杨义很憋屈。
自己堂堂一个出尘期的武客,竟然被一群气定期、狂流期的符箓千士压了一头。
随着他与符箓千士们僵持的越久,他也越加清楚感受到天地之势的稀薄,那本该被他所掌控,源源不断为他所用的天地之势,竟然被头顶的光罩隔绝了!
发现了这一点后,不管杨义心中再怎么恼火,也不得不安分下来。
他很清楚此时的自己不能一个劲的硬拼,尤其是在内劲上不能肆意消耗,一旦他所能展现出来的实力不再足以维持出尘期的境界,这些符箓千士感觉不到威胁,就会更加拼命的向他发起攻击。
杨义顿了顿,又一次把目光落在了“一”的身上。
他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把一看在眼里。
明知道这个人有着十分诡异的能力,想要动手把他率先除去,结果自己刚把他盯上,就有更多符箓千士主动挡在他身前。
果然,这次也是一样。
仅仅是把目光投去,连带有威胁性的动作都没有做出,一个个符箓千士又快速聚集过来。
杨义直直盯着一,视线穿过一个又一个身影,与他四目相对。
他没有动手,其他几十名符箓千士也大口喘着气,趁机把心里的压力平息。
杨义心中疑惑满满,他们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充满了疑惑,明明上一刻的自己还想着要做什么,下一刻就忽然放下了心思,去做了另一件事,仿佛是有人在操控他们一般,却又没有把他们陷害。
一站在稍稍靠后的位置,快而轻地喘着气。
他感受到杨义直勾勾的目光,丝毫不惧地与他回瞪过去。
然而无论他表现地再怎么有底气,杨义都看出他心里是紧张的、害怕的,能隐约感受到一是在忌惮什么,绝对是有什么把柄在藏着!
不知不觉间,杨义头顶的光罩更大更广了。
近千名符箓千士,哪怕被杨义、肖云锋杀去一些也剩着八百之数,当他们一个抱着必死的决心,把一个又一个神兽幻象打入光罩之中。
滋养着玄武平天的神兽幻象不是以十、百、千为单位,而是数以万计!
杨义回头看了一眼肖云锋,不解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一直闭眼站在那里,时不时才射出几片花瓣。
眼看着头顶的光罩都大到快要把整个灵幻山覆盖,他实在不太放心,觉得自己有些鲁莽,意气用事了。
当他一脸愧疚地看向龚老,心里的后悔之意更加浓厚。
他还有仇要报,他还要为龚老正名,他还要做许多许多的事,可他总觉得今天不一定就能挨过去,或许肖云锋能,但他真的越来越感到无力了……
一个不经意间,杨义忽然看到落在龚老身旁的一把断刀。
它本来是该在龚老手中,因为自己叫了龚老一声爹,让他激动的连爱刀都顾不得握,双手紧紧抓着自己。
看着这把断刀,杨义忽然笑了。
他不急不慢地走过去,就在一群符箓千士的目光中弯腰把断刀捡起。
他还记得这把刀的名字,叫:回望。
说是用它砍过人后,可以在落刀之后再去看向对方,这时你能看到对方的伤口是如何裂开,身躯是如何被切掉一块,正因为回望之锋利连伤口都追之不及,所以叫回望。
多么好的一把刀,可惜,被肖云锋拍断了一半。
杨义心里可惜着,却也明白肖云锋是没有办法,并不知情,他至今都不痛恨肖云锋的所作所为,毕竟肖云锋不知道龚老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龚老和自己有着这一层关系。
即便是残败的断刀,杨义握在手里也感觉到格外的亲切。
他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曾不知多少次去偷偷耍过这把刀。
那时的他可能连裘雨芳的年纪都不到,境界什么的更是比她差的多得多了。
一段段令人泪水夺眶而出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杨义就这么握着断掉的回望,自顾自地于众人眼前耍起了刀。
一群符箓千士看的不明不白,不知眼前的杨义是演的哪一出。
一站在人群后方,冷冷把肖云锋扫视,见他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着,暂时不足为惧。
指尖悄悄捏了一个手印,双唇微张着无声念了一段话。
下一刻,众人只感觉心头莫名有一股热血涌出,纷纷掏出符箓把手印连连掐捏。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符箓皆是朝杨义轰去,说不上是铺天盖地,但也比之差不了多少了。
……
“阿义,自你跟我习刀至今已有整整十载,我能教你的都已经尽数教去,你也确实学得刻苦认真,可我必须要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是刀吗?”
“什么是刀?”幼年杨义愣在龚庆戎身前,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几名与人起了争执被人打伤的罗刹岭弟子互相搀扶着从他们不远处走过。
幼年杨义眼睛一亮,机智道:“能砍人的刀,便是刀!”
“嗯……”龚庆戎闷闷嗯了一声,语气似是很平常,让幼年杨义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脸上的表情也只是稍稍陷入思索,让幼年杨义猜不透自己答对了没有。
“再去练。”
听到这句话,幼年杨义知道自己定然是回答错了。
之后的每一年,只要龚庆戎见到他都会把这个问题重新问一遍,杨义答来答去,始终都没有答出龚庆戎想要的答案。
直到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