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海城大酒店。

巨匠游戏的员工穿梭在会场的四周，轻车熟路，实在是因为在这里办了太多次发布会庆功宴之类的活动了，酒店的侍者看见他们也早已见怪不怪。

庆功宴又恰逢元旦，所以有点公司小年会的欢乐味道，老杨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远在津城的李清雨，李老师也是很懂游戏公司的宅男心里，直接发过来一支还没出道的女团。

女团的练习生打扮成了游戏里的经典角色，小歌唱着，小舞跳着。

会场俨然成了人类大型返祖现场，各种声嘶力竭的怪叫呼啸澎湃，让正在和酒店经理喝酒的陈聪很没有面子，但李清雨和老杨的想法也没有错，一年到头了，谁不盼着能好好放松放松？

酒店经理看着女团的劲歌热舞，有点上头，端着酒杯走掉了，再不走鼻血要流出来了。

“你告诉老杨和李清雨，以后少整这个里格楞，心都散了。”陈聪叮嘱旁边的欧阳申。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是艺术，又不是淫秽表演，你要是这么想，干脆别做女团了，让她们都回家读书吧，一个人脑子里想的什么，他看到的就是什么！”欧阳申根本不给陈聪面子。

陈聪被表哥怼的悻悻然。

只有周临坚决贯彻捧他臭脚的精神，说道：“我觉得董事长说的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饱暖思**，艺术表演也要节制，不能过线。”

陈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欧阳申根本懒得搭理这俩憨货，要不是婧汝就坐在他旁边，他也想怪叫两声。

西装革履的集团大管家江涛悄悄走了过来，伏在陈聪的耳边说了两句。

“人在哪呢？”陈聪大声问道。

然而他的声音直接淹没在了暴力的音浪中，只能看到他的嘴动了动，好在江涛这个集团办公室主任还有点唇语的基础，直接指了指会场大门，示意人还没有进来。

陈聪会意，连忙站起来往外面走。

推开会场大门，陈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四处打量的吕市长，哦不，现在是吕馆长了。

“吕市长，您来了，快请进。”陈聪热情的邀请，称呼也没变，甚至那个副字都没了。

“别叫市长了，就叫吕清泉吧，还是名字好叫一点，我正好来这边开会，听说你这有庆功宴，就顺路过来看看，怎么样？又挣大钱呢？”吕清泉含蓄的笑了笑。

陈聪忽然有点难受，之前巨匠游戏开庆功宴的时间，吕市长还是吕市长，还代表政府来鼓励自己，可津城事件后，吕市长一遭失势，被调任海城市图书馆馆长，政治生命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真乃物是人非啊。

“吕馆....”陈聪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叫人家吕馆长，这不是揭人伤疤嘛。

吕清泉跺跺脚，似乎也不太适应现在的落差，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道：“陈聪，你也不用愧疚，事情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如果我不想做，谁也逼不了我，现在想来，这件事应该是我从政以来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只是正邪较量，从来都没有完胜一说，这样的反噬是我早有预料的，但我看到你的公司没事，还能开心的行走的阳光下，这一切就都值得了。”

“吕市长，不然你辞掉公职来我集团吧，我给你一个好职位.....”陈聪也不管失不失言了。

吕清泉摆摆手，笑着拒绝道：“其实图书馆馆长这个位置是很好的，每天看着那些学生和孩子来我那里借书读书，真的是一种幸福，我老吕这辈子是没有挣大钱的命了，算了。”

“吕市长，我代表巨匠集团，感谢你。”陈聪认真的给吕清泉鞠了一躬。

“那我就祝你陈老板宏图大展。”吕清泉拍了拍陈聪的肩膀，然后漠然的离开了海城大酒店。

陈聪站在原地，心有感悟，其实细细想来，他创业一路走来，除了游戏造物机这个BUG，并没有任何值得特别称道的地方，他不比别人更聪明，也没有更机智，他一切的一切信心都建立在游戏造物机的逆天基础上。

如果没有游戏造物机，他敢和日过游戏神话大间足三郎叫板吗？

敢和腾云游戏的于三川斗智斗勇吗？

他不敢。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运气。

像吕市长这样的领导，会看在游戏造物机就帮助陈聪做那样的事情吗？

也许遇上一个不靠谱的领导，不帮忙都是小事，就怕人家和津城的大人物联手把陈聪做了，因为不管怎么看，帮陈聪都是收益最低的选择。

所以这是什么？

这就是运气。

陈聪摇摇头，拽开会场的大门，任凭暴躁的音浪重新裹挟自己，他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家人还安好，事业还有成，而这些本来都有可能是他的一念之间就吹灰湮灭的。

冷汗透背，陈聪整理情绪，换上笑脸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谁来了？”欧阳申心不在焉的问道。

“吕市长。”陈聪回答。

“他不是被调离了吗？”欧阳申看过新闻。

“再怎么样，人家对我们集团是很照顾的，这份情咱们得领。”陈聪没有跟表哥说津城后来的事情。

“那确实....”欧阳申赞同的很敷衍。

舞台旁边有一个LED屏幕，上面是实时的《鬼谷棋局》全球销售数据。

数字不断跳动，谁都看得到，但只有周临喜欢拿这种事情邀功。

“董事长，破百万份了。”周临笑嘻嘻。

其实这个销售数据放在巨匠游戏的产品线中并不突出，甚至还有点拖后腿，但跟营销和渠道费用相比，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尤其是这款游戏还是承载华国文化的新吃鸡游戏，玩家能不能接受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对此，发行部有个专业的分析，给出的退货参考值是0.7%，也就是1000个玩家里大概会有7个选择退货的，如果超过这个参考值，就说明玩家对《鬼谷棋局》的满意度过低。

如果低于这个参考值，就说明及格了。

目前为止，退货率徘徊在0.2%左右，还算可以。