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雨芳偷偷翻了个白眼，心想：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付出多大牺牲，其实你巴不得能跟人家干嘛干嘛呢吧！

但不管怎么说，雾囡囡可爱、善良的外表是对任何人都有着难以形容的威力。

裘雨芳再怎么乱想肖云锋的事，也无法忽略眼前这么一个存在，眼看着雾囡囡似是听了肖云锋重情重义的话后，感动的瞬间落泪，自己也莫名其妙有了泪意，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才将其收了回去。

“快点振作起来，不能同情敌人啊！”裘雨芳心里如是想着……

雾囡囡轻声啜泣罢，心里好受许多。

好好在心里酝酿一番后，徐徐道：“这事大概要从一年前说起了……”

雾囡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人坐在一起长谈，她语速不快，无论事情大小皆是细细道来，一桌人静静坐着听她一会儿有逻辑的叙述、一会儿没头脑的自顾自说，也不催促她，任由她说。

期间，坐在雾囡囡身旁的万沁时不时会帮她补充两句，又细心地为众人添茶，中途还出去端了些甜点，几人一直说到深夜都没有把事敲定。

原来，雾囡囡本身并不是长久跟在万青身边的丫头。

虽然她是万青捡来，被她当作女儿一般养大的存在，但因为雾囡囡胆小、温柔的性格，万青为了保护她只好将她留在了埋沙岛的本部，平日里只用做些养花养草的活儿，一有空就会去看她。

后来埋沙岛里出了事，许多人都或主动或被动的弃万青而去，万青被人排挤后，下定决心在大当家和二当家改变主意、有所作为之前永不回埋沙岛内部，同时也因为担心雾囡囡的原因，将她带到了现在的白山城。

这么细说下来，雾囡囡正式与万青长久相处也不过一年多一些的时间。

肖云锋他们在这个基础上对万青进行了新的定义，估摸着邪气在万青身上潜伏的时间，极有可能也超过了一年。

接着，雾囡囡就说起了自己和万青之间的日常。

从最开始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探讨工事，商量要建的船怎样才好看，到后来万青放下架子跟大家如好姐妹一样同桌吃饭，还偶尔倔强地非要自己洗衣服，最后又撒手不管耍起无赖……

雾囡囡说到这些往事时，都会开心的笑出声来。

当初她在埋沙岛里只是个养花养草的小人物，平日除了万青的弟子万清会陪她聊聊天，她一个朋友也没有。

即便是雾囡囡主动向万清询问，她也从未向自己多说过什么，雾囡囡不了解过万青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那里的人们个个都怕她，然而自己每次见到她时却不像那些人一样，心里只觉得满满的喜欢。

雾囡囡说着说着，语气就变得不稳定起来。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万青发火，起因是派去不惊城安置商铺的埋沙岛弟子没有把事情办好，他们没带够钱。

不是因为埋沙岛没钱，而是因为下面的人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等到他们再想要扩充店面时，他们看中的路段早已被人瓜分完，还能盘下来的就只有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落了。

这事本不是万青的责任，可她发着火发着火就把错误怪罪到了自己身上。

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跟大家一起相处过，独自搬去了现在的住处，每日也很少在下面露面，有什么事都是呈上去给她看，往往也只回应个“行”或“不行”。

再说到后面，雾囡囡的泪水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没有一点儿征兆的，万青不知怎的就再次大变了性格，其不仅人懒得打扮了，就连鞋也懒得穿了，赤着脚从山石上走下，那得多凉啊，偏偏万青还总是直楞楞的走下来，频频忘了催动功法。

雾囡囡劝了好多次，也哭了好多次，可万青总是改不了几天，又把这事忘了。

没办法，雾囡囡只好每天去接她的时候都主动帮她带上鞋子，但她心里也清楚，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无奈之举，根本无济于事。

雾囡囡说来说去，都是这样的日常琐事，从她一次又一次时而笑、时而哭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喜欢且疼爱着万青。

万青曾经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她也一直把万青当亲人看待。

无论万青怎么变化，怎样习性无常，雾囡囡始终坚持着卖笑给万青看，哪怕万青有时候掐她脸蛋儿掐的太用力，把她掐疼了，她也硬生生忍着，生怕坏了万青的兴致。

好不容易，雾囡囡总算是说到了今天发生的事。

当她一脸不解的说到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万青记错日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没人注意到肖云锋和余方左的脸色明显凝重了几分。

如果他们没猜错的话，万青身上的邪气可能在不久前又偷偷绕了回来，而且是比之先前每一次都要严重，直接毁掉了万青好几天的记忆！

倘若事情真的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万青的事就变得更加刻不容缓起来。

肖云锋担心着担心着就把目光定格在了万沁和雾囡囡身上，深沉种又略显几分凌厉，看的两人有些害怕。

经过雾囡囡这一段叙述，不难从中发现万青的转变是具有阶段性质的。

肖云锋对其中的某一段略为好奇，开口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三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独居的？”

雾囡囡稍稍思索一番，回应道：“具体的日子囡囡记不清楚了，囡囡只记得那时候刚刚入春，当家的头几天还心情不错的提议要给大家添置新衣裳，谁知紧接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当家的不开心，大家也都不敢再提衣服的事。”

“不过后来，当家的还是如约给大家添了新衣，一人三套，连着鞋子跟首饰也单独做了定制，却是没有亲自过来主持，只交给了沁儿姐姐代办。”

万沁点头轻嗯一声，算是确认了雾囡囡的话。

肖云锋这一年都呆在伏云山上，很少了解外面发生的事。

此时听雾囡囡说起事情发生在开春，只好回过头来看看余方左，向他询问不惊城在刚入春的时候，是否有发生过什么事，能不能和眼前的时间线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