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两人正轻松惬意地独处着，山一的声音突然从她们身后出现。

他表情略显怪异，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起裘雨芳满是提防的目光时，更显几分难为情。

犹犹豫豫着，山一讪笑道：“花蕊啊，你有时间去帮山七一下吗，那家伙做事笨手笨脚的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你若是有空可以去督促他一下吗？”

花蕊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她回头看看裘雨芳，在向裘雨芳请示，毕竟自己现在还正处于给主子按摩期间，随随便便就跑掉的话，怎么都不合适。

“诶？”

裘雨芳听了山一的话，也跟着一愣。

随后一脸不满地嘟起了嘴，轻哼道：“花蕊可是我的小跟班，不是什么普通下人，也不是你们百山门的人，好端端地干嘛要听你使唤？”

“不准去！”

见她这么说，山一脸上不是很难为情的表情终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窘迫。

他回头看了看山七，又回头看了看花蕊。

陪笑着解释道：“不是使唤，不是使唤……是在拜托她，是在请她帮忙……”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裘雨芳递去十两银钱。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裘雨芳贪财的坏毛病大家都已经知晓，不过像眼前这般的明目张胆的“贿赂”，还真是第一次。

裘雨芳见他突然如此行为，眼睛骤然一眯。

狐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老实交代！究竟想骗我家小蕊蕊去干嘛！”

短短两句话的工夫，山一手上的银钱已经消失不见。

山一见她收了钱，心里踏实许多。

再一听裘雨芳说自己是在“骗”。

脸色一板，不满道：“骗？我堂堂山一，怎么会去骗她呢！我……”

他语气忽然一缓，再次变得有些难为情。

声音也压地低低，解释道：“你也知道山七那家伙，其实跟我们一样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偏偏他就长了这样一副脸，人也比我们显得朝气……”

“我们这些老年人跟他站在一起，总觉得很有压力啊。”

重重叹了口气，山一无奈的摇了摇头：“想来想去，还是让你们年轻人跟他一起比较好。你又是高高在上的姑奶奶，谁能使唤的动，我找不到别人不就只能找花蕊了？”

听他这么一说，裘雨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把花蕊从自己身边叫走，裘雨芳她……

“我去！”

裘雨芳还在盘算着怎么趁火打劫一番，花蕊已经一脸欢喜的擅自答应了他。

裘雨芳见她这副反应，也不忍心再泼冷水。

只好无奈摆了摆手，目送她从自己身旁，一点点跑去另一个人身旁……

“果然啊……”

不知怎地，裘雨芳忽然长长吐了一口气。

她低声轻喃着，说着什么：“孩子都想变作大人，大人又都不想长大……”

脸上也如满是心事的大人般布上层层阴郁，却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因为一时有感，以「情剑」为基础演化而出。

裘雨芳懂得「情剑」，山一并不知晓。

他见裘雨芳一脸老气横秋，似乎已经在如此年纪经历了人生百态般。

心里深感怪异着，同时也颇为觉得好笑、无奈。

暗自叹了口气。

挺了挺腰板，正色道：“裘雨芳，你看得出来我是有事要跟你说，才故意把花蕊支开的吧？”

闻言，裘雨芳再次一愣，诧异道：“原来你有事要跟我说？”

山一斜斜看了她一眼，心想：装，还跟我装。

想着她还是个孩子，无论她境界如何，功法如何，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心里不禁一软，开口道：“好了，别强撑着了，这里就只有你我，又没有其他外人，有些事你懂我懂，又何必说太多废话？”

这一次，裘雨芳沉默了。

她撇撇嘴，大抵还是有些不开心。

山一却没心思与她周旋，直言道：“我一直很在意。当我说起上一任山一，提及她的样貌，我能从你眼中看出一丝不寻常的感情……”

“怎么……她是你的亲人吗？”

山一直直盯着裘雨芳，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裘雨芳见他突然认真起来，知晓他定是有什么要事想告诉自己。

刚想要回应，又想起自己已经多年没有见过娘，甚至连她的声音也早已忘记，不知不觉间就神情一暗，再次沉默下来。

山一见她如此，清楚“上一任山一到底是不是裘雨芳亲人”这件事，已经差不多有了答案。

神色也跟着一暗，有些拿捏不定。

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很有可能就在这城里。”

如一阵惊雷轰鸣，从裘雨芳的耳边一直传到她的脑袋、她的心。

裘雨芳猛然一抬头，直直看着山一的眼睛。

紧接着就听他继续道：“具体的，我也说不好，只是有件事给我的感觉告诉我应该是这样，所以我就……”

“什么事？”裘雨芳声音急促着，已经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

她像花蕊一样，紧张地都捏起了衣服的一角。

原本她是很讨厌这个行为，认为这是一名弱者在向别人明明白白的彰显自己是一名弱者。

尽管她也经常在肖云锋面前这么做……

但她此时无论如何都寻不到更加可以让自己感到安心的办法，她只能把衣服的一角握了又握，握了又握，像抓着救命稻草般能握多紧就握多紧。

山一顿了顿，恍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裘雨芳见他又不打算说了。

身形下意识就逼近一步，催促道：“你快说啊！”

山一见她急地都快要哭出来，只好狠心道：“昨天，你叫嬴悦跟你一起吃山七做的包子。”

“你吃的开心，她却吃不下去，末了还被你数落了一句，说什么你赢了，你能品尝到世间的苦……这事你还记得吧？”

“废话！这才过了一天，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裘雨芳见他磨磨唧唧地，语气不知不觉间就有些不客气。

稍稍想了想，没觉得那会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追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