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

螭骨岭里的腾蛇树上还剩下多少颗腾蛇果，裴月君一点儿也不关心。

他只知道真正掉下来的果子只有肖云锋手上这一个。

而那些看似过不了多久就会掉落下来的果子，以前不会长，现在也不会长，未来同样不会长！

裴月君自认不是个烂好人，也从来不喜欢不求回报的与人做什么。

要不是因为余方方的缘故，他不可能认识余方左这一号人，也不会与庸云弱他们打交道，更不会认识肖云锋。

不然他在幻羽城里家大业大的，带着重生buff好好种田发展一统天下不好吗，日日增补精进下来说不定现在也已经成为了出尘期的高手……

眼看肖云锋手握一个大好机会不用，非要这般糟蹋。

裴月君心里那叫一个可惜、悲痛、惨痛……

裴月君想放声哀嚎……

不过话又说回来，肖云锋手上的腾蛇果确实是拜肖云锋所赐才能成熟。

尽管是他也与肖云锋暗示了什么，可最终付出实际行动并取得成果的人还是肖云锋。

从理的角度来说，这个果子就是肖云锋的，而肖云锋决定把他给谁……谁也管不着。

至于肖云锋说的有关他的真实身份等一系列隐隐有着威胁含义的话。

哼哼……

一个肖云锋的话，就算两人撕破脸了，裴月君也多少有些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可若是再加上一个杨义，一个丰末年，一个可以截断天地之势的姜人人……

还有他未来的大舅哥……

以及那个破罡期的大叔……

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吗，要这样折磨我！

裴月君心里悲痛欲绝着，脸上表情连连变换，他暗自承受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苦，同时也坚信眼前这些人无论哪一个都不能理解他！

苦苦期盼了几十年终于有了结果，偏偏结果又在别人手中出现。

就在他无比豁达的替对方感到开心，觉得这样也不坏的时候，那个别人又要把他好不容易期盼“到”的东西当着他的面活活糟蹋……

那心情，真跟太阳了汪汪汪一样！

“好吧，你说了算。”裴月君深感无奈地十分不情愿的接过了肖云锋递过来的腾蛇果。

他朝余方左一招手，说道：“跟我来。”

眼前。

余方左迟疑着，久久不肯挪动一步。

从气定期境界突破到狂流期境界这种事，十几年来余方左不知道想过多少次。

白天想，夜里想，偶尔做梦睡着了也会想一想，尤其是在白山城经历了一系列事后，他就更加对此有所期盼。

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无法突破到狂流期，余方左很清楚这一点。

他不恨老庸王，也不恨自己，如果不是老庸王收留了他，又帮他安置了妹妹，就凭他这股莽劲让她去照顾一个襁褓中的女婴？

怕是世上早就没了他们兄妹。

如今他活的好好，他妹妹也过得不错。

余方左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会在这一刻表现的犹豫，终究是因为自己近年来一直在与世俗打交道，不知不觉间就乱了本心。

倘若是在一年前，他还有把握咬咬牙忍住。

若是再往前几年，回到他还在边陲之地时，如果他知道眼前的果子竟然有这么大的用处，他就是当众自刎了也不愿糟蹋这种东西。

上千万兵客里唯有岳将一人证道成功，却也卡在了瓶颈久久。

如果说余方左最希望把这颗果子给谁用，毫无疑问，必然是岳千秋。

同为兵客出身，又同是与众不同的大个子，余方左每每见到岳千秋时都能从岳千秋的身上感受到说不出的亲近。

他真想一咬牙、一跺脚，拒绝掉肖云锋的好意。

可他从头到尾犹豫下来，最终却只能不得不承认：自己远不如想象中有骨气。

他想变强。

想像肖云锋他们那样爬到更高的位置，去看更远的地方……

余方左紧闭上眼睛痛苦挣扎着，额头周围也悄然布满了豆大汗珠。

这时，他忽然听见肖云锋轻声道：“没事的，树上还有许多，要不了多久就能成熟了。”

“……”

“真的？”

余方左迟疑着，小声问了句。

语气像是一个刚刚学会什么叫“懂事”的小孩子正在被大人诱导着去做“坏事”一样，十分怯怯又十分期待。

“大老爷们儿，能不能不要这么磨叽！”

裴月君一脸好笑的直接把他拖出了营帐。

他懂肖云锋的意思，也知晓余方左内心里的感受，所以他没有揭穿肖云锋善意的谎言，而是直接把余方左拖到了外面的空地。

肖云锋等人跟在他们身后，眼看着两人一路骂骂咧咧都快要打起来的样子，直到最后停下也没有动手……

心里莫名其妙的竟然有些失望？

“吃。”裴月君轻吐一口气，好似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心把果子向前递去，“连皮带籽，吃干净了。”

余方左知道眼前的机会一旦错过或许就是一辈子错过，当即也不再罗里吧嗦，直接一把抓去塞进了嘴里。

咔哧咔哧、咔哧咔哧……

众人一脸好奇地默默站在旁边等着见证这一“奇迹”，再一听余方左嘴里的声响，十分清楚，又富有节奏感……

谁也没有想到这名为腾蛇的果子，竟然出乎意料的爽脆！

眼看余方左的表情也没有什么特别变化，心里不约而同都在想：似乎味道也不错？

姜人人身为女孩子，自然比男人们更加关注这一类东西的口味。

她见余方左吃的津津有味，一副很好吃的样子，自己也隐隐感觉有些嘴馋。

忍不住小声问道：“呃……这果子有什么味道吗？”

“果子？”余方左眉头一皱，忽然发现一件怪事。

眼睛略显狐疑地朝裴月君看了又看，回应道：“不知道，果子刚塞进嘴巴就化掉了，我这半天嚼的都是籽。”

呃……

这清脆的响声，原来是籽吗……

余方左的回答显然不符合姜人人心中期待。

她忽然想到什么，声音略显弱弱的朝裴月君问道：“腾蛇果真是这么吃的吗？”

“当然。”裴月君温和一笑。

随后补充道：“虽然它的主要养分都存在于果子中，不过我觉得能把籽吃下去的话，应该也是有益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